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四章·蛇窟历险记（3）
密室里烛火通明，将瓶瓶罐罐里奇形怪状的标本影印在墙上，形成各种扭曲诡谲的黑影，无端地给人一种压迫窒息之感。大蛇丸好整以暇地坐在灯光烛影中，他正对面十步之外，宇智波风岚双手环胸站着，正笑盈盈地回望着他。双方无声地对峙着，随意休闲的姿态却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一触即发。一旁的兜神色紧绷，额角有冷汗涔涔。他暗中握紧了苦无，随时准备反击。
大蛇丸率先打破了僵局，他阴恻恻笑道：“没想到，我的继任者居然是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风岚勾唇一笑，不在意道：“不管是黄毛还是黑毛，本事够了，自然能成为「晓」的一员。”
“呵，”大蛇丸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明摆着看不上这个后辈，阴阳怪气道，“还真敢说，你能找到这里，多半是蝎的功劳吧？”
“自然。”风岚也不贪功，坦然地承认了，又打趣大蛇丸道，“有这么一个惦记你的老搭档，是不是很感动呢？”
狡兔尚且三窟，这只滑不留手的蛇，还不知道有多少窟呢！所幸「晓」中有个神通广大又对杀死大蛇丸无比执着的赤砂之蝎。这位天才傀儡师在与大蛇丸搭档期间，在他身边安插了无数的间谍、分布于各个岗位。甚至在蝎「潜脑操砂」的术式下，许多人都不记得自己是蝎的眼线，一直都在忠心耿耿地为大蛇丸卖命，进行最深入的潜伏；只有在术式解除后，他们才会想起自己真正的使命，成为蝎最有价值的棋子。
这次的行动也是，从厨房那次的逃跑开始便是局，目的为的，就是招她进这个据点来做帮厨，见机行事。厨房的管事是蝎的人，是他挑唆对据点封闭制有所不满的手下出逃，并暗示他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实际上却带人追杀出逃人员。然后再以厨房人手不足为由出去招人，并让药师兜一一查验过，排除间谍的嫌疑。
风岚用「查克拉静流之术」封闭了经络，又从蝎那儿得到以假乱真的□□，双手也用药水处理过，因此顺利过关。
蝎如此帮她，一来是佩恩的命令，二来也是希望风岚能带出大蛇丸近况最真实的消息。不过，他却向风岚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条件：把大蛇丸留给他来杀！
风岚当时就默了。
行吧，她懂。
这是艺术家对科学家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
到了据点以后，风岚用写轮眼篡改了厨房管事大叔的记忆，让他忘记了蝎的事，并成为了他的操控者，让他安排自己满据点地送饭，方便自己调查「空」之戒的下落。风岚很谨慎，并没有让管事认她这个主儿，只是在一旁用幻术暗示，让他认为所有的行动都是自己的主观意识。
风岚具体的行动线大蛇丸之前或许不知晓，但只要她“五条环奈”的身份被戳穿，以大蛇丸的头脑，不可能不推测出她的整个计划。
“哼，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大蛇丸不以为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来，我手下的人，又得好好清洗一番了。”
“需要我帮忙吗？血洗这事儿，我还是挺有经验的。”风岚摊了摊手，十分诚恳地说道，“毕竟，您也算我的前任，随手帮帮前任的忙，我可是很乐意的。”
“我都忘了，你现在是凶名在外的木叶叛忍了……”大蛇丸冷笑两声，讽刺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风岚知大蛇丸在暗讽她在木叶装傻充愣骗过了所有人的旧事，心下有些不耐——这些人说来说去都绕不过那几个词，也没个新意，她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于是她果断打断了大蛇丸的话，回怼道：“的确是人不可貌相啊，谁能想到，三忍之一中最声名狼藉灭绝人性的大蛇丸大人居然是一个爱拉着晚辈叨嗑家长里短八卦碎嘴的老人家。怎么，我现在名扬天下了，您还抓着我当年穿开裆裤尿床的糗事不放？”
“自来也大人都懂得写点成年人看的东西了，您怎么就不能成熟点，和我聊些有深度的内容？非要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婆婆妈妈的往事？知道的，说是您想跟我这后辈分享分享当叛忍四处逃窜的经验；不知道的，以为是您太崇拜我，要采访我帮我写传记呢！”
大蛇丸：“……”
于是天就这么愉快地被聊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大蛇丸确定，眼前这个丫头片子，不管搞出了多么惊天动地轰动忍界的大事，本质上，她还是个傻逼。
“……你还真是、够自以为是的……”嘶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
成功地噎住了大蛇丸之后，风岚心情大好，她笑眯了眼，反问道：“您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我被发现后，一不逃走二不交手，还搁这儿陪您聊天？”她的笑容忽地沉了下来，摇曳的烛光照着她脸上深邃的轮廓，隐约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因为我在争取时间啊！争取时间……找到这个。”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翻转，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枚戒指——「晓」的「空」之戒。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找！”大蛇丸身边的兜顿时慌了神，他微微向屋内某处扬了扬眸，急急向大蛇丸道，“大蛇丸大人，我明明把戒指给……”
“原来在那里……”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截断。兜霎时愣住，如在数九寒天中被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冻得他浑身麻木僵硬。
一抹残影极速向兜瞟的方向掠去，同时，几条大蛇擦着他的耳际直追那残影而去。
“哗啦——嘭！”
玻璃的破碎声与血肉炸开的钝响同时响起。等兜回神过来时，只看到躺在满地碎玻璃渣中、鲜血淋漓的数条蛇尸。而宇智波风岚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没挪动过一般，只是她的手里，多了一只被制成标本的金环蛇。她捏开蛇口，果然见到被衔在口中的「空」之戒。
真品。
“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嘛……”老阴阳人的语气，这次却溢满了溢于言表的赞赏。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细长的蛇瞳狭成一条长缝，尽是毒蛇狩猎时的兴奋目光，“果然，宇智波一族……呵呵……”
风岚掀了掀眼皮子，淡淡扫了大蛇丸一眼，但笑不语。
“这、这是？”兜已然回过神来，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没错，正如你所想……”大蛇丸斜了一眼兜，解释道，“她用伪造的「空」之戒扰乱你的心神，趁机发动附在假戒指上的幻术，让你把真戒指的位置信息透露给她。她不用写轮眼，就是为了让我们主要防备她的眼睛而忽略了其他，且在争分夺秒夺取戒指的同时还能应对我的攻击，还真是不简单啊……”
大蛇丸点到为止，兜却明白这不过两秒的时间内，两人数次激烈的交锋：宇智波风岚用幻术套出戒指的位置后便立刻行动；大蛇丸则明白，无论是解开兜的幻术还是追击宇智波风岚都已来不及，便直接攻击戒指的藏放地点，以此直接攻击到达他预计位置的风岚；而风岚却早算准了大蛇丸的攻击路径，得以提前做出防备，在击碎标本罐取得戒指的同时，也狠狠地杀了大蛇丸一个回马枪。
理清楚这来龙去脉，兜更是冷汗淋漓。
真是可怕的算计啊……
“是，也不是。”听了大蛇丸的说辞，风岚却不置可否，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手上这只漂亮的金环蛇，似在点它身上的环数，一边似笑非笑道，“兜前辈那个眼神，只让我推测出戒指所藏的大概位置；真正告诉我戒指在哪里的人，是您，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恍然，继而他突然笑了，笑得大声而畅快，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惊喜与兴奋。
“你是看我的潜影蛇手都往那个标本瓶而去，才猜出来的，对吧？”大蛇丸止了笑，问道，“你让「我以为」，你已经从兜那里得知戒指的位置，并出其不意快速出手抢夺，但这其实都是迷惑我的假动作。为了阻止你，我只有抢先攻击「我以为」的你的目的地，而这正中你的下怀。在我出手之前，你其实并不知道戒指藏在那只蛇里，对吧？”
“不愧是大蛇丸大人，一点都没错，我正是预判了你的预判。”风岚慢条斯理地检查完那蛇，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将它封了进去又收好，才回头笑道，“作为标本，这条蛇的肚子也太鼓了吧？里头是塞了什么东西吗？我可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不甘，而大蛇丸却面色如常，甚至有些不出所料的表情。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后会无期了！”风岚笑眯眯地冲着大蛇丸与兜挥了挥手告别，仿佛串门的邻居家小孩一般随意。
“佐助可是很想念你这个姐姐啊！”大蛇丸突然莫名来了一句，“不考虑留在我这儿，与弟弟作伴吗？”
“啊，孩子大了，总要断奶的。整天黏着我这个姐姐可不好。”风岚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近乎满不在意的轻松，“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以后还要麻烦您多调/教调/教了。”
大蛇丸也笑了，戏谑而阴险：“是吗？看来你这个姐姐，并不是很在乎你啊……你们兄弟之间，她还是选择了鼬……”
“很失落吧？……佐助？”
身后劲风吹过，一股熟悉的气息不期然出现，带着恨毒而灼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后背。
风岚始终挂在唇角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终于在此刻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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