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聪明
风启澜冬看到虞柯晗自我否定，立刻替自己的丈夫平反，说：“不，你是一位好父亲。不但如此，你还是一位好的国主，好的丈夫。”风启澜冬所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虚假的，全部都是由心而发。
虞柯晗听到夫人对自己的认可，开心的笑起来：“看来我还不是很失败的一个人啊。但是和桥霂夜比起来，我真的是差的太多太多。”
“他们毕竟有着韶樾元首的血脉。”风启澜冬可是不认同自己丈夫的话，完全是长他人志气。虞柯晗对风启澜冬做出非常绝对的否定动作：“这个你可别真的不信。”
风启澜冬看到虞柯晗的表情，不由得好奇一下。虞柯晗说：“因为凤洛梧桐的关系，十三年前的事情我都不敢和你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对不对？”
虞柯晗还是谨慎的，小心询问风启澜冬的意愿。风启澜冬明白虞柯晗的顾虑，露出微笑：“你放心。”虞柯晗感受得到风启澜冬的情绪变化，放心的说：“桥曦冥虽然是韶樾元首的血脉，但是没有继承任何的力量，一出生便没有战力、没有灵力。”
风启澜冬自己也是这样的，但是听到桥曦冥的情况完全不由自主的诧异起来。风启澜冬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他不是能够使用神刃吗？”
风启澜冬想起自己所见的桥曦冥，不相信他会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存在，完全不相符。但是风启澜冬了解虞柯晗，知道他不会说假话。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么……“元首抛弃了他吗？”风启澜冬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感到羞愧。
虞柯晗看到有些羞愧之色的风启澜冬，说：“也不是你一个人会这样，大概所有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会这个反应。”虞柯晗非常感慨的说出这句话。
“可想而知桥霂夜是带着多么大的压力才走到今天。”风启澜冬冷静下来后，为桥霂夜感到唏嘘：“如果没有桥曦雅，恐怕桥霂夜和桥曦冥会成为暮桑国和朔方国的笑柄吧。”
“桥曦冥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吧？”风启澜冬几乎可以肯定桥曦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否则怎么可能拥有那样自强不息的性格。风启澜冬感叹桥曦冥的同时，或许也在感叹“同人不同命”的自己吧。
风启澜冬知道的太多了，不想继续听下去：“我累了，想要休息。”风启澜冬明显是在要求虞柯晗离开。虞柯晗看着风启澜冬再次闭目养神，开口说：“别忘了你答应我怎么对嘉儿的。”
风启澜冬怎么可能忘记，敷衍着答应：“知道啦，你先带回来再说好不好？”虞柯晗知道风启澜冬的心情现在肯定很乱，所以不继续打扰风启澜冬。
虞柯晗离开之后，风启澜冬瞬间睁开双眼坐起来。风启澜冬看着窗外，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微风：“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风启澜冬话音未落，便看到一个有着飘逸黑色长发的女人从飞鸟背上跳下，站在风启澜冬面前。
“许久未见。”风启澜冬看着面前这个黑色长发的女人，露出嘲讽的笑容：“莽原国国主夫人。”同为朔方国的国主夫人，风启澜冬的不友好非常明显。
晓黛——有着纯黑长发的女人，梳着高贵的发髻，全身上下都是金贵奢华，完全符合了国主夫人该有的形象。但也正因如此，晓黛与风启澜冬形成强烈的对比。
“澜冬夫人还是这个样子，冷言冷语，没有任何顾忌。”晓黛的语气完全不符合她那张洁净无害的脸庞。若说风启澜冬漠视身边的一切存在，那么晓黛是完全是对待人事物充满讽刺和冷眼。
风启澜冬哪怕是毫无礼貌可言的坐在椅子上，也散发着与晓黛完全不同的强大气场——不施粉黛的风启澜冬将华光满身的晓黛没有任何悬念的压下去。
“晓黛夫人不也还是这幅样子吗？”在风启澜冬眼中，晓黛就是一幅引人发笑的画作，娱乐着所有的人。晓黛无所谓的笑起来，开口道：“澜冬夫人，谢谢赞美。”
晓黛面笑心不笑，只要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风启澜冬更是一目了然。风启澜冬本就不愿意与人打交道，尤其不愿意和面前的晓黛打交道，瞬间冷下脸：“莽原国已经平安无事，晓黛夫人千里迢迢来我凝凌国有何要事？难道是南宫国主要您前来的吗？”
风启澜冬尽管说话都是一个语调，听上去冷冷的，但是说出口的这几句没有任何想要尊敬晓黛这个“国主夫人”的意思。晓黛完全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清纯无害，对风启澜冬的话里话外非常明白。
“他的事不用我管，我的事情自然也不要他管。”晓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心的鄙夷之情全部涌现。在充满鄙夷的同时，晓黛双眼注视着风启澜冬，开口问：“暮桑海城谯笪沐，现在在哪里？”
风启澜冬听到“谯笪沐”的名字，不由得抬起眼看一看晓黛，对上她那满满的渴望。风启澜冬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开口说：“应该在前往朔方火滁岛的路上。”
晓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目标专一的将注意力放在门口处，想必是要离开。风启澜冬在晓黛动身之前，问道：“你找她做什么？”风启澜冬尽管情绪平静不流露，但晓黛眼中那不安分的情感，风启澜冬全部尽收眼底。
“放心，身为平民夫人，我不会企图染指拥有暮桑海城谯笪一族和‘大祭司’一脉血统的谯笪沐的，澜冬夫人。”晓黛说出的这句话明显是在贬低自身，但说的没有任何卑微。晓黛说完便迈开步子走向门口。
风启澜冬在晓黛身体移动那一刻所掀起的微风拂起自己蓝绿色的发丝时，张开双唇说出令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为什么要针对我？”风启澜冬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因为那是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多年的一个疑问，无论如何控制都始终存在的一个问题。
晓黛在听到风启澜冬的问题后整个人都僵硬，脑海中将问题不断的重复回想。风启澜冬并不是冲动的人，尤其是想到虞柯晗所讲的那些和南宫歆绝的往事后，风启澜冬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澜冬夫人，我承认我没有你出身高贵、容貌美丽，但也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嫉妒吧。”晓黛背对风启澜冬，但是她的话已经将她的心情暴露无遗。
“嫉妒？”风启澜冬抓住最关键的两个字，对晓黛提出下一个疑问：“你嫉妒我吗？”风启澜冬感觉到不可思议，因为完全想不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人不可貌相，有时候是不对的。对于晓黛而言，相由心生是非常正确的。在那厚厚的脂粉之下，晓黛的心是不是与她那无害清纯的保持着对等的关系呢？
晓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情，转头对风启澜冬发出咆哮：“对，我嫉妒。不仅仅是你风启澜冬一个人，还有枚萧流月。”
风启澜冬看着面目狰狞的晓黛，保持冷静，但双手已经紧紧握住椅子：“为什么？”风启澜冬不明白晓黛怎么会抱有这样的情感，而且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个善良无害的女人变成现在的这个可怕的样子？
晓黛看着风启澜冬那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从容的面庞，瞬间冷静下来。晓黛恢复平静之后，双眼迫切的注视风启澜冬：“她也和你一样吗？”当晓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给人一种非常可怜的感觉。
本来就有好多事情要去慢慢梳理的风启澜冬，如今被面前这个晓黛完全弄晕了。晓黛是这一代国主夫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当初成为莽原国国主夫人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谁和我一样吗？”风启澜冬微微皱起眉头，追问晓黛。晓黛看着风启澜冬，感觉到周遭气流流动瞬间加速。但是并不是如风般的风启澜冬造成的，而是因为凝凌国多变的天气。
没有任何的征兆，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从天而降的雨滴滋润这片刚刚历经洗礼的土地。或许等待雨过天晴，这片大地所承载的一切都会带着对过往的怀恋重新开始，。
“没有战力没有灵力的你，却拥有着‘大祭司’一脉后人的身份和地位，同时还是‘朔方第一医师’和‘朔方国第一美人’。成为凝凌国国主夫人，没有任何的质疑和猜忌……枚萧流月更甚，身为前任海溪国国主的独生女，世世代代守护着朔方。夏侯雷虽然是入赘的海溪国国主，但也不负众望成为朔方国的中坚力量。”
晓黛说出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嫉妒的来源：“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和你们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孤女，却成为莽原国的国主夫人，处于众矢之的。”
风启澜冬不知道晓黛为什么说出这些事情，但同为女人和国主夫人的位置，风启澜冬还是可以理解晓黛的。风启澜冬站起身与晓黛处于同一种姿态，开口道：“我承认，我一直都看不起你的出身，所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身为莽原国国主的南宫骄阳，既然选择了你晓黛，而你也身处莽原国国主夫人的位置上，就必须严格的要求自己、约束自己，而不是悲天悯人、自叹自哀。”
听了风启澜冬的大道理，晓黛不由得发笑：“说的简单，谁能够做到呢？”晓黛看着风启澜冬那明净的双眼，仿佛透明人一样倾诉自己的心。
“当我成为莽原国国主夫人的时候，我完全被吓到。从小孤苦无依、四处漂泊，甚至差点托身于风尘的我，竟然还有这样被上天眷顾的时刻？”晓黛没有任何虚假的情绪，摸着胸膛说出这些话：“南宫骄阳，年纪轻轻便成为莽原国国主。虽然是暮桑国人，但在朔方国也备受爱戴信任。这样的丈夫，谁不梦想着？”
晓黛说到这里，面露痛苦：“可是又有哪一个女人，不想拥有一份真挚可靠的感情？”晓黛的话让风启澜冬感到不安，因为晓黛此刻完全欲哭无泪的表情。
据风启澜冬所知，南宫骄阳在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刚刚来到朔方国的时候，的确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是在与晓黛这个“平民夫人”成婚之后，真的就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再传出来。
“南宫骄阳为什么娶你？”风启澜冬微微眯起双眼，不顾及晓黛此刻的心情追问。晓黛看着风启澜冬，露出自嘲的笑容：“我问过他无数回，但随着时间久了我也累了。就如同当年人们猜测的言论，娶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平民做夫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
风启澜冬当然知道这个说法，因为当年南宫骄阳的婚事可谓惊天动地。然而想一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南宫骄阳并没有无所顾忌的为所欲为。反倒南宫骄阳在婚后，洗心革面一般的正经。就连现在说法国虞柯晗、夏侯雷、万俟诤、南宫骄阳四位国主见面，也都如此的玩笑着。
“凤洛梧桐。”晓黛看到风启澜冬思考的时候，仿佛胜利一般的吐出这四个字。在看到风启澜冬双眼放开张大的时候，晓黛继续说：“他心心念念爱慕着的那个人，是凤洛梧桐——最后的大祭司、你的亲姐姐。”
风启澜冬感觉世界一下子只剩下晓黛的声音，脑海之中拼命的回想以前关于凤洛梧桐的所有记忆。风启澜冬想不起来以往所有的所有记忆，但仅存的记忆也足以让风启澜冬开口反驳晓黛。
“绝对不可能。”风启澜冬肯定的说，但在心里已经开始动摇对‘凤洛梧桐’的那份坚定信念。晓黛丝毫没有意外，开口道：“是吧？不可能的是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直一直都认为是因为爱我才愿意娶我，爱我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生活，爱我才愿意和我生儿育女……可是到最后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要和‘凤洛梧桐’划清界限。”
风启澜冬看到晓黛情绪激动，没有办法安慰晓黛。保持着一贯冷静的风启澜冬相信晓黛说的话是真的，非常不合时宜的露出由衷的笑容：“看来南宫骄阳也是一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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