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3章

九个半月的孕期终于画上了句号。一天，孟兰正在上小夜班，一阵腹痛剧烈袭来，她隐隐感到整个肚子好像都在痉挛，她立刻停下手中的分药，赶紧叫来同班的玉玲，玉玲将她慢慢扶上处置床，“李医生，你过来一下”，玉玲大声呼喊走廊尽头值班室里的李医生，李医生听到喊声快步跑过来，他看到孟兰痛苦得样子，知道她要分娩了，于是吩咐玉玲赶快准备接生，玉玲麻利地脱去孟兰的裤子，用敷料盖好她的下身，又将麻药、手术刀、止血带等用品备齐，当孟兰的痛苦叫喊随着李医生的鼓励，变成力量时，“哇啊，哇啊”，一个女婴诞生了，“啊，一个漂亮的小妮子！”，玉玲兴奋地抱起包好的孩子送到孟兰眼前，孟兰仔细看了看，幸福地笑了。

        五三年初，新中国成立不久，各大军区面临驻扎地环境复杂以及建设新中国的迫切需要，时刻保持着应战和转型的紧张状态，为保证军队战斗力的持续稳定，一团明确规定，营职以上干部家属生育子女，部队出资雇人照顾孩子，每户有1-2个孩子，可雇一个保姆，3个孩子以上可雇两个保姆，直到孩子上幼儿园为止。孟兰生产前，组织上就找好了照顾孩子的保姆。

        这天，路海的通信员小罗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来到路海家，“报告首长！王干事让我把照顾孩子的阿姨带过来了”，路海掀开门帘看到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站在通信员小罗身后，路海朝女孩微微地点了点头，“太好了！眼下正好缺人手，你叫什名字？”，路海看着女孩，高兴地问，“我叫王小妮”，女孩虽然有些腼腆，但说起话来很干脆，“好，你来得正好，昨晚孩子一出生，我就发愁不知怎么办呢，小罗，待会儿咱俩去卫生队把你嫂子和孩子接回来，小妮，你在家等着，等我们把大人孩子接回来，任务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很重，能完成吗？”，小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轻轻地说“能！”。

        孟兰生产前就接受了李媛媛和增玉姐的劝告，早早把孩子出生后要用的小被子、小垫子、尿介子准备了一部分，同时还准备了孩子专用的奶瓶、脸盆等，孩子一到家，所有准备的物件都派上了用场。当时妇女产假是五十六天，孟兰要在家坐月子一个月，为了不影响路海工作，月子里，孟兰让路海吃住在组织科，她自己带着孩子和小妮住在家里。孟兰的奶水不好，孩子吃完就拉稀，以致白天夜里不停地哭闹，孟兰不知道是咋回事，晚上睡觉时，她就和小妮轮换着抱孩子，孩子夜里尿湿了床垫，孟兰就把孩子挪到干的地方，自己躺在孩子尿湿的地方继续睡觉，直到孩子满月，孟兰才知道让路海买些奶粉贴补给孩子吃。

        “小孟，我们来看看你和宝贝，怎么样了？”一天早晨，李媛媛和李爱花一起来看孟兰，孟兰老远就听出是李媛媛的喊声，她抱着正在吃奶的孩子赶忙下地穿鞋，“快来，快来呀！”，孟兰让出床边让两位大姐坐下，“我家里乱，你们可别介意啊，快坐”，孟兰又让小妮搬出椅子放到床头，自己抱着孩子坐下，“我先看看孩子，好漂亮的小丫头！大眼睛，红皮肤，樱桃小嘴一点点”，李媛媛仔细地端详着孩子，嘴里不住地夸奖，“来，我看看像谁？模样好像像路海多一些，多好的小闺女！”，李爱花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此刻的她更喜欢女孩，孟兰初为人母，幸福和喜悦洋溢在脸上，只因有了孩子后，自己的生物钟被彻底打乱了，精神状态一下子恢复不过来，她只顾着笑没有说话，“怎么样小孟，身体还行吧？奶水够孩子吃吗？你快抱着孩子上床，别管我们，坐月子要躺着，千万不能老坐着，老坐着将来腰疼”，李媛媛说着让开床边，让孟兰上床躺下，“小孟能干着呢，卫生队的人都说，她工作起来就像假小子”，李媛媛笑着说，“哪呀！”孟兰听李媛媛说到自己的外号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李媛媛接着说，“我早听说了，卫生队的护士都愿意接你的班，大家都说‘接孟兰的班，工作室干净、整洁，交接班记录清晰、明确，病号的吃药打针早就处理完了’，是这样吧？我还听说，大家都不愿意接李增玉的班，都说接她的班脏乱差，交接班时一塌糊涂，是吗？”，孟兰明显意识到卫生队有领导的眼线，自己不能乱说，“假小子心粗毛糙，不温柔”，孟兰故意岔开话题，“谁说的，不温柔不是一样生了个温柔的小妮子吗？”，李媛媛说完，三个人一同笑起来，孩子听到大人的笑声吓得激灵一下，孟兰赶紧止住笑，抱紧孩子，“嘘，小点声，起名字了吗？”，李媛媛低声问，“起了，叫华华，与共和国同名”孟兰回道，“呵，有意义！小孟，你需要我俩做点啥，别客气，保姆还行吧，会帮助干点活吧？要是不行，让路海找王干事反应，可以换人”，李媛媛周到地说，“不用了，挺好的，谢谢二位姐姐那么忙还来看我，谢谢了！你俩喝水吧？”，孟兰客气地说，“我俩不喝！小孟同志，你太客气！你可不要和我俩客气啊，有事就说话啊，好了，咱们走吧爱华？小孟，你要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好了，还得接着干革命呢！”，李媛媛嬉笑着说，“好，那我就不送两位姐姐了”，李媛媛二人起身告辞，离开了小屋。李媛媛她们刚走，香姐和增玉就来了，“小兰，你躺着，我俩坐着说，我们不多坐，一会儿就走”，香姐对孟兰总是那么体贴，“咋样孟兰，当妈妈的感觉好吧？”，增玉笑着问，“哎呀，不舒服，浑身哪都疼”，孟兰笑道，“怎么还浑身疼呀？”香姐迷惑地瞪大眼睛，“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孩子一哭就紧张得不知所措”，孟兰一口气说了三个不字，“嗨，我还以为什么呢，刚当妈妈都这样，小兰，现在，你就得跟着孩子保持一致，孩子睡你就睡，孩子醒你就醒，可不能像没孩子时睡得那么踏实了，孩子刚生下来都是黑白颠倒着睡，大人就得适应，今天是第几天了？”，“第三天”，“哦，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孩子哭，只要不发烧就没事儿，孩子尿了拉了都会哭，你别怕！奶水够吃吗？”，“够吃，就是孩子吃了总拉肚子，每次换介子都是稀样大便”，“嗨，咱俩一样，我也是孩子吃了我的奶水就拉稀，那是咱们的奶水不好，没办法，孩子大点就可以给她贴点奶粉，现在还太小”，孟兰听完增玉的话，心里踏实多了，“你吃饭怎么办？”，香姐问，“保姆去食堂打”孟兰说，“你可以让她每次多打点，剩下的可以放在炉子上热着，等饿了再吃，奶孩子的妈妈爱饿，你这不是有炉子吗？”，孟兰自打有了孩子，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很少有饿的感觉，“知道了，增玉姐”，“你还需要点啥？”香姐问，“我想要点酒精棉球和纱布，还要点紫药水，小妮的手昨天弄炉子时碰破了，一直没包，我想要点儿药水和纱布给她包上”，“行，你让她跟我们一起去卫生队拿吧，用多少拿多少”，“好”，于是孟兰吩咐小妮跟着二位姐姐一起去了卫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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