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章·蛇窟历险记（4）
今天的晚饭厨房送得格外的早。
佐助完成今天的训练回到房间时，晚饭就已经摆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了，尽管今天，他回来得以往都早。
现在的他，对口腹之欲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吃饭，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摄入足够的能量，以支撑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而已。但是厨房每次送来的食物他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习惯」。过去五年来，被一个人唠叨出来的「习惯」。
今天的晚餐中照例有那道番茄牛腩。
初来大蛇丸这里时，这道菜并没有成为他的专属。直到一个月前，厨房里凑巧做了这道菜。他如寻常一般，佯装无恙地吃了一口，却因不是印象中的味道而有些失望。
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把菜吃掉。但是，当杂工来收盘子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指着那几乎没动筷的番茄牛腩吩咐说，这道菜他很喜欢，让厨房每天都做。
是纪念，是警醒，是怨恨，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自己已然不想深究。
那个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人，那由包裹着蜜糖夹藏着毒药的一个个谎言堆积起来的五年光阴……
他不敢去回望、亦不敢去追问。他能做的，就是把与她相关的所有记忆封存于脑海的最深处。
无所谓，就算她一直都在骗他好了……
不在意，没有什么比得到力量更重要的了……
于是，他更加不要命地投身于大蛇丸给他的地狱般的特训中。
完成那个术花的时间比预期的少了不少。佐助回到房间，一眼就见到了送来的晚饭。他打开了餐盒盖，目光不由自主地定住。
今天的番茄牛腩和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样。肉块切得极其方整，肥瘦搭配标致，且番茄形态规整，熟而不烂，汁收得也恰到好处的浓稠。这眼熟的刀功与摆盘，佐助几乎不假思索地执筷夹了一块番茄塞入口中。
半月形的番茄完整地吸收了牛腩炖出的荤香汁水，又用其特有的果酸中和掉了肥牛的油腻，只在深度咀嚼过后泛起一丝清爽的回甘。酸甜交替在口中翻滚沸腾，激得他眼底也有一丝丝莫名的酸涩。
触动的味蕾勾起了他封存于脑海最深处不愿面对的记忆。他想都没想，甩门便冲了出去，直奔厨房。
“她在哪里？做番茄牛肉的人在哪里？！”
厨房中的众人看着突然踹开门的佐助面面相觑，皆不知他意欲何为。
“您、您说的是五条妹子吗？”武田大嫂首先反应了过来，战战兢兢地答道，“她、她去给b区送饭了……”
“b区吗？”佐助听罢，头也不回地就往众人指示的地点而去。
“……我就知道要坏事！五条来了一个多月都不声不吭的，偏偏今天要出风头……”
厨房里纷纷的议论声传进他耳里，又逐渐飘远。佐助恨得咬牙切齿。
很好，都来了一个多月了是吗？宁可龟缩于厨房之中、当个整日与灶火油烟相伴的厨娘也不来找他解释清楚，宇智波风岚，很好。
他蓦然想起当时得知风岚离开木叶时的情景——
“宇智波风岚叛逃了。”
彼时的他正在精心保养着他的草薙剑，刀背枕在御刀纸的折痕中徐徐划过，自根部到刃尖一气呵成，将多余的刀油一点一点地吸净。擦拭过后的刃身锃亮如新，光可鉴人，他微微侧目，便可借着刀身上的倒影，见着拢着手站在自己身后的大蛇丸。
“你知道她是为什么叛逃的吗？”大蛇丸不急不缓的嘶音再次传来。
他不以为意。
跟他这个孤独的复仇者不同，宇智波风岚，就是个木叶的吉祥物，跟谁都混得开、到那儿都能打成一片。
叛逃？
呵，怎么可能？
他想象不出他那个傻白甜姐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才被木叶定性为「叛逃」。该不会是为了买某些绝版的不可描述书籍而偷溜出木叶，结果迷路走丢了吧？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他不介意替宇智波家的列祖列宗清理清理门户，把这个丢脸的不肖子孙从族谱上剔除。
大蛇丸见佐助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就知他对他那个深藏不露的姐姐知之甚少。
事情似乎比他意想中的，还有趣不少啊……
“呵，”大蛇丸别有用心地轻笑出声，他没有直接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反问佐助道，“佐助，你知道木叶的「暗部培训部门」吗？它有一个更为大众所熟知的名字：「根」。”
佐助擦拭着草薙剑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漫不经心地答道：“呃，有所耳闻……不过「根」部不是在三代火影时期就被解散了吗？”
“解散？呵呵……”大蛇丸桀桀阴笑两声，同他分析道，“「根」的那位首脑，志村团藏，跟三代目争了一辈子，就为了当上火影。可他运气不好，每次都跟这个位置失之交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他手上足以匹敌火影暗部的势力？什么解散，不过是化整为零，把「根」明面上的力量都隐藏了起来，为躲过猿飞老师的追查罢了。现在三代目逝世纲手成了五代火影，唯一能钳制团藏的人没了，「根」自然又死灰复燃、活跃了起来。”
佐助心说，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但他面上还是一贯的冷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对木叶上层那些乱七八糟的斗争不感兴趣。”
大蛇丸暗自感叹佐助还是太嫩，一边循循善诱：“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根」与宇智波风岚的叛逃有关。”
佐助陡然回头，眼锋如刀，直剜大蛇丸面上。
佐助的反应一举一动都在大蛇丸的预料之中，他心情极佳，嘶哑阴柔的声线也带上了些许愉悦：“宇智波风岚主导了日向分家对宗家的叛乱，并以此为契机，单枪匹马偷袭了木叶「根」总部，导致「根」损兵折将，丧失了近半的战力。”
佐助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高声质问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不信。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毕竟，那个宇智波风岚，你亲爱的姐姐，可是木叶远近闻名的吊车尾啊！谁能想到，她会做下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看着佐助的激动，大蛇丸更加饶有趣味，他绘声绘色地说道，“我在「根」部安插了不少眼线，可惜，他们不是在那场动乱中丢了性命，就是正好外出执行任务。所以，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手上并没有详细信息……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血洗「根」部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宇智波风岚一个人做的。之后，她就逃离了木叶……”
“足以匹敌「根」部的单一战斗力，即使是当年的宇智波一族，恐怕也拦不住她吧？你说对吗？”
大蛇丸话语中那险恶的暗示，佐助听得一清二楚。
草薙剑紧紧握在他手中，刀柄被握得过紧，刃身抖出一片晃眼的冷光。
仿佛没有察觉到佐助激动的情绪一般，大蛇丸继续火上浇油，假惺惺地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懊恼，毕竟连我也看走了眼，轻易相信了她流于表面的轻浮和愚蠢，从没想过那是她为了隐藏真正实力和目的而精心伪装的表象……”
“……既然她已经离开了木叶，那么，应该会来找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吧？”大蛇丸装腔作势假意好心道，“啊，我忘了，她也可能去找鼬，毕竟，他也是她在世的亲人啊……”
记忆在他拔剑斩断木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佐助急奔于幽邃深长的甬道中，当时被他刻意忽略与压制的冲动一个连着一个地往外蹦。
他要问清楚，他要弄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骗他？她为什么要向他隐瞒？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那夜的事，是她和鼬联手做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
b区的看守看到佐助也颇为惊讶，不知这位目下无尘自视甚高的大蛇丸新宠因何踏足此地。
“厨房送饭的厨娘？”被问到的领队有些不解，“咦？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推车还在这儿呢！”
那还用问？自然是借着送饭的空档，跑了！
佐助恨恨地一捶墙面，转头往据点出口处跑去。
刚回头跑了几步，佐助急乱起伏的心绪忽地定了下来，他的大脑飞速运作，将风岚的行动线一丝一缕地剖析了出来。
风岚潜伏在这里一月有余，所图谋之事一定不小，所以，才要那么多的时间调查，搜集资料，且不想跟自己碰上。假设，她已经掌握了基地的情况，往b区这边送饭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行动，那么，她的目的地是……
佐助立刻调转步伐，冲进了b区联通大蛇丸实验区的一个岔道。
密室之外，佐助隐隐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以后还要麻烦您多调/教调/教了。”
“是吗？看来你这个姐姐，并不是很在乎你啊……”
显然，大蛇丸已经感知到了他在门外。佐助定了定神，咬牙推门而入。
大蛇丸戏谑的笑容第一时间便映入了眼帘，佐助危险地眯了眯眼。
大蛇丸看着突然闯入的佐助毫不意外，只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阴笑，言语之间挑唆之意甚浓：“你们兄弟之间，她还是选择了鼬……”
“很失落吧？……佐助？”
他没理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抹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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