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缘
想了想，云容道：“昆仑山有昆仑山的门规，若是你不能做到，是会被逐出师门的。”
“我知道了。”华凝道。
云容：“……”他想说的其实不止那些，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下去。
“我们进去吧。”云容说着，便率先跨进了结界。
华凝便也跟了上去。
……
昆仑山有缘峰是弟子们日常居住的地方。
云容早就传信让弟子们收拾好了房间。
华凝一路奔波，应该好好休息一番。
“这便是你的房间。”云容道：“与你一个房间的，是你的簟玉师姐。她近日下山采买一些东西，大概这两日便会回来。”
“好。”
“簟玉性情明朗直爽，你与她相处，不会太过拘束。”云容道。
“多谢云容仙君。”
“你不必称我为云容仙君，可以称我为‘夫子’，亦或随众称我‘二长老’。”
“是，长老。弟子谨记。”华凝道。
云容点了点头，华凝真是悟性极佳。
“这两日，你先好好休息，后日，便要正式听学了。”云容又嘱咐道。
“是。”华凝道。
云容又拿出一个小卷。“这是昆仑山地图。你无事之时可以先看一看。”
华凝接过卷轴：“多谢。”
“你要先吃些东西吗？”云容突然问。
华凝摇了摇头：“我有些头晕，不太想吃东西。”
云容便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道：“那你先休息吧。”
“好。”说着，华凝便上了床，睡下了。
云容走过去，用灵力给她舒缓了一下周身的气息。
也许是真的累了，华凝一会儿便睡下了。
看到华凝睡熟，云容才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屋外的弟子们无论是拿着洗衣盆的，还是端着饭菜的，看到二长老的一瞬，皆规规矩矩站着。“二长老。”
云容点了点头，便走了。他一走，大家都好奇地围着房门，但却也不敢大声喧哗，皆小心翼翼地议论着。
“那女孩儿是谁？”
“不认识。”
“说不定是二长老的亲戚。”
“胡说什么呢，二长老都几百岁的人了。”
听到这里，华凝愣了愣，云容仙君竟然有几百岁了吗？她一直以为他是个二十几岁的人。
“不过，那女子长得还挺好看。”
听到有人夸自己，华凝笑了笑。毕竟有那个女孩会拒绝别人的赞美呢？
但是她刚听一会儿，困意便上来了，在一阵阵的评论里，华凝翻身睡去。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日黄昏。
期间，云容还来过一趟。但见屋门紧闭，便没有打扰，自行离去。
华凝醒来，睁开眼，见天色昏黄，还以为是清晨。她推开门。走廊上的弟子们瞬间望了过来。
华凝望过去，那弟子们赶紧回过了头。
有弟子道：“我的天，怎么感觉她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闭嘴吧。”另一弟子马上制止道。
华凝听到这两句疑惑了片刻，但很快她便想到了自己在不笑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把目光放得柔和些，上前问了一名弟子道：“您好，打扰一下。我想问，你知道云容仙……二长老，你知道二长老在什么地方？”
被问的女弟子诺诺道：“在，在无渊峰。”
华凝见她颇为腼腆。便冲她笑了笑道：“谢谢你，你长得可真好看。”
那姑娘也冲她笑了笑：“多谢。”
“不过，无渊峰在哪里？”华凝追问。
“在，在那里。”
华凝顺着那弟子指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山尖。因为眼前有树木，遮挡了视线。她记得有缘峰在昆仑山六峰中间。那无渊峰的位置便是东南。
突然，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了。华凝回头，果然是云容仙君朝这里走来。华凝心道：“原来，云容仙君还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吗？”
“见过二长老。”那女弟子道。“弟，弟子还有事，先下去了。”
云容点了点头，那弟子便走了。华凝疑惑了片刻，昆仑山竟然还收如此胆小的弟子吗？
“你醒了？饿了吗？去吃饭吧。”云容道。
华凝这才回过神，又点了点头，便跟着云容去吃饭了。
饭堂里人不多，但却喧闹。而云容的到来，却让饭堂突然安静。
华凝不由好奇，这里的人居然都害怕二长老吗？这样想着，华凝便朝云容看去。果然，云容仙君不苟言笑的样子还真的有些令人生畏。
钱溏转过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压低声音对对面的少年道：“二长老，二长老来了。”
他对面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钱溏是背对着二长老的，刚刚他也只是见饭堂突然安静，才回过头的，结果就看到了二长老。他这才吓得赶紧又回过了头。至于为什么会被二长老吓到，自然是因为他平日里受二长老训斥最多。
“哎呀。林于，你给点反应好不好，二长老现在在干嘛？”
林于看也没看他一眼：“在给一个姑娘打饭。”
“姑娘？”钱溏一脸震惊，刚刚他的目光全放在二长老身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姑娘。
但是想到二长老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从不与他人打交道，突然出现了个姑娘，钱溏不免好奇，便又悄悄地回头去看。
不过隔得有点远，也不知道那姑娘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二长老没有发怒。
往常，二长老来食堂到时候，看到地上有污渍都要追根究底地询问一番是谁弄的，为何不及时清理等等，碗里剩下一粒米被发现了，都要被罚倒立三个时辰，还有食不言寝不语等等。以至于，所有的弟子们都害怕二长老，生怕自己不经意间犯了什么错。
钱溏正偷窥的热闹，突然感受一道犀利的目光从二长老身上飘来，他赶紧回头，却又差点被吓到。“师父？您又来蹭吃的？”
那青衣的女子忙道：“你小声点好吗？我施了法你也能看出来。”
钱溏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道：“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徒弟我天赋异禀，您的东西，我都学的差不多了，要是连这障眼法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
林于：“……”他懒得搭理他。
青衣女子：“……”她觉得她徒弟这话，简直无懈可击。
……
昆仑山一共六大主峰。闲鹤峰、无渊峰、长剑峰、仙草峰、千纸峰以及有缘峰。
有缘峰是六大主峰中最大的峰。是各峰弟子们的居所。所谓相聚皆是缘，有缘峰的名字由此得来。
而昆仑山派长老们则居住在其他的几座山峰上。掌门司陈居闲鹤，二长老云容居无渊，三长老白弈居长剑，四长老流樱居仙草，五长老灵遥居千纸。
仙家修炼往往以长剑为攻，术法为守，仙草愈身，律法严心。这便是长剑峰、千纸峰、仙草峰、无渊峰建立的初衷。掌门人所在的闲鹤峰统领其余五大峰，将有缘峰护在其中。如是，昆仑山六大峰，如同一朵花开于云端，为世人传颂。
华凝通过一天的时间潦草地看过了地图，又学了些零碎的规矩，便去修习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华凝便来到无渊峰。无渊峰是读书的地方，弟子们晨读是必行之课。二长老每天都会特意过来，为弟子们解答问题。
好在，虽然二长老教习严格，但从来都很准时。由此，弟子们很安心。因为若是二长老像五长老一样天天早开课，晚结束。弟子们一定会怨声载道，痛不欲生。
华凝不知长老们的习惯，以为做夫子的都会提前来到来，况且早课授业的是二长老云容。所以，华凝来的很早。
于是，云容进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华凝。他先是愣了愣，而后才用术法检查了屋内的温度，温度合适，云容才又出了门。
仙者已过金丹期，便不会察觉世间冷暖。但昆仑各峰在清晨却是非常冷的。弟子们晨读需久坐，所以，云容才会日日提前来检查。但是因为他也知道弟子们害怕自己，所以，才会在检查好课室的温暖程度后离开，到卯时再来上课。
华凝初来，自然不知其中的缘故，只觉得好奇。
但弟子们接下来的行为，更让华凝好奇。因为弟子们来打坐时，都选了后排的位置。有的甚至为了一个坐位猜拳。输了的弟子一脸苦大仇深地坐在前面。
来得早还选前排座位的弟子。华凝算了算，只有自己和另外两名弟子。华凝又看了那两名弟子一眼，想起了这两位就是当日在食堂里的两名弟子。
“华凝，你可有什么没看懂的地方？”云容长老走过来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chu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华凝问。
云容反问道：“那你觉得这句话应该是什么意思？”
“天地不仁义，把万物当成草狗。”华凝说完，立马道：“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言语，不会出现在这幅卷轴上，所以，它肯定另有深意。只是弟子愚钝。”
“没错。它的确另有深意。”云容解释道：
“草狗是人们祭祀之时使用的物品，人们祭祀完毕，便会将草狗放在一边，不会因为它是祭祀之物便对它格外保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说天地对待万物就像人们对待草狗一样，它也不会干涉万物的生活，它会让万物随其自然地生长。道法自然，便是如此。”
华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弟子明白了。”
云容点了点头。华凝果然悟性极高。
……
早课后，云容离去。弟子们出门前将一个个本子放在之前云容的案几上。华凝不解。
一弟子看出了华凝的疑惑，便走过来解答道：“这是问题簿。所有弟子皆可将晨读时不会的不懂的地方书于问题簿上，二长老会一一解答。”
“那二长老何时来取这些簿子？”华凝又问。
“当然是由弟子送去峰上的。早送晚取。但是大家都不敢接这样的活儿。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林于师兄来做的。”
那弟子说完，果然就有人已经抱起了整整一摞簿子。
华凝便猜到他便是林于。
“多谢师兄为我解惑。”华凝：“敢问师兄尊姓？”
那师兄笑了笑，随后道：“我叫钱溏，昆仑山五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
华凝此时还不知道什么是亲传弟子，便冲钱溏笑了笑道：“钱溏师兄。”
钱溏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道：“你不去追他吗？你再不去，他就走远了？”
华凝：“？”
“林于呀。你不是要找他吗？”钱溏笑着，指了指已经走到门外的林于。
“多谢。”
华凝道了声便要离开，却又被钱溏叫住了。
“师妹呀，我跟你说。这位林于师兄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你若是抢……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不答应你的请求，你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要同他多言，因为你肯定是说不过他的，不用试相信我。”
华凝：“可我未必能打得过他呀。”这点自知之明华凝还是有的。
钱溏听到这话干笑了两声：“你放心，你是新来弟子，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反正师妹你又不是非得同他拼个你死我活，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
华凝觉得钱溏师兄的话很有道理。
林于出了门，突然察觉身后有人，回头，正是华凝。
华凝笑着上前道：“见过林于师兄，师兄辛苦，华凝来帮你吧。”
“不必，你既非真心，又何以言此。”林于拒绝地很果断。
华凝笑了笑，心道钱溏师兄的话说得果然没错。“弟子刚入昆仑山，有诸多问题，想向师兄林于师兄您讨教。”
林于皱了皱眉，还是道：“你问吧。”
“我想问的是武学，师兄抱着簿子，终归有些不便。”华凝笑道。
“无妨。”林于道。
“好。”华凝说着，突然出手。林于身向后倾斜，躲过华凝的进攻。华凝见一击不中，便又出脚。林于飞身后退，又躲了过去。
“师妹的这招偷袭，不是武学。”林于道。
偷袭，当然算不得武学。不过，华凝才不听林于之言，直接又是一掌。林于连连后退，躲过。华凝也不着急，轻笑了一下。飞到林于身后，林于转身来挡，眼前一晃，一摞簿子就这样被华凝踢落在地。
林于凝眉正欲出手，华凝却笑了笑，伸手捡起一本本簿子。捡完簿子也没有说要还给林于。
“多谢师兄赐教。”
说着，华凝抱着这些簿子径直去了无渊顶峰。
无渊峰，无渊舍前还有一道结界。林于施法轻轻敲了树上的钟，结界才被散去。华凝也是第一次进来，觉得无渊舍真是十分简陋。
林于将书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华凝没有见到二长老云容，却也只得跟着林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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