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条人命

失去心眼通固然让我倍感惋惜，但是我转念一想，心眼通是鬼仙送给我的，隐患不小，没了就没了。现如今，我最害怕的是，北河黑鱼死而不僵。

        当天晚上，我他妈整整一晚没敢睡觉，提心吊胆的拿着镜子观察，想要确认北河黑鱼死了没。观察到天亮，终于让我发现，双眼瞳仁没有异常，北河黑鱼真的死透了。

        然而，不等我开心多久，迎来一个坏消息。

        孟剃头派人传信说，原本约定的斗法取消了。他和赵奶奶的恩怨、我和孟家堡的恩怨、金老二跟我的的恩怨，统统改成我和猛剃头斗法解决，三局定生死。

        我问传信人，我他妈啥也不会，怎么斗法？

        传信人丢下一句，赵奶奶同意了，扭头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傻愣愣站着，好久没能反应过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去赵家屯问个究竟。

        第二天早上凌晨5点，我和顾北城、顾南瓜一起来到赵家屯，顺利见到赵奶奶。不等我开口发问，赵奶奶便说，生灵祭祀结束后，金老二找到崆峒山道士无涯，管他借来斩妖血刃，一刀砍了木老爷。紧接着，跟随她的仙家全都叛变了，跑到金老二那边去。赵奶奶没了仙家，彻底成了摆设，再也没办法对付孟剃头，只能把我搬出来挡灾。

        赵奶奶说，斩妖血刃由我祭出，只有我不害怕那把邪刀。

        我可真没想到，斩妖血刃竟然真能斩妖，更没想到木老大连金老二一刀都挡不住，刹那间听呆了！

        赵奶奶解释说，倘若按照真实本领划分，木老爷固然打不过金老二，尚不至于连他一招都挡不住。坏就坏在斩妖血刃上。那把妖刀太邪乎，专门克制各类妖精，木老大死的很憋屈。

        不管木老大死的多憋屈，当务之急是，我应该如何应对明天的斗法。所谓的三局两胜，到底怎样才算获胜？有没有见证人之类的。

        赵奶奶说，见证人只有一个：崆峒山道士无涯。

        我一听，见证人是无涯，立刻质疑道：“他和金老二一伙儿的，咱们太吃亏！”

        赵奶奶说：“无涯道长做事很公道，不可能偏向金老二。无涯道长之所以借出斩妖血刃，只因他和金老二之间早有协议，无涯道长按照协议做事罢了。”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当初我吃掉黑鱼时，金老二之所以放过我，皆因他早就和无涯道长达成协议，想要利用我和黑鱼，顺利完成生灵祭祀，继而得到斩妖血刃，轻轻松松干掉木老大。然后借口斗法一事，杀我报仇。

        好算计，真的好算计！

        只是我搞不明白，无涯道长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要说他助纣为虐，好似不准确。无涯道长完成生灵祭祀，只不过是顺势而为。非要掰扯清楚的话，的确是他救活了开花梧桐，解脱了顾家兄妹不说，顺路救了我一命，对我而言，非但没有仇怨，隐约还有恩情存在。要说他百分百好人吧，却又不现实。好人怎么可能和金老二达成交易？由此可见，道士们往往很复杂，不能用简单的是非对错来定义。

        且说当天。

        我和赵奶奶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最终结果是，赵奶奶委托老薛出面，让他帮我斗法。不管怎么说，老薛算命不错，应该可以帮到我。

        我跟赵奶奶说：“老薛失踪好几天了，很有可能联系不上他。”

        赵奶奶笑道：“老薛哪里也没去，自始至终躲在我家呢。”

        我一听，老薛躲在赵奶奶家里，顿时气得不轻，破口大骂道：“狗日的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自从老薛离开以后，我和顾北城非常担心他，整天整夜提心吊胆。没想到这货竟然藏在赵奶奶家里偷偷摸摸看我们遭罪，真是气死我了。

        老薛怕我越骂越难听，赶紧跑出来，笑着解释说：“沈流云，先别生气，我已经竭尽全力找人救治开花梧桐了，可惜我找来的高人不懂治树，害的我没脸见你而已。但是，”老薛强调说：“青城九三绝非浪得虚名，他曾救过你俩一命。冲着九三救命之恩，你也不能骂我！”

        我和顾北城大吃一惊，同时问道：“青城九三是你请来的？！”

        “你以为呢！”老薛嘚瑟道：“要不是我执意邀请，青城九三怎么可能跑到顾家庄附近晃荡？你当他喜欢旅游啊！人家有大事要办，忙着追死鬼呢！沈流云，不要以为老子最近啥都没干，要不是我说服九三对付死鬼，你他妈的怎么可能连续好几天清清爽爽？”

        青城九三竟然真是老薛请来的，也是他仗义出手，帮我缠住了死鬼。怪不得死鬼没咋露头，感情被九三追跑了……我和顾北城再也不好意思指责老薛，一个劲儿的跟他道谢，可把老薛嘚瑟的不行。

        第当天上午，我、顾南瓜、老薛、顾北城一行四人来到孟家堡北河，再一次见到孟剃头，按照约定准备斗法。斗法公证人只有一个：无涯道长。

        斗法开始前，我问无涯道长：“木老爷真是你借出血刃弄死的？”

        无涯道长翻个白眼给我看：“那是我和金老二的事儿，与你无关。”

        崆峒山道士很高傲，用我完成生灵祭祀后再也不想搭理我，当初所谓的“彬彬有礼”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我很怀疑无涯道长能否在斗法中保持公道。

        老薛却说，但凡是名门大派走出来的道士多半如此，让我不要计较太多。

        无涯道长笑着看老薛，说他懂事。

        我却感觉，名门大派走出来的道士有些势利眼，用人脸朝前，用完脸朝后，不值得推崇。

        孟剃头不想看我纠缠无涯，直接提出斗法要求：“打从今天算起，最近三天之内，即将发生三起命案：今天下午，赵家屯赵二牛即将死于茅草草叶倒吊活人；明天中午，顾家庄顾长顺即将死于青蛙溺水；后天晚上，孟家堡孟老六即将死于麻雀触电。三条人命中，只要你救出任何一个，我俩的恩怨就算两清了。孟家堡再也不会追究孟瘸子之死，你杀黑鱼的事情一并揭过。但是，倘若你一条人命都救不下来，你和老薛全都得死。”

        说真的，刚刚听完孟剃头提出的三个条件，可把我乐坏了，差点笑出声来——茅草草叶非常脆弱，怎么可能吊死活人？青蛙自幼生活在水里，怎么可能溺水而死？再说这麻雀，出了名的不怕电击，爪子踩在高压线上都没事儿，怎么可能死于触电？

        我感觉，孟剃头脑子坏掉了，稀里糊涂提出三条摆明必输的赌约。只不过，我俩之间斗法，好像没必要牵连别人，白白害死三条人命算什么？

        孟剃头阴笑道：“凡事皆有因果，生死不由你我。不是我孟剃头非要他们死，而是他们寿命到了，不得不死。此乃仙家旨意，沈流云你输定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仙家旨意”，如同第一次“仙家旨意”一样，带来的全是坏消息，竟然牵扯到三条人命！

        不由自主的，让我回想起家人听从魏奶奶“旨意”，把我囚禁在地窖里，男生女养十六年！

        巧合的是，两次“仙家旨意”先后间隔十六年，皆由青云山仙家给出。由此，我对青云山众仙家再无好感，恨不得宰了他们才好。只可惜，经历过生灵祭祀后，我连心眼通都没了，再也没办法对付它们。

        现如今，即将斗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一波，救出一命算一命。至于最终结果如何，看命好了。说真的，老子很不相信仙家旨意次次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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