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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蝃蝀11


那天夜里的谈话之后,夏任簌和甘柘棠又开启了暗门。这次,他们没有进去,只是向里面扔了两个安装了□□的□□。

        两声几近不闻的闷响之后,山林又恢复了宁静。

        送黄砚回槐岛村的路上,他对两人说,自己决定报警,让黄巧妹接受应有的惩罚。他说这样起码能让黄巧妹远离‘圣社’和祁雪鸽的蛊惑。事到如今,也许让黄巧妹在狱中受几年强制教育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还拜托夏任簌,希望通过他联系市旅游局,看有没有机会在槐岛村搞旅游开发项目,如果有大量的外地建筑工人和游客流入,槐岛村封闭落后的现状就能为之一新,“圣社”也就不能继续控制他们了。

        因为害怕再生变故,夏、甘二人在黄砚宅邸留了一晚,次日清晨报了警后,才离开槐岛村。

        回程的路上风景一如既往的秀美,甘柘棠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情,她坐在副驾,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饮料,眼神空落落的直视前方。壶山森林公园-槐岛村案发展至今,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关于“圣社”、关于那些确实存在的怪物、关于黄巧妹口中的“神”、还有自己指引自己发现暗门的奇怪“灵感”、还有最重要的,关于自己为何能死而复生……有太多未解的疑云萦绕在甘柘棠的心头,可她知道,也许,它们就像湮灭在时间长河里的许许多多其他秘密一样,永远都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了。

        理智告诉她,她最好忘掉这些疑问,不要继续深究下去。她已经幸运的捡了一条命,更应该珍惜活着的机会,不要让自己再度置身险境;况且,现在线索几乎全断了,就算有心继续追查,也未必能有结果,何苦去做这样没意义的事呢?

        她几乎劝服自己了,可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甘,像暗夜中的烛火一样,微弱,却时时摇曳不休。

        对了,还有夏哥。他们一起行动,虽说是为了壶山森林案的秘密,但更重要的是希望能从这件事中寻得一丝有关萨满三鼓和20年前安源县地震的线索。可是现在,除了一两句有关所谓“圣社”的传言,他们一无所获。

        这个临时成立的“二人行动小组”,大概也该散伙了吧。甘柘棠无精打采的想,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更加低落,连手里的果奶饮料好像都变得没滋没味了。

        “一会儿就上高速了,小甘,你在附近有住处吗?”夏任簌的声音响起来。

        “噢,我就住海城。夏哥你把我放在县里就行,我坐动车。”

        “那巧了,我也住海城。反正同城,你就别坐动车了,我送你回去。”

        甘柘棠也不客气,笑着接受了夏任簌的好意。她长得好看,陡然笑起来有如朝晖灿阳般绚烂。可惜这点笑意很快又被重重的思绪淹没了。甘柘棠一向是有话就说的性格,她又盯着窗外独自发了会儿愁,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夏任簌道:

        “夏哥,你有没有觉得,槐岛村的事情有点让人意犹未尽啊?我当然不是说我还想继续冒险。我就是觉得,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许多地方我还是似懂非懂,有很多疑团还隐藏在迷雾之中……就好像这件事还没结束,或者,还不该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夏任簌点点头,“壶山森林-槐岛村案已经结束了,可是这个事件背后的秘密我们可能连冰山一角都还没弄清呢。这两天这么累,我本打算等你回家休息几天再复盘,不过既然你主动提起,咱们不妨现在就来聊聊。”

        “按照我们现在了解到的信息,壶山森林-槐岛村案的主谋应该是黄砚口中的所谓‘圣社’。他们计划在壶山森林中的塔台举行降神会——这个地方同时也是槐岛村宗祠,事件是农历七月十五晚上。‘圣社’派遣49个外地信徒和12个槐岛村本地信徒参与祭祀,准备过程中,抓捕了包括你在内的九个无辜旅客作为祭品。不过,他们的祭祀还是失败了——被咱们两个共同阻止了。”

        甘柘棠听到“咱们两个”这个说法,心中一甜。她接过夏任簌的话,继续说道:“祭祀事败以后,原本就对‘圣社’有所不满的村长黄砚试图联络警方铲除‘圣社’在槐岛村的残余势力。但也许是被黄巧妹告发,也有可能‘圣社’在槐岛村还有黄巧妹以外的暗桩,反正黄砚脱离‘圣社’的计划应该是在咱们重返槐岛村之前就被发现了。‘圣社’高层祁雪鸽命令黄巧妹伺机杀掉黄砚。没想到她动手时又被咱们两个撞上了,结果是黄巧妹入狱,槐岛村也即将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开始旅游开发。可以想象,今后槐岛村会越来越独立于‘圣社’了。”

        “这就是我们所知的一切了。”夏任簌说,“解决疑问的第一步就是提出问题,所以现在,咱们开始提问吧。”

        “第一个问题!”甘柘棠小学生一样举手抢答,神色认真极了。夏任簌差点被好学生小棠逗得笑出声,好容易才扳平了嘴角,装作云淡风轻、无事发生过。

        甘柘棠并没注意到夏老师疯狂抽搐的嘴角,自顾自的说:“那个‘圣社’,举行降神会的目的是什么呢?费这么大劲儿,冒这么大险,他们肯定有个目的吧。总不能是搞行为艺术呢?”

        “这是关键问题啊。”夏任簌也认真起来,“根据黄砚的说法,这次降神会是为了供养那个男孩样子的怪物,它强大后可以打开一个通道。而我在降神会上所见的情况是:他们召唤了蝃蝀,一种形似彩虹的大虫;并且将活人作为祭品献祭给它,使它更强壮。蝃蝀就是那个男孩样子的怪物吗?还有,打开通道,又是为了什么?——打开通道之后会发生的事,应该才是这次降神会的最终目的。可惜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暂时都不得而知。”

        “‘第二个问题:圣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甘柘棠接着问,“如果我们能对它的宗旨或教义有所了解,应该就能解答降神会最终目标的问题了。”

        “小甘好聪明。”夏任簌很认真的夸道。甘柘棠被这么一本正经的夸了,老脸不禁一红。她连忙摇摇头,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我也很困扰。”说到这里,甘柘棠的声音有些犹豫:“我是作为祭品和我朋友一起被抓的,按理说我们这些祭品应该留到降神会上喂蝃蝀啊?为什么只有我在祭祀之前就被‘吃’了呢?那天晚上就要举行祭祀,临时再抓新的祭品肯定来不及了。就算他们发现我恢复了意识,也不应该直接‘吃’了我啊,这不合情理。”

        “在降神会之前‘吞噬’你,说明‘圣社’、或者那个怪物‘男孩’发现你和其他祭品不一样。”夏任簌的表情没有变,可他的语气却明显严肃低沉了下来。“‘获得人鼓’、‘被提前吞噬’、‘复活’、这三件不合常理的事都发生在了你身上,这不是巧合。小甘,你是特殊的。”

        甘柘棠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这种语境下的“特殊”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它意味着恐怖的未知,以及莫测的凶险。片刻之后,她扬起嘴角,用轻松的口吻重复道:“我是特殊的。可这种特殊性为什么出现在我身上,它又意味着什么?看来这两个问题要困扰我很久了。”

        “对了,小甘,”夏任簌问,“降神会上,你敲着鼓,一边跳、一边唱。那个时候,你……是清醒的吗?”

        甘柘棠被问住了,她很仔细的回想了半天,发现只能找到一团混乱;她努力把这团混乱描述给夏任簌听:“这怎么说呢?可以说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在唱歌跳舞敲鼓。可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到底唱了什么、跳了什么、又是怎么敲鼓的……所以也可以说我并不清醒。其实从被‘吃’掉到在医院醒来之间的记忆,都是混乱的。那段时间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唉,一说这个我脑子就犯迷糊。”

        “别怕。”夏任簌说,他的声音像清泉下的磐石,温和而坚定,一如既往的给甘柘棠以稳定可靠的安全感。“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慢慢查,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甘柘棠看着他清俊的侧脸,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转向下一个问题:

        “对了,那个男孩模样的怪物去哪儿了?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它对‘圣社’来说一定很重要。”

        “它如果就是蝃蝀,那么被我们联手重创,就算不死,暂时也不会有能力再次出现;它如果不是蝃蝀,肯定是逃走了。”夏任簌说,“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看来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圣社’啊,”甘柘棠瘫在副驾驶座上感叹,“如果我们知道有关‘圣社’的信息,怪物‘男孩’的去向、降神会的最终目的这两个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而且,我总觉得,我的‘特殊之处’也跟‘圣社’有些关联。”

        “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继续调查的方向。”夏任簌认同道:“我们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个小男孩模样的怪物;关于你的问题,目前更是无从下手。”

        “可我觉得‘圣社’也很难接着查下去啊……”甘柘棠闷闷的说。

        “能做的确实不多,好在还有切入点。你记得我从密室供案上找到的那两本书吗?从这两本书入手,再多找找各地方志、逸闻之类的文献资料,两相对照,应该会有所获。‘圣社’能经营得起槐岛村这么大的据点,曾经的声势应当不小。这样的组织,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世界里,绝不会毫无痕迹。”

        甘柘棠如奉纶音,敬畏的看着夏任簌。

        鹌鹑一样缩在副驾驶座上的甘柘棠很显然给夏老师提供了某种精神上的娱乐,他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唉,接下来的文献调查太繁琐了,我一个人实在是能力有限。小甘,帮我分担一点吧?”

        甘柘棠不敢置信的看着夏任簌,对方镜片下的眼睫蝶翼般轻颤着,蕴着盈盈秋水的眼眶下方一片淡淡的青黑。他明明没什么表情,可甘柘棠就是觉得这一刻的他似乎被一层淡淡的忧悒笼罩了,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虚弱苍白。

        看着这样的夏老师,甘柘棠不禁觉得特别过意不去。她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痛定思痛,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简直比荆轲赴秦还要悲壮了!

        就当我色迷心窍吧。甘柘棠内心疯狂自我安慰。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不亏不亏!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是夏任簌的声音。

        “你耍我啊!”甘柘棠这才反应过来,然而她的悲愤只能换来一串变本加厉的笑声。

        甘柘棠扭过头来,眼前的画面让她忘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夏任簌在大笑。

        夏任簌总是微笑,可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露出了毫无阴霾的大笑。甘柘棠突然发现,原来他大笑的样子这么可爱;全世界的阳光那么多,他的笑是其中最灿烂的一缕。

        甘柘棠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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