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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三十未明先凉


“你要去劝皇上收回成命?”

        张啓之的忽然出现,让张姮颇为意外,没想到他会在宫里,这时候应该是皇上下朝了。

        张姮对此只能点头,毕竟温沨第一次开口,她不能放任不管。可张啓之却沉了面色道:“你既然出现在这儿,那想必温行史已经对你说了贩卖考题的事他这是求你去为为罪人辩白吗?”

        张姮道:“事情或许有些唐突,我只是想让皇上慎重处理。”

        张啓之反笑道:“证据确凿,如何慎重?难道你想帮温沨变出个证据。”

        张姮软下语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太过草率了。”

        张啓之冷哼道:“草率?是你说银票可疑,也是你说钱庄既然查不到下落会和皇商有关。真相查出来你现在又说草率,那你是信他还是怀疑我?”

        张姮哑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确实是有她的猜想,张啓之最后查到贾岦,或多或少有她的牵引,可是皇商并非一家,当初张姮怀疑的人虽然是朝廷的人,但主要的嫌疑目标是身为下九卿的内史谢舷,温沨又对贾岦的人品作保可转念又觉得,他也身为光鹿院的学士,是此次文举的考题直接接触人,要说嫌疑,他似乎又是,毕竟温沨也说过在他家搜到了可疑的银票。

        张啓之见她不语,故意凑近安抚:“我知道温沨是你的老师,出于情面你不得不帮,但证据摆在眼前,不相信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皇上都已经下了旨意,难道你要抗旨?”

        张姮有些犹豫,也感到为难,张啓之略带不悦地语气道:“而且我也说过除了金陵王你不要在跟任何男人过近,看来你是将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了。”

        “我没有,他只是我的老师。”张姮立即反驳,可张啓之却是不信:“他是你的老师,可他向来也对我有成见,又何况这件事关乎他的师父,查出真相后又基于是我揪出来的所以心怀恨意。可这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怀疑我,更不能因为他反驳我,若你就因为他是你的老师不认真相,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又是你什么人?”

        张姮慌忙摇头歉意道:“抱歉,是我不该怀疑,你,你不要生气。”

        张啓之最后叹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只是我不喜欢你因为别人怀疑我。何况,他这样让你冒冒失失地来找皇上,你觉得你能说什么?所以不要再被人教唆了,傻丫头。”

        张姮最后真的无话可说了,确实她至今都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跟张思戚讲,可就这么折返,也不知怎么面对温沨。为难之时,还是张啓之劝道:“温沨的事交给我去劝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你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也不要再意气用事,最起码遇事之前想一想,好吗?”

        张姮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张啓之的劝告,然而这一切短暂的相逢,又被监视张姮一举一动的宫中眼线看到。待郭通将此事报告给张昱,他心中就有了认定。且御前也传话过来,说皇上对宣王似乎有所动摇到了,张昱看着书缓缓道:“他一心向朝廷,又何况做事滴水不漏,父皇任用他是迟早。不过最近他太顺风顺水,怕多少有长河公主出力,还真是好手段啊。”

        郭通道:“那殿下要不要早做防范,以恐他的势力做大。”

        张昱却摇头道:“他跟珣王对峙多年没有势力是不可能的,就跟我一样。只不过很多事才浮出水面而已。既然他的目的就是要为朝廷出力,那就让他出仕吧。”

        郭通为难道:“可事情总有万一,他这个人的野心不小,一定会成为您的大敌。”

        张昱笑着否定:“一个靠女人谋事的人,还不配是我的政敌。父皇当初将他‘请’到长阳来就已经注定他一辈子都会腹背受敌。这就是一把双刃剑,锋利,危险,容易伤人,也容易自伤。”

        ——尤其是他有朝一日他成为张姮的敌人,就一定会万劫不复。所以对这样命运早已注定的人,他张昱没时间也没心思去对付。

        雲崇殿,皇上此时还在处理政务,除去刚刚回禀考题贩卖案后离去的张啓之,还有姜濋。

        如今贾岦的事就算尘埃落定,之所以案件处理得如此之快,全赖宣王的暗中追查,张思戚见他这般为朝廷尽心尽力,心里自是感慨,只可惜一想到他的出身,也只能忍痛将他的一腔热血埋没。

        不过姜濋在听张思戚夸赞张啓之后问道:“陛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有人尽心辅佐宬王殿下也是好事,为何陛下有才而不用呢?”

        张思戚叹道:“你是朕的心腹,又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有些话朕也不瞒你。不错,宣王确实对朝廷忠心耿耿。可一看到他,朕就不免想起很多旧事。你也知道外戚乱政给这个国家造成过多少损失,朕实在是不想让先帝的一番苦心又重蹈覆辙。”

        姜濋思及此坦言道:“若是这样,那陛下就该重用宣王。”

        张思戚怪道:“为何这样说?”

        姜濋笑答:“他虽然出身戌州乐灵,长于逆人翼下,可他效忠的却是皇上。于外,皇上广施仁德,爱才惜才,他有抱负也是对社稷有助。且都是他自己的功劳,皇上任用他,此举也不算是赦免逆人的罪行,反而更是一种警戒。警示他们唯有忠君才能成为国之栋梁,否则心怀谋逆,注定是要流于贫瘠之地。而于内,皇上许他博乐之恩,他也自当肝脑涂地。而且入朝入仕都好,于明面上也好管束,若日后他有一差二错,皇上也可直接降罪。总好过让他闲散于外,私底下做出什么皇上不知道的事,反倒不好控制了。”

        张思戚觉得姜濋所言有理,之前珣王在,他不得不用宣王警告,一直以来他也安分守己。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他日后敢心怀不诡,那么有他坐阵,一样可以叫他远离朝廷。

        如此翌日早朝,张思戚就颁布旨意,因宣王揭露科举祸事有功,直言纳谏,又历来勤勉,所以特加封为从五品仆射(虚构的朝代其官职不与现实描述的职责对等)尽管官职不大,可总算是随了张啓之的心愿。

        只是仆射一职掌管宫廷御马,这对于第一次触及朝堂的张啓之简直是奇耻大辱——这种马夫一样的入仕官职简直是在羞辱他这位亲王。

        恼恨之余,看着那些来道贺的客卿和朝臣堆积的笑脸,便只觉得是一种讥讽和嘲笑,几度想撕碎他们,可现实,张啓之却不敢表露任何不满。毕竟纵有不甘,此次事件最惨的人到底还是贾岦,他在刑部日日喊冤,可终还是被铐上枷锁进入了流放的队伍,迈着满是鲜血的脚凄凉地离开长阳,说不出的凄惨。只除了有朝臣对此有些怀疑和不忿外,谁也无力转圜。

        这其中属温沨情绪最是激愤,他那日本求得张姮的帮衬本抱着一丝希望,可没想到她离去后竟连成望宫都没踏入便折返回来,可面对他的满腔怒火,张姮只是摇头不语。见唯一的救命稻草竟也弃他不顾,只得愤然离去。可那天他气势汹汹出宫时,在宫门处看到张啓之对着他似笑非笑,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复,是这个小人的阴谋,是他栽赃陷害,甚至左右了张姮的思维,再不信他这个老师。

        当时他想揪住张啓之,想狠狠给他那张充满嘲讽的无耻嘴脸一拳,可林氏兄弟赶来将他带走,这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是翟武针对温沨的血光之灾。

        之后的日子,温沨不在去光鹿院任职,也不上朝议政,更别提去东宫教书,不知是躲还是怨,再没出现在张姮面前。而张啓之反来书信说温沨要接受现实总得有一段时间,让她不要再挂心。

        对此,张姮不知温沨是不是接受了,只当他是接受了。

        而彻底从这件事脱颖而出的张啓之,与温沨相反是愈发得意,正式开始自己的仕途之路,从早到晚兢兢业业。似乎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成果,到了这月底的时候,张啓之呈现了数匹精良宝马,张思戚看在眼里暂时放下对他的疑心。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下旨让张昱和张姮邀请元氏一门前去郊外遛马。

        张姮对着旨意只是一声叹息。

        张啓之则暗中点头张思戚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尽管他不在圣旨之内,可自持仆射的身份借口随行监管,他给张姮的理由自然是一解相思之苦;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利可图的良机。

        日子转眼便到,张姮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恰好张昱也下了车與,两人没什么话好说,只是简单行礼算是招呼。

        不过向元氏一门看去,只觉得各个骁勇不凡,特别是一身青色骑马服的元裳更显得艳丽多姿,让张姮眼中不免投出羡慕之色,不过意外的是,这一次严琦居然也来了,看面色没有反感之相,想来是元浺慢慢解开了她的心结。

        众人行过礼,张昱便说:“本王身子欠佳,诸位可自行方便,还请见谅。”

        元稔躬身行礼:“不敢,宬王身子要紧。请!”

        张昱转身离去,小元埌最先安耐不住,见王爷走了立马就跑开,许是撒欢惯了,父母也不管。

        元裳本想拉着元翦走开,哪知元翦对张姮道:“殿下一身简易,是否也准备骑马,正好今日良驹不少,在下冒昧,不知殿下可否赏光。”

        张姮一听面露为难,心道她可不会骑马,刚想拒绝,就听元裳先一步答道:“殿下金贵,那里愿跟臣下玩得满身泥。翦哥哥你别叨扰人了,咱们去吧。”

        元裳喧宾得主,元翦立即制止道:“裳儿,你太没大没小了,怎么能在殿下面前如此放肆。”

        元裳被他怨怼,憋着嘴一脸的不满,张姮适时说道:“不好意思四公子,本宫实在不会骑马,今日出来不过是借着王叔的光走走罢了。既然五小姐有意,你们就请自便吧。”

        元裳好似故意大声惊讶:“你身为公主,怎么连骑马都不会啊?!”

        这下让其他几个人面色顿时不好了,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元裳。原本她在家放肆也就罢了,可长河公主是天家人,岂容她言语冒犯?又何况不会骑马又不犯法,实在是小题大做。元稔立即站出来解释:“殿下恕罪,小妹放肆惯了,您不要介意。裳儿,你太失礼了,快给公主赔罪。”

        “我又没说错什么。”元裳依旧嘴硬。

        “裳儿!”这下不光元稔,就是在场其他人一并呵斥,张姮打圆场道:“五小姐性子爽直,不过再耽搁下去几位的雅兴怕是淡了,大家自便就好。”

        “是,公主请。”元稔赶紧跟妻子护送张姮去营帐休息。

        严琦要跟去,当然元浺也陪着。

        元桵冷冷一瞥元裳,然后摇着头独自骑马去了。

        元翦本也想跟去,可元裳这时候又没头没脑说道:“身子不好还出来碍眼干嘛,揉捏造作的演给谁看呢。”

        元翦听她口无遮拦,立即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哪知元裳根本就将言语有失挂在心上:“我怎么了嘛?!”

        元翦嗔怪:“公主又没得罪你,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何况今日这地方也是皇帝陛下选的,你怎么这么不知分寸。”

        “她那副样子就是,我哪里说错了啊!”元裳心里隐隐作痛,自然也就口无遮拦:“不会骑马还跑这马场来,成心搅和别人都为着她也不能骑马,还得让人照顾,她来凑什么热闹啊她。”

        “不可理喻!”元翦不知她撒什么邪火,转身就走,留下元裳独自一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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