第13章 栖梧凤13
回了国公府，徐北笙并未将此事瞒下，而是直接告诉了徐祯和卫氏。徐祯勃然大怒，上朝前当着群臣的面重重申斥秦茂德教女无方，一时间秦玉秀的坏名闹得人尽皆知，卫氏心疼女儿，打那以后再也不跟秦府来往。
秦茂德脸上无光，又得罪不起国公府，只得亲自带着秦玉秀登门给秦玉皎赔罪。
彼时秦玉皎额头上的青肿还未完全消下去，她受了太大惊吓，这几日都是卫氏陪着她睡觉。得知秦玉秀来时，卫氏面上仍不好看，徐祯道：“气归气，面上却还是要做做样子，以免说出去都成了我们不大度，对皎皎也不好。”
卫氏听了，只得道：“那便让她进来，吩咐家仆，不许给她行礼。”
徐祯失笑，“怎么你比皎皎还小孩子气？”
卫氏不满：“我没有继续追究便算很仁慈了，这个姑娘不是善茬，想到她曾经那样欺负我们的女儿，我都恨不能亲自抽她几鞭子。”
徐祯安抚了一通，叹道：“皎皎终归是要长大的，再过半年便要及笄，我们总不能一辈子伴着她。”
卫氏心中酸涩：“情愿她长得慢些，也好多留几年……”
秦玉秀来到栖梧院的路上受尽国公府下人的白眼，就连绘栀见了她也不屑搭理，一句话不说将她撇在花厅，转头去找秦玉皎。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样子，秦玉皎才姗姗来迟。
秦玉秀冷声道：“秦玉皎，你若是为了羞辱我，也不必摆这么大的架子。”
秦玉皎并不知道卫氏对家仆的命令，听了这话很是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我是听绘栀说你要道歉才换了衣服出来的，早知道你还是这副德行，我才懒得搭理你。”
说完转身欲走，秦玉秀却又拦住她，今日若是又闹得不愉快回去，倒霉的势必还是她。
秦玉秀如今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只见她朝着秦玉皎双膝一曲，跪拜在地道：“昔日都是姐姐不懂谦让，累得妹妹受了诸多委屈，请妹妹念在秦府养育了你十三年的份上，饶恕姐姐这次。”说完又是一拜。
秦玉皎吓得后退了两步，秦玉秀给她下跪服软？她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只觉得冷汗淋漓。
秦玉秀跪拜完重新站起身子，在经过她时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道：“今日屈辱，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秦玉皎浑身一震，侧头只见她冷意森然的眼神和微扬的唇角。
绘栀见她半晌不动，上前关切道：“姑娘，您怎么了？”
秦玉皎望着秦玉秀走远的背影，略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太吓人了，你以后看着她都要绕着点走。”
绘栀笑道：“哪还有来日呀，夫人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咱们府上了。”
“那最好了。”
秦玉秀临走时的狠劲有点把她吓到了，她的确讨厌秦玉秀，但是却不真的恨她，可是秦玉秀好像恨她入骨。
秦玉皎漫不经心回了院子，抬头看到青霄院的方向，便鬼使神差地举步往前面走去。
徐北笙正在竹林里的石桌旁雕刻竹子，见她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怎么脸色这样差？”
秦玉皎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和活泼爽朗，她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双手撑着腮帮子说：“刚刚秦玉秀来向我赔不是了，可是她的样子好像要把生吞活剥了似的。”
徐北笙淡淡一哂：“别怕，我会护着你。”
不过短短一句话，秦玉皎似乎又重新注入了活力，加上他在南山那样护着自己，现在真是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她笑眯眯道：“你在做什么呀？”
徐北笙雕刻得认真，只淡淡道：“做完你就知道了。”
秦玉皎这次没有闹他，在他旁边把玩了会废弃的竹料，玩腻了又跑进竹林里抱着竹竿来回晃动，竹叶被她摇得扑簌而落，徐北笙将竹叶拂开，继续耐心雕刻。
绘栀遛完阿落回来，见两人还在竹林，便沿路点上了灯笼。秦玉皎打着哈欠道：“我回去睡觉了。”
徐北笙叫住她：“回来。”
秦玉皎扭过头，只见他将一个竹雕小兔放在了石桌中间，“送你的。”
秦玉皎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把捧在了手心，左右细看了会，发现这小兔子栩栩如生躺在镂空的月亮里，旁边是竹林花纹。
“为何送我这个？”她眉开眼笑地问。
徐北笙指了指夜空，“因为月儿圆了。”
话音刚落，秦玉皎就激动地扑进了他怀里，跺着脚道：“原来你记得！”
徐北笙揉了揉她的发顶，不觉唇角微扬：“我都说了我记性好。”
秦玉皎直等到额头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才去兰若寺看望李氏，可没想到她一走进禅房就还是被李氏看了出来。
“皎皎是不是生过病，气色看起来这样不好。”
秦玉皎不愿让她担心，只嘻嘻笑道：“阿娘好厉害的眼睛，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李氏捻着佛珠：“因为不是日日相见，所以你每次来兰若寺，阿娘总是能看出你的些许不一样。”
秦玉皎含糊道：“上回雷雨交加，我在南山受了些惊吓，现在早好啦。”
一提起这个，李氏的脸色就变了，忙拉过她道：“国公府没派人跟着你吗？”
秦玉皎安抚她道：“有的，而且我有人陪，阿娘别担心。”
李氏见她双眸微敛，嘴角隐隐泛着笑意，不觉微笑道：“皎皎快要及笄了，可是有心上人了？”
秦玉皎大惊失色，忙摆着手道：“哪有！阿娘你可别拿这事吓唬我。”
“这孩子，娘亲只是提了一句你就这样激动，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你长大了，要注意收敛自己的心思和情绪，不要把喜怒全都写在脸上，这样别人一看就能猜出你的心思了。”
秦玉皎不解：“哎，可是把喜怒全都端在心里，别人如何知晓嘛？而且他还是个闷葫芦，我不说，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我生气。”
她自顾自说完，看李氏又是一副了然于胸的微笑模样，她却还没反应过来，她方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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