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与母的对话
南宫铁姗看着太阳所悬挂的天空，不由得想起南宫铁征，仿佛在期待他乘着金凤凰——神舞从天空中飞来。南宫铁姗想起母亲对哥哥说的那句话，非常不理解。
南宫铁姗知道哥哥是想跟着母亲的，但是母亲为什么那么狠心说出那样的话伤害哥哥？南宫铁姗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各方面总是比哥哥出色，母亲也总说让自己保护哥哥。虽然妹妹保护哥哥一直让南宫铁征很是羞愧，但南宫铁姗也是对哥哥有感情的。如今，南宫歆绝的一句话，将哥哥抛弃。
南宫铁姗想不明白，但在吹过的风拂起自己红色的长发时，南宫铁姗忽然想起了与自己完全不同、有着黑色头发的哥哥。南宫铁姗的嫉妒之心涌现……现在自己不在哥哥的身边，那么与自己有着同样红色头发的虞柯嘉是不是陪在哥哥的身边？
南宫铁姗无法释怀在漩涡猎岛与哥哥失散之后，再相见哥哥对虞柯嘉的那份关爱。虞柯嘉和风启澜冬抢走了父亲，那么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也要被虞柯嘉抢走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南宫铁姗因为情绪激动猛地站起来，惊了身边的降风和神羽。降风和神羽都是通灵性的神兽，受到惊吓不仅仅是因为南宫铁姗的举动，更多的还是因为南宫铁姗那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嫉妒之情。要知道，因为嫉妒而燃烧起来的火焰，烧毁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南宫歆绝累了，将利剑收回到佩戴与腰间的剑鞘中。南宫歆绝从流水中走回岸上，衣裳的下摆全部湿透并且向下渗水。南宫歆绝看到神情坚决的南宫铁姗，心里倍感安慰而露出了笑容：“你哥哥没有跟上来吗？”
南宫铁姗顿时愣住，原来母亲也是关心哥哥的。南宫铁姗刚毅的神情逐渐落寞下去，为之前自己判定母亲对哥哥绝情而感到羞愧。南宫歆绝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心事才会呈现这样的表情，但是并没有追问。
知女莫若母，南宫歆绝心中其实一直都知道南宫铁姗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都与自己相像。如果真的要追问起来，恐怕是南宫歆绝欠了太多的解释。
“我们走。”南宫歆绝不会再等，就算那个等待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会再等下去。南宫歆绝现在才知道等待是多么的可笑，因为自己竟然在等待之中被人欺骗。
降风和蓝凤凰分别乘着自己的主人飞向天空，但对于前进的方向没有任何主意。南宫歆绝开口道：“去圣戮城的方向。”南宫歆绝是第一次来朔方国，但她相信降风能够辨认出哪一边是圣戮城的所在地。
南宫歆绝就是南宫歆绝，是暮桑国空城城主，也是“暮桑双壁”之一。南宫歆绝性格好胜、好斗，但是爱恨分明，现在朔方国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南宫歆绝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朔方国与暮桑国向来交好，两国元首又是姐妹，南宫歆绝不会埋没理智的。
桥霂夜，你欠我的。南宫歆绝想起了桥霂夜，更忘不了桥霂夜当着自己和虞柯晗的面说的那些事情真相。然而一生争强好胜的南宫歆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败在桥霂夜身上，因为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去恨桥霂夜。南宫歆绝自认向来洞悉一切、了然于心，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这个结局该追究到谁的身上。
“妈妈，你看。”在神羽背上的南宫铁姗忽然喊叫起来，让南宫歆绝不得不回到现实中。南宫歆绝和女儿望向同一个方向，发现在前面的天空领域有一团黑色在缓缓移动。南宫歆绝和南宫铁姗无法断定前面发生什么，但还是要过去一看究竟。
一艘挂着凝凌国飞鸟旗的大船行驶在波平浪静的大海之上，桥曦冥、钟离羽和赫连蓦则站在甲板上，欣赏海天一色的美丽景象。之前的旅行虽然没有离开大海，但还真得是第一次离开飞船、静下心来的海上旅行。
“要是小沐在，一定会很开心吧？”钟离羽想起有着与海水一样海蓝色长发的谯笪沐，不禁开心的笑起来，仿佛谯笪沐真的就在这里和自己看着同一片景色。
桥曦冥带着兴奋的笑容摇头：“还有凌儿，她也是海边长大的，和小沐一样喜欢大海。”钟离羽看着桥曦冥，为自己忘记了夏侯凌感到羞愧。看着笑容灿烂的桥曦冥，钟离羽不由得想起初见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傻傻的，但是勇敢，还有充满正义的心。虽然有的时候优柔寡断像个女孩子，却是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道路……钟离羽不由得发出感慨，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桥曦冥真的已经成长。
“赫连蓦，不开心吗？”桥曦冥发现赫连蓦的沉默，开口和他说话。赫连蓦看到大家都开心的笑着，自己也不得不笑一笑。但是笑过之后，赫连蓦也要说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也不知道西塔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曦雅的力量还不是很稳定，会不会出问题？”
“不会的。”桥曦冥也担心自己的妹妹，但是比起担心桥曦冥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妹妹。桥曦冥看着钟离羽和赫连蓦，拍着胸膛说：“曦雅一定很快就会和我们会和。”
钟离羽和赫连蓦看到桥曦冥自信满满的样子，也都充满信心。因为大家彼此扶持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相信着彼此。
既然提到这个话题，桥曦冥顺势开口：“赫连蓦，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大很多，但是原谅我直接叫你的名字。”赫连蓦自然不会在意这种问题，但桥曦冥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道理。为了让桥曦冥舒心，赫连蓦点头。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我知道我不可能每一刻都守在曦雅的身边照顾她、保护她，所以……”桥曦冥非常郑重的面向赫连蓦挺身而站：“曦雅也拜托给赫连蓦大哥啦。”
桥曦冥非常诚恳的对赫连蓦表示感谢，感谢这些日子他对妹妹的照顾，同时也希望可以继续这样。钟离羽身为一个女孩子，看到这一幕非常感动，对桥曦冥和赫连蓦都表示佩服。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曦雅。”赫连蓦并不知道桥曦冥是以怎样心情说出这些话，但是他都接受：“我们大家都会这样做的。”赫连蓦相信大家都会彼此守望相助。
桥曦冥听到赫连蓦这么说，又看到钟离羽微微颔首，真的非常开心可以认识这么多的人。要是在一年前，桥曦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会与如此多的人建立深深的羁绊。
凝凌国的王城之中，虞柯晗将重整西塔台接下来的部署全部都交给部下来进行，自己则在交托之后立刻回到内宫。风启澜冬正在四面迎风的宫室中闭目养神，知道虞柯晗来到命令侍者全部出去。
“澜冬，我去把嘉儿带回来。”虞柯晗脱下披风和战甲，换上便于行动的衣服。原来虞柯嘉那完全不符合女孩的装束，是虞柯晗的言传身教。
风启澜冬原本闭目养神不想理睬，但是听声音就无法继续忍受下去，最终睁开双眼。风启澜冬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虞柯晗：“你是凝凌国国主，就不能一直保持国主该有的行动吗？”
虞柯晗听着风启澜冬的话，但没有因此而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直到衣服穿着完毕。虞柯晗走到兵器架上，目光游离在各式各样的兵器之中。
“澜冬，嘉儿是我的女儿。就像你说的恪守国主之位，难道要我堂堂凝凌国国主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吗？现在火滁岛到底怎样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够放心？”虞柯晗说着，将两把尖刀匕首分别插在腰间，继而将两把锋利的小刀放在双脚的靴子内侧。
风启澜冬的情绪没有任何预兆的产生波动。虞柯晗在风启澜冬没有开口说话之前，抢先开口：“澜冬，对别人也就算了，但对嘉儿能不能亲切一些？你倒是相反，对待所有人都是温柔似水，但就是对嘉儿总是板着脸。”
虞柯晗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觉得没有问题。虞柯晗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转身看着风启澜冬：“这次嘉儿真的非常努力在挽救凝凌国，答应我对她笑一笑可以吗？”虞柯晗知道风启澜冬的性格，所以只能打出感情牌。
“她不是我女儿。”风启澜冬无法正视虞柯晗，转身并且无情的说道。虞柯晗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走向风启澜冬，情绪保持平缓。
虞柯晗走到风启澜冬的身边，说：“嘉儿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澜冬，这么多年你到底还放不下什么？嘉儿一直都非常努力获得你的认同，你就不能看看她吗？”
“你知道我无法反驳你说的话的。”风启澜冬对虞柯晗说的话无言以对，但是效果就不得而知啦。虞柯晗叹气：“澜冬，你也看到桥曦冥和谯笪沐他们啦，难道你就不能释怀吗？我记得曾经的你，只要看到别人笑就会很开心，但是……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你开心。”
虞柯晗真的很想念曾经那个如风一般有着舒畅笑容的风启澜冬，究竟怎么样才能找回来那个风启澜冬呢？虞柯晗充满担忧：“如流水般的你，如今变成风吹过无痕一样的你……虽然都是你，却是连你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你吧？”
“不要说。”风启澜冬不想在听虞柯晗说下去，也不想听到虞柯晗对自己的忧心。风启澜冬无奈的点头：“好，我知道以后应该如何做，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虞柯晗不想让风启澜冬不开心，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虞柯晗在临走之前还要想一想有没有忘记的事情，仔细思索一番。风启澜冬看到因为思考而脸上皱纹显露的虞柯晗，感到心中隐隐苦涩。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南宫城主的事情吗？”风启澜冬知道提出这个问题会让虞柯晗不舒服，因为自己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的。可是不能因为不舒服，就回避如此重要的一个话题。
虞柯晗并没有露出很痛苦的样子，反倒很释怀：“你终于问我这件事情啦。”虞柯晗带着小小的得意，仿佛一直都在等风启澜冬问自己这件事情。
风启澜冬看着虞柯晗，露出苦涩的笑容：“是啊，我在等你自己说给我，所以一直都没有问。”风启澜冬并不是那种将自己的事情说与他人知晓的性格，尤其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单独聊一聊比较好。
虞柯晗注视着自己这个身为“朔方第一美人”的夫人，满怀眷恋的开口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暮桑国的‘黄天之变’，我与南宫城主相识。那个时候她还是空城的少城主，和桥霂夜是暮桑国公认的金童玉女。”
“桥霂夜？”风启澜冬想起那个与桥晨曦有着一样面孔的男人。虞柯晗看着风启澜冬，知道她情绪稳定才继续说下去：“南宫歆绝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不过她真的很强，如果没有‘九泠斩’，我完完全全不是她的对手。当年我因为向往的蓝凤凰而进入空城，后来也就与她相识。”
风启澜冬看着虞柯晗，发现他似乎非常憧憬那段时光。虞柯晗承认自己非常怀恋那段时光，但是不管怎样事实无法改变：“她总是高高在上，非常的骄傲，我被这样的她深深吸引。她的性格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一个人，所以我们之间也就势成水火。她一直都对桥霂夜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在桥霂夜和韶樾元首在一起的时候，她向我寻求安慰。”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在情感中逐渐清醒之后和她争吵也是不断的。在元首决定回朔方国的时候，我和她正好发生争吵。”虞柯晗说到这里，整个人情绪都低落起来。
风启澜冬听得都很明白，于是问：“你回了朔方？”虞柯晗看着风启澜冬，最终点头承认：“是的，我累了、我本来就是属于朔方国的，只有在朔方国我才是我，在暮桑则迷失了自我。还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吧，我和南宫歆绝并不适合。”
风启澜冬看着虞柯晗落寞的神情，没有再开口。风启澜冬非常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是虞柯晗的夫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那个南宫铁姗和南宫铁征你准备怎么办？”风启澜冬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不得不为南宫兄妹感到担忧。风启澜冬见到南宫兄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熟悉，现在总算找出原因。
虞柯晗转头移开自己的视线：“我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所以南宫恨我也是完全有理由的。”虞柯晗现在也是处于凌乱的时候。
“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否则嘉儿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虞柯晗知道虞柯嘉在自己的教育影响之下与普通的女孩子有很大的不同，如今再加上南宫铁姗和南宫铁征的事情，足以证明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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