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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钩肠毒发


“你的意思是……去赤泽?”

        “对,清风观里的老师傅是我父帅多年的朋友,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世。”

        “那躯体碎片呢?你知道下一个碎片在哪里?”

        “这个事情也不能往后拖了,我心里有数。”

        听完她说心里有数,云渡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她想去赤泽,他也只能奉陪。从刚开始对这个女子好奇,到现在一路陪着她走过来,他与白挽和已经掺进了公子临杞、管芒、俞瑶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再想要摆脱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们只有一个选择——跟着婵玉走下去。

        云渡刚要唤出白翼之兽,不料被挽和阻止,她说白翼升空太过招摇,免不了再遇上叶君复的皇崖军队,惹来一身非议。

        她的目光,瞥向了茫江。

        冬日的茫江结了厚厚一层冰,一些枯叶落在冰上,一些嵌进冰块里面,她想要做的,是顺着茫江的流向一路前行,一直到赤泽,还有五个躯体碎片,不如一路找一路归去。

        “云渡,你可愿随我走遍以昂帝国?”

        他眉眼含笑,仿佛一汪秋水落在深潭里,激起一阵涟漪。云渡摊开右手与她掌心相对,回答:“一生为期。”

        只是可惜了,她的一生,还有三年。

        但是她希望这仅剩的三年里不会再有遗憾。

        云渡忽而想起了什么,在衣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柄簪子,檀木色,有着淡淡的香气,把挽和看的是眼都直了。

        “喜欢么?”

        挽和使劲点了点头。

        “送你的。”

        挽和接过簪子,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云渡的话:“送我的啊?”

        “对啊。”

        她不停地摩挲那柄簪子,虽然做工不如那些工匠精致,但细细看来那雕刻的宁香花还是别有一番味道,将簪子翻了个身,尾部居然刻着一个“和”字,不仔细看很容易漏过去。

        挽和欣喜过望,拢起青丝正准备簪发却被云渡按住了腕部,他说:“下次你若怀疑我受控了,就用这个刺我。若我抢回簪子,那就说明我已经受控,你只顾狠刺就行。”

        “那如果你不抢回呢?”

        “那就不要刺啦,刺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不不,我要在你脸上划一道血痕,这样那些姑娘就都不理你啦。哈哈。”

        挽和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冰前行,突然一个不注意脚下打滑,哧溜一下沿着雪地滑出去一尺远,虽说云渡眼疾手快,还是没能及时地拉住白挽和,迟钝如她,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已经是坐在地上了。

        云渡那只大手就伸在她眼前,伴之而来的是一句话:“挽和,我不想在我失去控制的时候,误伤你。”

        她点点头,葱白手指搭上了骨节分明的手,两个人的掌心融化了残余的雪,温暖随之传遍全身。

        很多年后白挽和一直对这个场景念念不忘:那个叫云渡的人,在茫茫大雪之中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在冬日阳光的映衬下分外温暖,他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眸里盛着温柔,薄唇微张,他说出了一句让白挽和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话语。

        “挽和,我不想在我失去控制的时候,误伤你。”

        幸福之感宛如冬日里千树万树的雪花,盛开,并且就要溢出来了。

        一直听到神女在耳边咳咳两声,她才从遐想中抽出身来,借着云渡的手站了起来,可偏偏云渡这一下太猛了,白挽和重心不稳一下重重撞在了他胸口上,两个人相视而笑,却又默然不语。

        “我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我就顺着茫江北方的那一支一直到了赤泽,那时候,如果不是你,我很有可能就死在江里了。”

        云渡撇撇嘴,贱贱一笑:“那你这条命可真够硬的,居然碰到了我这样的大侠。哎,我是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我不走运遇见你呢?”

        挽和白了他一眼,自嘲似的说:“对啊我就是命硬啊,我们一家子人都因为我过世了,而且我走过的地方总有人为我死去……我就是个祸害。”

        佩佩。那么好的女子,竟然也因为她命丧黄泉。挽和不禁垂下长长的睫毛,哀伤与自责溢满心怀。

        胸腔被什么压抑着难以释放,她深吸一口气,不敢看云渡的眼睛,怯怯地发问:“我手上沾满了鲜血,你不觉得我很可怕么?”

        云渡张了张嘴刚要回答,转头一看白挽和的脖颈处血管暴起,而且以极快的速度正沿着脖颈攀缘而上,一眨眼工夫居然就到了下颌骨!

        天,这哪是血管,分明是藤蔓!

        “你、你——”

        云渡惊诧地说不出话来,可挽和还像没事人似的,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反问道:“我怎么了?”

        旋即她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比被任何人掐住脖颈都要严重得多,她下意识地摸住了脖颈,一根根藤蔓状的血管顺势而起,传递着那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咚、咚、咚!

        如同敲锣打鼓,一声声、一下下,使劲敲打在她心上。

        鼓点先是有些节律,随后就好像碎雨打荷叶,噼里啪啦一阵凌乱。她的心脏也随之揉成了一团,心脏缺血导致她呼吸愈加急促,同时喉咙那里就像被一个人的手死死卡住,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从来、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白挽和捂着胸腔蹲在雪地上,也不顾地寒雪冷,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舌头艰难地伸出,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艰难地呻吟。

        云渡站在一旁干瞪眼,挠挠头却又不知道白挽和这是怎么了,不多时,他灵光一闪终于知道这是什么状况:“钩肠剧毒毒发!”

        他弯下腰抱起小猫一样的挽和,才发现她的衣裳居然被汗水浸湿了,这可是冬天!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居然出了一身汗!

        云渡深一脚浅一脚,时而抬头望望太阳的方向辨认一下东南西北,更多时候则是在卖命的赶路。他一边赶路还一边喘着粗气同挽和说着话:“挽和你不用怕,这、这钩肠剧毒毒发之时也没什么好方子,你要放松心情,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他也想找到有用的药物,可是钩肠毒发,根本就无药可解,最多……也就是能吃一些止疼之药罢了。

        眼下看着她在怀里筛糠似的抖动,云渡就算急的是抓耳挠腮,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在脑海中寻找他曾经看过的那些书籍里面与钩肠剧毒有关的部分。

        钩肠剧毒,中毒者仅有三年寿命,最初毒发时间间隔较长,随后越来越短,甚至三日毒发一次。毒发时主要靠意志支撑,越是担忧毒发过世的人,就越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过世。初期毒发可用枯风草以毒攻毒得以止痛,但需注意枯风草的用量。后期毒发,无药可治。

        就是这个了!枯风草!

        枯风草,遇风即枯,终年呈现枯黄色彩,冬季时分往往深埋雪地,需要精心寻找才能发现。

        还好枯风草生命力顽强,四季都不曾归为尘土,就算在这穷乡僻壤的找到它极其艰难,云渡也要试上一试!

        低下头去看到的景象异常骇人,连见多识广的云渡都吓了一跳——挽和的脸部整个被藤萝状血管包围了,甚至皮下轻易觉察不到的那些细细的血丝也鼓了起来,以至于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棵树。

        缀满了藤萝的树。

        云渡抱紧了她,远远地顺着茫江下游看过去,他欣喜过望——树影葱茏之间有着三三两两的房屋,虽然听不到人声鸟鸣,村庄的影子仍然是清晰可辨!

        “嘿,挽和,坚持住,我们就要到村庄了!”

        白挽和干裂的唇瓣艰难地张开,上下牙咯吱咯吱的打颤声愈加明显,她哑着嗓子吐出不清楚的音节:“会由朗仲么?”

        云渡没有听清,趴在她耳边问道:“你说什么?”

        “朗、仲。”

        挽和带着重音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关键词。云渡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郎中。

        于是他皱着眉头说:“希望会有的吧。”

        可是进了这个村子他就傻眼了,偌大的村庄只有空荡荡的房屋和一些覆盖了积雪的茅草垛,走了一路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细心的他发现村子里有着烧焦的痕迹,而且不止一家,几乎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存在这种现象。整个村子异常安静,死一般的沉寂。

        以至于云渡抱着白挽和走在羊肠小道上,双腿都在轻微发抖。

        这种生命存在之后又归于灭亡的气息,很是可怕。

        甚至每一片枯叶落下的声响都能听见,每一处细小的动静,哪怕是鸟儿扇着翅膀飞过,都让人绷紧神经。

        云渡始终感觉身后有人,可是总在那么一转身的瞬间,发现其实空无一物。但是剑客的敏感让他处处小心,一步一步如临深渊。

        “请问……你们是刚到这个村子吗?”

        怯怯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那幽然如鬼魅的声响让云渡头皮发麻,他飞快地转过头去,手指下意识压在了剑柄上面,那么一刻,他差点拔剑而起。

        养血剑,可不是吃素的。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怯生生的女子那个瞬间,养血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剑鸣。自从公子临杞将养血剑交付到他手中,这把剑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对鲜血的味道似乎更加敏感。

        此刻这名深垂头颅扣着手指的姑娘蓦然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村子,云渡便对她多了几分戒备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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