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揭穿的丑事
随着韶樾元首的离开，所有事情暂时搁置，没能得出定论。
元首宫中，南宫骄阳在谯笪邪的带领下前往韶樾元首的寝殿。素来狂傲的南宫骄阳此刻胆战心惊，心中不安的思索着。谯笪邪停在韶樾元首的寝殿外，放南宫骄阳一人独自进去。谯笪邪原本还没有发现南宫骄阳的异样之处，直到他长叹一口气方才进入。
冥冥之中，谯笪邪望着南宫骄阳的背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朔方莽原国国主，参见……”南宫骄阳正准备行礼，却发觉韶樾元首并没有坐在接待访客的位置上。南宫骄阳不安之际，韶樾元首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
“骄阳，进来。”韶樾元首说道。
南宫骄阳顺着声音进入内室，眼前所见令他惊了一下。南宫骄阳来到朔方国数十年，身份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的，却还是第一次进入韶樾寝殿的内室。放眼看去，只见一副巨大的壁画映入眼帘，上面刻画着一对风华正茂的姐妹——韶樱与韶樾。
“骄阳，这幅画你曾经在暮桑国，肯定也见过吧。”韶樾微笑着看向南宫骄阳，仿若朋友之间聊天。南宫骄阳回答道：“离开暮桑国的时候，曾在韶樱元首寝殿见过。”
韶樾的目光无比温和：“那想必你还记得在这幅画面前，你所立下对的誓言吧。”韶樾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她肯定南宫骄阳记得。南宫骄阳的确没有辜负期望，开口回答：“终此一生，以朔方为暮桑。”
南宫骄阳永远不会忘记这句誓言，那是他走到如今这境遇的根源。南宫骄阳的笃定，韶樾却微笑着摇头：“那是那个时代的产物，现在不同了。无论暮桑，亦或是朔方，否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南宫骄阳是聪明人，立刻听出韶樾元首的话外意，惶恐的跪在元首面前：“元首，请恕罪。”南宫骄阳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他的预感从来都是准确无疑的。
南宫骄阳如此主动，韶樾没有必要绕弯子：“骄阳，你在朔方国数十年，比你在暮桑国的时间都要长，你为朔方国做的一切以及你现在的地位，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得到的。朔方古训规定，国人不得擅自越过莽原呼暮山前往固蛟国，尤其是朔方元首。从古至今，都是由莽原国的国主组派专门的队伍进行外交工作，为何固蛟国发生如此大的事情，竟全然不知？”
韶樾看着南宫骄阳：“究竟是你知情不报，还是一无所知？”韶樾之所以私下接见南宫骄阳，就是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南宫骄阳经过痛苦的纠结，最终低着头说：“是我的私心，导致固蛟国的消息没有及时传到，是我的罪过。”
韶樾元首愿意听他一一道来。
南宫骄阳说：“莽原国的特派使者与固蛟国的接洽历来都是停留在表象之上，也不被重视，毕竟古训也不容朔方固蛟往来。十年前，祸乱刚刚平息，派往莽原国的使者便传来消息，邀请国主前往固蛟国参加固蛟文丞之女——静和公主的婚礼庆典。当时祸乱没有联系到固蛟国，加之国内百废俱兴，我便亲自动身前往，并将铁问带去。”
南宫骄阳的表情全部皱在一起，不敢去看韶樾元首：“然而婚礼庆典那一天晚上，传来噩耗，说铁问私自跑进静和公主的房间，亵渎侮辱了公主。”
韶樾的脸色大变，难以相信听到的话语。
南宫骄阳说：“静和公主不堪侮辱，坠楼身亡。”南宫骄阳忽然抬起头看着韶樾元首，激动的说：“铁问那个时候才八岁，是个八岁的孩子，我自然不会相信，带着铁问回到朔方莽原……从那之后，固蛟国断绝联系，诛杀所有留在固蛟国内的朔方使者。”
南宫骄阳替自己的儿子辩解，但又没能坚持下去：“后来回到朔方国，我询问了此事经过，铁问承认他的确做出侮辱静和公主的事情。元首，请你谅解我的心情，我没有办法承认这些……如果不封锁消息造假，就算铁问无事，他的一生也都毁了。”
南宫骄阳一直为儿子隐瞒的丑事终究还是被揭发。
“骄阳……你……”韶樾消化这个消息后，对南宫骄阳真的是责备不是、不责备也不是：“我该拿你、拿铁问怎么办呢？”韶樾理解南宫骄阳为何隐瞒，因为自己这个局外人都无法妥善处理，更何况是南宫骄阳这个局内人呢？
南宫骄阳知道韶樾元首心有不忍，抬起头看着她：“元首，我恳求你不要宣扬此事，真心恳求你给铁问机会。”南宫骄阳一辈子注重尊严威望，但为了南宫铁问，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韶樾恍然醒悟：“骄阳，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以至于多次向我请求为铁问赐婚吗？铁问的荒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韶樾微微摇头，仿佛从未认识眼前的南宫骄阳，更加不敢相信那个朔方国人尽皆知的爽朗莽原少国主，自己身为朔方元首竟不曾了解过。
南宫骄阳看着韶樾元首，迎着她的目光，丝毫不闪躲。南宫骄阳坦白的交代：“我一直认为那件事情，是让铁问私生活变得混乱的根本原因，以为让他娶妻生子会逐渐安分下来。更何况，铁问身体中留着暮桑‘南宫一族’的鲜血，他的母亲晓黛身份也是问题，存私心的我想让他与朔方高层结合。”
南宫骄阳想不到原来自以为高尚的心有如此阴暗的一面，还如此坦荡的向韶樾元首说出。南宫骄阳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个耳光，好让自己清醒过来、面对现实。
韶樾沉默片刻，开口说：“铁问少年豪杰，灵力、战力兼备，智慧丝毫不落。性格爽朗豁达，待人真诚和善，广交朔方各地人士，除了与女人关系混乱再无其它可诟病之处。”韶樾细数南宫铁问的优点，但也不由得叹气。
“在一代孩子中，我最看好的就是铁问，也因为他的优点远远高于缺点而选择忽略……想不到我的忽略竟然会是这么大的事情。”韶樾心中责怪自己没能尽早知晓，以至于现在晚了，甚至危害到朔方国。
“元首……”南宫骄阳知道自己的儿子令韶樾元首失望，但这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南宫骄阳对儿子这些年的荒唐事也都了如指掌。
南宫骄阳说：“元首，卿来水丞相以晓黛为由引我来到圣戮城。晓黛一直偏爱铁问，但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还请元首不要让作为母亲的她知道。”南宫骄阳知道自己够让晓黛伤心难过，怎么还能让晓黛因为这件丑事再伤心难过呢？
韶樾经过提醒想起了被自己留在元首宫的晓黛，略有麻烦事堆在一起的无力无措之感。韶樾说：“你先回去吧，回莽原国，把铁问也带回去。关于固蛟国的事情，你们不用参与，当做全然不知情。”韶樾做出最大的让步，毕竟南宫骄阳和南宫铁问都是她必须偏心之人。
南宫骄阳愣了一下，无比感谢韶樾元首。
自家的事情得到解决，南宫骄阳开心，然而作为朔方四大国国主之一，南宫骄阳还是要诚恳的提醒韶樾元首一下。
“听闻元首和虞柯发生争执，以至虞柯回到凝凌国。”南宫骄阳就算足不出户，消息也是非常灵通：“元首，我有很不符合身份的一句劝告。我来到朔方国的时候，元首还是一个孩子，朔方国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元首为了国家付出许多，但是也请元首不要伤了你所珍惜的朋友的心啊。”
南宫骄阳不等韶樾做出反应，深深鞠躬，退出去。
韶樾静立在空荡荡的屋子中，感到一丝落寞和孤寂。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画，韶樾伸出去抚摸的手停在距离壁画一厘米的地方。脑海中回响着殿门口桥霂夜与南宫歆绝的话语，韶樾平静无波的眼中显现出波澜。
“韶樱……我真的做错了吗？”韶樾凝望着画中的韶樱元首，后知后觉的为自己刚刚的话语感到诧异——刚刚，她的称呼是韶樱，而不是姐姐。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如此生疏？
韶樱与韶樾，虽然同为女娲后人，但年纪相隔略大。韶樾出生的时候，身为普通人的父亲已经因年迈去世，母亲身为朔方元首，终日忙于国事与政事，与女儿的接触很少。韶樾记事后不久，作为朔方元首的母亲也离世。
当时韶樾因为未满十五岁，无法就任朔方元首的位置，偏偏又赶上朔方境内发生战乱，只能由当时的朔方四大国国主决断国家之事。由于远从暮桑请来援军，朔方国的战乱很快平息，但暮桑与朔方都折损多名栋梁，两国关系也紧张起来。
韶樾就任元首之后，朔方国护法严重缺失。暮桑国正处在改革漩涡之中，因为害怕损害国力，不肯答应委派护法到朔方国就任，韶樾只得亲自前往暮桑国以示诚意，同时也想见一见陌生的亲姐姐。
韶樾的双眼泛着颤动的光，手落在画上，反复轻摸：“姐姐，你好坏。”韶樾闭上双眼，浮现十三年前那位英姿飒爽但冷酷无情的暮桑韶樱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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