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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六十五妖星局——星变


张姮和张启元并没有相处太久,他听到别处传来声音,又慌慌张张地跑开。

        张姮也没阻拦,毕竟知道了他的身份,日后相见也自有缘分。

        但等她在回到长庆殿,所有人面色紧绷,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槿心忙道:“殿下,方才有宫闱局的人突然来查长庆殿的人数,差一点就发现阜安不在。”

        “宫闱局?为什么宫闱局忽然来查人?”张姮莫名,东君作为宫闱局的主事尚宫,怎么会突然来查问自己。槿心对此也不明白:“她们来得突然,只说快到殿下的生辰,借口严查内宫,原是见殿下不在等候的,可不知为何攀谈起来,然后话就拐到宫里人数上,非要查一查。还好阜平在自己眉心点上一颗痣这才蒙混过关。”

        张姮有些疑惑,东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也不可能叫人不明不白的来问话,后宫各部更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东宫寻事,只怕事情将有变数,忙对阜平道:“阜平,你让人偷偷去宫闱局打听一下,看看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槿心忙拦下劝道:“殿下不可,此事暂时蒙混过去,最好还是不要声张,反叫人怀疑就不好了。”

        张姮想想也是,只宫闱局无故来访,怕是东君那出了什么意外,但眼下只能佯装镇定。

        到了晚膳时,只都过了时辰还不见传膳的侍监来回,张姮越发不安,这时阜平带着一个面生的侍监进殿回禀:“殿下,成望宫侍监有事求见。”

        张姮以为是张思戚有事,对方却尽量放低声音道:“殿下,奴才是偷偷来的。今天司天监的人来见皇上,说天象有异,话语间涉及到了后宫人,奴才怕有事,所以赶忙来知会殿下。”

        然后张姮听他娓娓道来,就在半个时辰前,司天监大司章图,未经传召慌张来到成望宫禀告,说重阳节那天天象有异,司天监担负观天之责连夜观察星象,发现荧惑星竟然出现,主星更现烛火之冲,且四周蓝虎七大宿中的焦火,文宫和斗犀星闪烁异彩,乃是大凶之兆。按照记载,斗犀属于天家星,伴随这几样不吉利的星象,章图预示宫内有灾星妖孽,引天火入人间作乱。

        张姮对天象不了解,但也知道这个司天监是针对而来,不过事情坏就坏在这段时间,张思戚陆续收到各部呈报的奏折,她也听到外面的传闻。

        多地田亩呈现焦黑状,可并不是天干物燥被火侵袭,原本只是几户人家,可一夜之间像瘟疫一样,让方圆的农田土壤尽数焦黑,粮食还没来得及收就跟着腐烂,更泛着怪异的气味,叫人作呕。而且这种情况还在蔓延。

        这还不算诡异的,更诡异的是此次除了农户的田亩,还有耕牛,也不知是中毒还是误吃了什么,死了大半儿,后来剩下的羊马猪狗,以及散养的各种家畜也无一幸免,而且死状蹊跷,都是内脏发黑,就好像被灼烧一般恐怖。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断发酵,看来司天监的说辞,张思戚是一定信了。而那句宫内灾星妖孽,没有明说,但以竞陶的手段,张姮好像看出了阴谋的端倪。

        不过对这个侍监的通气她还是感激的,不管他私心有什么,这份恩情是记下了,让阜平打赏后悄悄将人送走。

        宫内气氛紧张起来。槿心道:“殿下,司天监这话明显直指内宫了。”

        张姮倒气定神闲:“自古天象之说无人不信,特别是帝王更为重视,看来这才是竞陶的目的。只可惜我发现的太晚,先是太庙祭祖,先祖的长天寿明灯熄灭,而司天监才进宫说明,怕是瞅准沢惠大师在我面前突然圆寂,两件事加上宫外的异变,皇上不信都难了。”

        槿绵急道:“那殿下如今怎么办?天象显现大凶之兆,这绝非小事。”

        张姮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只没想到竞陶暗中布了这么大局,和帝姬府里应外合。

        田玉央去查油渍至今没有结果。而且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倒不是他,军粮供应和天象也先放一边不谈,农户们收不到粮食,自然就得进城进镇购买,可事情发生的突然,米铺也需要进购方能保持贸易的平稳,如果存粮不多,那随之而来的就一定是米价飞涨,若是百姓被奸商逼急了,不晓得又会发生什么□□,但愿这次危机,能撑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司天监在张思戚处逗留了很久,也不知说了什么直到深夜,张姮才收到章图离宫的消息。事不宜迟,将阜平槿心槿绵还有赵彬全部召集到跟前,她要在事情闹得更大前部署筹谋。

        “今日宫闱局突然造访,只怕是山雨欲来,而且那个侍监也说灾星之事非同小可,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不一定能够安泰,如果事情有变,大家尽量远离长庆殿。”

        “殿下?!这不行!哪有殿下涉陷,奴才就离去的道理!奴才绝不离开您!”

        众人当然不会弃主不顾,但张姮让他们稍安勿躁:“你们的心我知道,只这一次不单单是我一人,皇上的心思我无法预测,万一有事,我能否置之死地而后生,还需要你们帮助。”

        随后张姮说出了几件事。

        倘若事情真闹得大,阜平要尽量想办法离宫,去联络宫外的栗娘等人准备粮食和银两,视情况安抚灾民施米疏财。而且她料定,届时一定会有人滋事,五方衙门和巡防总署不会置之不管,逼不得已,也可去向宣王求助,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多说。

        而槿心槿绵就简单,留意蕙宫的动向,如果发生突变,一切自保不可妄动。东君那里,张姮暂时不想暴露,而且以她的能耐也不需要她费心。

        至于赵彬,出事之前就安守岗位,如果真有祸端,就暗中去拜托万公公暂留宫中,但决不能相信陈恬或者鲍挄,与御前侍卫和禁军也不能过多接触。赵彬虽然不明白用意,但也应承下来。

        “我暂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人,大家暂时不要声张,还是那句话,一切随机应变。”

        槿绵欲言又止,张姮知道她想说什么,最后补充道:“方才我说的,都是在你们平安无事的前提下。我心里还有个最坏的打算万一,皇上将我们押去三思署,记住,到时候都不要妄动,我会尽量抓住机会争取生机,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

        ——比起张思戚,宫人更像是亲人。只要他们在,张姮就有信心度过危机四伏的每一天。

        之后的时日,一切看似平静,但东宫知道暗流已经开始涌动。很快,灾星妖孽降临人间的事在宫里传开,似乎劫难,不日就会降临。

        旁人不论,但竞陶对此深信不疑。从她收到沢惠圆寂的消息,便觉得时机成熟,不顾书贤劝她忍耐,立即让章图去皇帝面前将编排好的话叙述一番。尽管古今帝王不都懂得观天看象,但必信此类天言,又何况为让他动容,竞陶可提前做足了功课——先祖的长天寿明灯,还有那些无故损毁的大面积农田。

        张思戚下朝后,面沉似水,天象异变的事,开始在朝臣之中流窜,反而户部呈报的灾情损失被淹没其中。只他们不在意不代表皇帝可以忽略,从奏折的内容粗略算来,东郡,南郡和长阳郊外,特别是松阳郡的受害造成的损失其大,粮食折损不计其数不说,田地还能否明年从新启用还是未知。而且城镇以内的米仓虽充足,但被购买不久也出现谷米腐烂发黑的事,好在只是个例,局势尚且还算控制得住。

        另外他忧心忡忡还有一事,如果长阳城救济不及,难保今年的冬天不会有大规模的人祸,现而今只能尽力保住军粮,以防将来有军部哗变之事。好在其他各州,没有呈报此类相关的事,心里隐隐祈祷灾祸千万不要扩散至全国,何况四属国使臣也还没离开。

        而且边境战事依旧焦灼,也不知突利可汗对边境几个部落如何处理,愈发叫人头痛。直到去了交宸宫,见到姒玉,心里才多少轻松了一些。

        姒玉温柔的帮他宽衣暂歇,软声细语道:“陛下,您先别急着午休,嫔妾怕空腹对您身子不好,所以特意为您准备了些栗子粥,您尝尝。”

        张思戚看着粥,没来由的伤感。姒玉以为做错,忙诚惶诚恐道:“嫔妾失礼,请皇上恕罪。”

        张思戚回过神道:“美人这是做什么?是朕一时伤感,与你无关,你快起来。”

        姒玉这才起身,眼眶含着泪珠,叫张思戚十分不舍,语气温柔道:“美人不要伤心,都是朕吓着你了,前朝事多,朕一时失态了。”

        “陛下为国事操劳,嫔妾不敢扰了,只担心陛下的身子劳苦,所以忍不住流下泪,叫陛下跟着烦心。”姒玉的软语相伴,着实让张思戚受用。

        宫里的女人不多,可各个都是千挑万选。曲玫偶尔发些脾气,可也是性情使然,可不知为什么,张思戚越来越觉得她言语娇嗔,其她婕妤木讷更暖不了他的心。唯有姒玉,让他沉寂多年的心又热情起来,恭敬有礼,还不失自己的小性子,这让他更感觉怀中美人的真实。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高才禀告说竞陶求见。

        张思戚对这个女儿俨然没了往日的耐心,刚想说不见,就听姒玉道:“殿下最合皇上的心,如果不是有要事,绝不会来嫔妾宫里打扰皇上的。”

        张思戚看着她,想人还是竞陶送来的,便准其进来。竞陶一进殿就道:“父皇,儿臣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时常在梦中惊醒,所以想求父皇开恩去慈心堂诵经,祈求平安。”

        张思戚奇怪问道:“好端端的去佛堂做什么?”

        竞陶眼圈泛红道:“儿臣回宫后,自知罪孽仍旧深重,原是想多多弥补,所以平日除了陪着母亲在蕙宫抄经,在不敢去他处。只昨夜忽然梦到一尊大佛,旁边站有一少女身影,她的手附在佛上,惊扰让其流血不止!儿臣猛地惊醒,到现在骇心有余悸,所以想去太庙诵经,祈求列祖庇佑,也求宽恕,更求上天保佑父皇和大魏安康。”

        张思戚听她提起元容,顿时反感,但是那噩梦,难免联想起司天监昨夜呈报的事;天象冲撞与宫内女子有关,何况□□早已事先预警。

        张思戚神情忧郁,后宫的事接二连三,风浪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劝竞陶道:“不过一场梦,你不要自作多情,小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竞陶听罢竟哭了起来:“父皇明鉴,自从一年多前儿臣就时常睡不安稳,梦境中总有阴郁之事,只不敢惊扰父皇不敢言明。可这次的梦实在明晰,不敢不来请示。而且儿臣回宫途中,宫外也时常有人议论,这两年来庄田十有八九发生异数,儿臣记在心里,可因为百姓果腹尚能保全,所以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儿臣是真怕了。”

        张思戚皱眉,竞陶说怪异的事存在有一年多,越发不安,看来是因自己没有及时察觉,这才让先祖震怒。

        竞陶见对方有所心动,眼神示意姒玉,她只得对皇帝道:“皇上,梦境中的事嫔妾不懂,但殿下是绝不敢欺君罔上的,如此梦境叫人听来着实胆战心惊,只怕真有妖魔作祟也未可知。”

        两人一答一合,张思戚最后决定让齐觉寺高僧再入太庙祈福,重新祷告上苍以平息天怒,

        但竞陶怎肯让事情就此打住:“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彻查。”

        张思戚不明:“查什么?”

        竞陶道:“父皇,儿臣在山受佛尼大师训导时,她曾跟儿臣说过,这山间最是灵气富裕。可到了一天入夜,天空暗的连一颗星都没有,她言明这是大凶之兆!儿臣回宫后,私下曾请司天监夜观星象,他们断言糜囡大师所言不假!而太庙供奉先祖的长天寿明灯无故熄灭,只怕真的是灾祸妖星降临人世了。”

        张思戚犹豫,以往亲眼所见倒罢,司天监是观星占卜预警的机构,言明说此次妖星来势汹汹,若不尽早查清是谁的命格应了此天劫,只怕魏国命数在劫难逃,恳切之意断不会有欺瞒。

        只是后宫人,真的会是妖星吗?

        见他有些顾虑,竞陶接着说:“父皇,司天监还有糜囡大师所言儿臣绝不会怀疑,若父皇还有疑虑,不如请齐觉寺众位大师在观天象一次。据儿臣所知,沢惠大师虽然圆寂,但广海大师还在,他是大师的师弟又是齐觉寺西堂首座,他的道行也很精深的。”

        张思戚觉得有理,一系列的事联系起来绝不会是巧合,速命高才去让广海大师与司天监官员今夜再刺观星,以保大魏安泰。

        竞陶得逞暗笑,只要广海按照计划将妖星之说定锤,那后宫所有人的命,就统统攥在她的手里!

        她的得意之色自然没逃过姒玉的眼睛,当然张姮也没有错过。

        自从广海出宫去了观星台,她就知道这邪说很快就会不胫而走,张思戚这么做等于是认了魏国有妖星作祟,那么谁也不会再安稳度日。好在田玉央及时将丝帕上的油渍查清了,原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城里各大灯油铺周旋,张姮也就明晰灯油为何会无故熄灭。

        供长天寿明灯长燃的灯油,是是用最昂贵的鲸油脂提炼,浓度很高,原本是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的,只手帕上的油渍不是鲸油,只是普通的膏油,里面还包含了大量玫瑰果提炼的液体,除此之外还有麻核草和棕榈籽,让灯油再被稀释,而没有了油自然也就不能再点灯,再加上这三物的香味也很浓郁,也就顺势遮过了原本的香味。田玉央和灯油商人反复做了实验,这才确定了结果。

        张姮内心不住讽刺;竞陶啊竞陶,你为了一己之私,胆敢将预示魏国盛衰命数的长天寿明灯熄灭,难为你将时间拿捏的那么好,看来为了取我的命,连大魏的命脉和祖宗基业都不顾了。若说妖孽,你张姌才是真正的灾星妖孽啊!

        不过事情虽知道真相,可太庙如今已被封闭,若冒然前去,只怕会让竞陶倒打一耙,既然当日是礼部策划,那当日负责长天寿明灯的人就是人证,只朝廷官员她无法接触,眼下温沨还没回来,她要追查此事还得需要朝廷的人帮忙。转头对田玉央道:“田太医辛苦,这件事事关重大,本宫怀疑重阳节当日祭拜中的长天寿明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让太医帮忙追查。现如今本宫还需你帮个忙,请将此事告诉宣王。”

        “这”田玉央有些为难,他本不想牵涉朝廷争斗的事,追查油渍时,商人说出里面的成分就知道不简单了,如今张姮再提,难免反感。

        张姮知道为难,又说:“本宫知道此事叫太医为难,你只需帮本宫到宣王府传一句话就好,其余的事本宫不会再劳烦你了。”

        田玉央这才作罢,等到了宣王府大门,那些看守对他还是客气的,听田玉央又是奉翁主之命前来,立即将他请进大厅,只张啓之未到,杜若先端着茶出来相迎。

        田玉央忙起身行礼,杜若笑道:“今日王爷不在府,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田玉央见她温婉,不自觉地想起了槿灵,掩饰住情绪自报家门:“是,在下太医院人,此次特奉翁主之命,传话于宣王殿下,只不巧王爷不在,不知何时归来?”

        杜若听是长河翁主派来的人,佯装亲切道:“原来是御医大人,小女子失敬,小女是宣王的表妹,久居府内不识外人,还请太医莫怪。若是急事,大人不妨告知小女代为转达?”

        田玉央不知张姮的话能不能讲给第二人听,毕竟事关太庙,为谨慎只好起身告辞,说等王爷回来再来拜会,哪知杜若道:“太医如此是不信小女,放心,王爷是小女的至亲,知道表哥与翁主交好,翁主殿下的急事,自然是要紧的大事,我们绝不会耽搁的。”

        田玉央听罢,只好拱手相谢,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相告,杜若面露正色,答应田玉央等宣王回府立即转达,对方不疑有她,话带到就告辞了。

        杜若待送走了田玉央,倒是如实将他的话相告张啓之,只不过说得十分婉转。到了晚膳时分,才对一天都在书房看书的张啓之提起:“表哥,最近下人出府办事,常议论一件怪事。”

        “什么事?”

        “大街小巷都在盛传,天降妖星为祸人间呢。”

        张啓之对此嗤之以鼻:“民间百姓的无聊之说,什么妖星?哄孩子的混账话罢了。”

        杜若笑道:“表哥说得是,不过自古改朝换代,起因都是流言蜚语和天地异象,倒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啓之知道杜若向来精明,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无稽之谈,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杜若道:“不瞒表哥,若儿在一个户部奉常的小妾那里听说,松阳郡县内的米仓不知何故纷纷发黑腐烂,而且之前街头巷尾,也在传说很地田亩泛黑,颗粒无收。”

        张啓之倒不否认,且这事不但怪异,更查无实据,听说司天监之前进宫呈禀,紧接着齐觉寺的广海大师就去了观星台,心道这张思戚真是昏庸了,如此做,不正告知众人认同了妖星之说吗?随口反问杜若对此事的看法。

        杜若忙道:“表哥,天怒这种事虽然不好说,但人怨却是实在的,土地无故发黑,难道就一定是上天降灾吗?那为何没人看到是怎么发生的?反正若儿是不信的,若儿不会看星星,自然旁人说什么是什么。”

        “不错,正因为你不知道,旁人才可以大说特说,久而久之人云亦云。妖星的事,多半有人为在其中推波助澜。”张啓之刚说完,在饭厅内点着的七连盏错金灯忽然熄灭,杜若一吓躲到他身后,不时哆嗦道:“真是怪了,这灯,这灯怎么忽然熄灭了,吓死我了。”

        翟武回道:“王爷,这灯油没燃完,只不知为何点不起了。”

        杜若忙道:“拿来我看看。”

        翟武取了一点灯油放在二人面前,杜若闻了闻,假意问道:“这是谁将玫瑰果油放进灯油里了?灯油都被稀释开了,没了油当然点不着了。”

        在旁的丫鬟忙跪下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今日添灯油的时候,奴婢一时情急拿错了,方才才发现,请王爷和小姐恕罪。”

        杜若摆手表示无事,倒是张啓之似乎被点醒,说道:“好好的灯油竟能自己熄灭”

        杜若见此关切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张啓之疑惑地反问杜若:“重阳那天皇帝祭祖,我虽然没有进去太庙,但宫里传来消息,说长天寿明灯无故熄灭,而后没多久,米粮发黑的事就开始陆续传开,今天司天监更传妖星之说,我总感觉这一切似乎有些古怪。”

        杜若故作恍然道:“表哥说的是,百姓们虽然不知太庙的事,可那官宦人家又怎会不知?”

        张啓之冷笑,凭他多年的阅历,妖星之说多半是人为阴谋,只不过布局的人心思细腻,先让皇帝看到长天寿明灯蹊跷熄灭,再由司天监挑明,只不过这铺垫做的太好,竟让方圆数个郡县村落全遭受无妄之灾,皇帝不信都难。他要尽快筹谋,以摆脱现在如履薄冰的境地,直言道:“翟武,通知周大人,要他务必在这段日子留意城内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礼部官员和奉令,若我所料不假,祭祖当日负责大典规程的人,一定知道内情。”

        “王爷的意思是,太庙的灯熄灭,跟朝廷有关?”翟武不明白,但张啓之却肯定:“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但妖星之说来的确切,城内必定还有大的动作。或许,他们会知道其中的环节。”

        杜若惊道:“表哥?!这是真的吗?让长天寿明灯不再燃灯,这简直太可怕了,那可是象征魏国命数的重中之重,他们怎么会这么大胆?”

        张啓之安抚道:“你不要怕,表哥只是猜测,但方才你也看到了,灯并非无故熄灭。我必须要早做筹谋,否则宣王府难保不会遭受灭顶之灾。翟武,走。”

        杜若看着张啓之离去的身影,眼里闪烁着光彩;长河翁主带来的消息真是太及时了。

        丫鬟则小声问道:“小姐,这样好吗?那太医是奉翁主之命来报信的,那灯油之事,如果事后叫王爷知道”

        杜若却一反方才的温柔,阴狠说道:“事情即将闹大,表哥怎么会知道。而且我按照太医的嘱托传达了话,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这样一件小事?”

        那丫头吓得紧闭双唇,对于杜若她其实很清楚,对方绝不像表面上的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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