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心咒2
华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单是若此，她不会生气或者心生恨意。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父亲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陆运看了华凝一眼道：“同心果毕竟只是仙果。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如果，你哥哥还没有得到心脏，他就会永远死去。
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华凝心中对陆老爷的记忆。
“你已经开心地活了十六年。”
看着陆运无力的神情，华凝才终于明白父亲想说些什么，就是明白，她才有些难以置信：“所以爹爹的意思是，要把我的心给哥哥。”
陆运没有否认：“你的心，是最适合的。”
华凝呆呆地看着父亲，听到父亲的话，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可我是您的女儿呀。”
陆运满脸愧疚：“可他是你的哥哥呀，如果有其他的方法，我便是殒上性命，也定不会伤你分毫。可我偏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明白吗？”
说着，陆运慢慢地向华凝靠近。
华凝却突然心生恐惧地后退了一步：“爹爹。”
“对不起，凝儿，你不要害怕。”说着陆运又上前一步。
华凝又退了一步，她惊恐又无助地看着父亲，身体也在止不住地发抖：“爹爹。您，您真的，要……”
“对不起，凝儿。是为父对不起你。”陆运说着，继续向华凝走去。
华凝受到了惊吓，退了几步，突然转身拼命地逃开。在此刻，她已经忘了自己还有武功。
突然，面前降下一道屏障，华凝被撞倒了地上，急忙转身，却发现身上缠了一道绳索。谢道长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华凝看着凶神恶煞的谢道长害怕极了，大声喊道：“爹爹救我，爹爹快救我。”
可看着陆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华凝这才反应过来，要杀她，取她心的人，不正是自己的父亲吗？华凝害怕地哭了起来，那声‘爹爹救我’也变成了：“你不要过来……”
可是谢道长已经来到华凝面前。他拎起华凝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又将她送到冰床上后，便随手点了华凝的穴道，华凝竟动了不能动，话也不能说。
谢道长回头看了看陆运道：“你若下不去手，我来。”
“道长，还是我来吧。这是我的罪。”陆运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拿着刀颤颤巍巍地走到华凝跟前，对着华凝道：“为父，对不起你。若你哥哥能平安无恙，为父自会下去给你赔罪。”
华凝不能言不能动，只能看着刀光从高处落下，华凝绝望地流着眼泪，心里充满了恐惧。
可就在刀光落下划过华凝的眼睛之时。华凝的眼睛突然红起，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华凝身上爆出，震飞了陆运。谢道长踉跄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华凝。
华凝红着眼睛，从冰床上站起，周围散发着红色的气息。陆运和谢道长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华凝走下冰台，伸手。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她的手中。她颤抖着朝陆运走去。
谢道长知道她是要报仇，幻成一柄长剑刺去，却被华凝自身散发的气息震开，倒在了地上。
“华凝，那是你父亲。”说完，谢道长吐了一口鲜血。
“是呀。”华凝声音有些沙哑。
谢道长也知无力改变此事，提剑再次袭来。华凝一回首，谢道长直接又被震倒在地上。
华凝周身散发着红色的气息。就这样看着陆运。想起了曾经他给自己堆雪人、做哨子的场景，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流窜的红烟才散去。
陆运见到这样的华凝也是一脸震惊。他从未想过华凝竟然拥有这样的灵力。真是千算万算，百密一疏。
看着华凝向自己走来，陆运也是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他最终还是笑了笑，看向华凝道：“我不怪你，是我罪有应得。”
华凝：“……”
“爹爹。”华凝最终还是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生养之恩，无以为报。您想要我的心，拿去便是。”
华凝此话一出，连谢道长都没有想到。
“但我心中有怨，怕是难以消散，死后恐成厉鬼，要你一生不得安宁。”华凝把匕首丢给陆运：“养育之恩尽还，今后你我之间便只有仇恨。”
陆运仿佛也没想到华凝会这样选择，但他还是颤抖着摸上匕首，而后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看了满目空洞的华凝，心头一横，还是举手刺了过去。
华凝睁着眼睛，目中不再有任何东西。
“小姐。”天晴一道声音划破了安静的冰窟。
华凝回头，见谢道长飞向了天晴，华凝心知谢道长心狠，便急忙飞身拉过天晴，同时又一掌将谢道长推倒在地。也正是这一动，华凝才有错过了陆运已经划下的刀刃。
“天晴，你来做什么，你快走。”
天晴知道里面不对劲，便顾不得害怕，拼命地拉住华凝往外跑去。“走，一起。”
华凝跟着她走了步，才推开天晴：“我不能走，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小姐你傻了，走呀。跟天晴走。”天晴说着又拉住了华凝。
可华凝却在极力地挣脱天晴的手。
眼见这陆运一步步逼近，天晴都快急哭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袭来，华凝还未见来人是谁之时，那人便揽起自己和天晴，转瞬消失在冰窖中。
“华凝~”陆运大喊，眼前却空无一人。
他慌乱地追了上去，却还是没有追上。
“……罢了，也好。”陆运无力地闭上眼睛。
谢道长捂着胸口赶了出来，他拍了拍陆运的肩膀，安慰道：“无妨，我再去捉她便去。”
“不用了。”陆运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命。”
谢道长看了看陆运，也不由叹了口气。
……
东灵神君明辄看着眼前的画面，充满疑惑。“不是说，过了这关考验就结束了吗？”
叠梦神君道：“只有陆公子身死，阵法才会解开。”
“可是你不是说，华凝公主若是伤了他，就会引发九龙阵上的惩戒法咒吗？”
“原则上是这样的。本来是华凝公主答应剖心后，原来去往人界调查此事的仙君便会斩断同心果，只要同心果上的连接一断，陆公子便会身殒。”
“可是。”叠梦道：“天君的加入，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叠梦说着，看了一眼东灵神君，继续道：“现在的幻境，它已经发生了变化。”
听到叠梦神君的这些话，东灵君顿时觉得头疼，“就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有。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呢？”
……
东荒幻境
山洞里，华凝面无表情地望着火堆。云容知道她心里难过，但却说不出什么来安慰她。
今天一早，他本已经离去。但在途中，他却突然想到之前在陆府不对的地方。
先说那仙气缭绕有仙阵的湖，他本以为，是陆老爷喜欢仙花，为了使它们在凡界生存才布下仙障，可后一想，那仙障是在掩护另一个法阵。再是陆老爷的逐客令太过直接，试问哪个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会下这么直接的逐客令。
果不其然，陆府有问题。他之前还以为是五师妹弄错了地方。不过，还好，赶上了。
云容知道华凝已无处可归，便抬头看向华凝道：“你可愿意跟我一同去昆仑山修炼仙术？你很有天赋，身体里也蕴含了巨大的灵力。我先前同你说过的，你很有仙缘。”
华凝很有仙缘，云容是一早便看出来的。可是他没想到，她竟是通过这般劫难才有的仙缘。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她没这个仙缘。
华凝看了看云容，又收回目光：“天赋极高如何，灵力天成又如何。世间都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生又如何。”
“小姐，你不要这样。”天晴难过道：“天晴会照顾小姐的。”
云容不知该怎么安慰华凝，便自顾道：“生，当然是为自己而生。不求闻达天下，功成名就。只求一生逍遥，过的随心。”
华凝轻笑：“那我的随心，是想要报仇雪恨呢？”
“你若能问心无愧，自然也可这样选择。”
华凝抬头，看向云容。“别的仙家都是希望人要放下执念，你倒好，问心无愧。”
“你以为‘问心无愧’真的很简单吗？”云容说着，目光移向华凝：“对于心善之人来说，‘问心无愧’才是最难做到的事情。”
听着云容的话，华凝在心里细细想了想问心无愧这几个字，不由觉得云容说得很是在理。
“我帮你把身上的同心果除了吧。”云容突然开口道。
“不用了。”华凝道：“既然他取心未成功，这同心果就当是我还他的情，以后人间如何，便再与我无关。”
“好。”云容道。她想怎么样，就怎样吧。
“我可以带天晴一起去吗？昆仑。”华凝突然开口道。
“看你意愿，但是她世间有姻缘，注定成不了仙。况且，昆仑山与妖界相隔很近，没有仙法的人，保护不了自己。”
天晴笑了笑：“小姐，天晴不去什么昆仑山。天君不是说了吗？天晴世间有姻缘。”
“可你此番同我出来后，是再也回不去陆府的。”华凝道。
“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天晴笑道：“我知道小姐是想保护我，可是小姐能护我一辈子吗？”
华凝：“虽是如此，可是现在……”
“现在是个好机缘呀。”天晴笑道：“难道小姐你想让我跟你一辈子呀，我可不愿意。你放心吧，我先前不是说过我认识了一个同乡，我可以先去投靠他的。”
华凝：“……”
“小姐有仙君照看，天晴很放心。但是天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华凝：“……”
云容看着难舍难分的主仆二人，不由走出了山洞。不知过了多久，云容才进了山洞。但当他再进山洞的时候，两人已经熟睡了。
云容想到人间夜间清冷，便解开自己的外衫，刚想给华凝披上，却又觉得此番作为不好，便又把衣服穿了回去，转而施法升起了一堆火。
火光荧荧，映得华凝的脸异常好看。云容看了看华凝，又转身朝山洞门口走去。
翌日，晨光熹微。华凝醒来，竟不见云容和天晴的踪迹，竟一时慌了起来。
“云容仙君，天晴”华凝冲出洞外，洞外却空无一人。
华凝不禁又喊道：“天晴，云容仙君。”
“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华凝回头，便见云容怀里抱了一堆果子，华凝松了一口气。“天晴呢。”
“她走了。她说怕你不舍，便在天亮前走了。”
“可是她一个姑娘。”华凝担心道：“会不会……”
“不会、我在她身上下了术法，普通人伤不了她。”
“哦。”华凝这才安了心。
“这荒山野岭，我只发现了这种果子，你先将就一下。”云容道。
“多谢。”
华凝填了肚子。两人便一同踏上了去往昆仑仙山的路。
……
一路御剑飞行。两人终于在日落前抵达了昆仑山。华凝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巍峨雄壮的山峰，不免有些惊奇。
云容看着未见过世面的华凝，也没有嘲笑，而是道：“抵达昆仑后，我会先带你去认识一下昆仑各峰。”
“好。”华凝收起新奇的目光，冲云容道了一声：“多谢。”
云容见华凝有些拘束，但也没说什么话来安慰她，而是道：“进了昆仑，我便是你的夫子，而你则是新入门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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