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灵祭祀

之所以接受生灵祭祀，原因很简单，自从我吃下黑鱼之后，真的感觉情况不妙，血液流动加快不说，总感觉有种“东西”流窜在我身体里，左冲右突。

        我猜，那个“东西”很有可能是黑鱼，它还没死透彻。别看我把它嚼碎了吃掉，人家可不是普通黑鱼，乃是从冥河里逃出来的，修行三百年，怎么可能被我活活吃死？

        既然它没死，我就危险了。

        当我听说生灵祭祀有可能救我一命时，立刻决定尝试一下。哪怕生灵祭祀死亡率很高，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存活率，终究还有活路可走，总比北河黑鱼留在我肚子里搞东搞西的好。

        更何况，真要是救活了开花梧桐，顾家兄妹就此脱险，何乐而不为？

        生灵祭祀开始前，无涯道长指挥村民挖好一个大坑。大坑紧邻开花梧桐，两米见方、一米半深。挖坑的时候，无涯道长告诉我说，他要把我活埋在开花梧桐根部，借助开花梧桐施展生灵祭祀。

        我问他：“祭祀过程中，有没有注意事项？”

        无涯道长笑道：“心甘情愿接受即可，其它的无所谓。”

        说话间，土坑挖好，我在无涯道长安排下，换上一身青色衣服，看起来像是死人穿的寿衣。然后，躺在某个特殊棺材里，等待活埋。棺材是青涩的，石头做成，里里外外刻满符文，躺在里面凉凉的。

        无涯道长围着石棺转圈儿，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的拿出符文，贴在棺材上、梧桐树根和主干上。符文是黄色的，画着红边儿。

        十几分钟后，无涯道长贴完最后一张符文，指挥顾长利等人抬起石棺，慢慢放进挖好的土炕。旋即，他把开花梧桐根茎抬起，一条条放进棺材里去。

        开花梧桐根茎很多，不可能全部放进棺材，无涯道长专门挑选那些细长的，能够弯曲的根茎放入。伴随着时间推移，梧桐根茎越放越多，逐渐把石棺盖严实。随后，无涯道长第二次念咒，围着棺材蹦来蹦去。

        待到无涯念咒结束，顾长利等人开始填土。土渣子穿过一层层树根，噗噜噜往下落，逐渐渗透进石棺中，慢慢掩住我口鼻，然后是面部、上半身、腰部、大腿和下半身。

        天色大黑时，活埋工作终于结束。沉重的泥土、粗细不一的梧桐根茎压在我身上，导致我难以呼吸。出于安全考虑，我把心眼通打开，偷偷摸摸观察周边。

        问题在于，心眼通没办法穿透树根和泥土，看不到外界状况，我也只能观察自身。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心眼通观察自己，一看不要紧，竟然看到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珠子游荡在我身体里！

        我很熟悉那对眼珠，绝对是北河黑鱼的。天呐，北河黑鱼真的很有本事，被我生吞活吃半天了，居然没死，还能剩下两只眼珠子逃出我胃部，游荡在我身体里。

        怪不得，自从我吃完黑鱼以后，总是感觉有种“东西”留在我身体里，时不时的左冲右突，感情是黑鱼双眼暗中作祟。

        黑鱼双眼很不安分，在我体内晃来晃去，一会儿跑进心脏里去，一会儿跑进肝脏里去，自顾自玩的很开心，根本没想到我能看到它。

        我好奇的却是，黑鱼双眼到底是“物质存在”，还是某种“虚幻投影”？

        要说它是物质的，为什么黑鱼双眼有本事穿透心脏、随意进出五脏六腑，偏偏留不下任何伤口。

        要说它是虚幻投影，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真实？

        观察过程中，我想借助心眼通捕捉黑鱼双眼，结果却是办不到。

        不等我进一步尝试控制，生灵祭祀突然发动，周身血液快速循环，鲜血进出如同奔马，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有一根血管“蹦”的一声，爆裂了。炙热的鲜血流出身体，很快被开花梧桐吸收。

        奇怪的是，即便我失血再多，竟然没有半点儿疲惫。反而因为失血，突然间变得呼吸顺畅了。生灵祭祀生效时，我与开花梧桐“同呼吸、共命运”，一个不死，另外一个也没事儿。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神迹，寻常道理解释不通。单就当时而言，我和开花梧桐全都没事儿，北河黑鱼可就惨了。原本活泼的黑鱼双眼逐渐迟钝、走向虚弱。

        伴随着血液流失，北河黑鱼越来越弱。与此同时，某种能量融合进血液里，快速汇集到开花梧桐树干中央，形成一个刀子形状。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支撑我性命的，肯定是北河黑鱼；导致我流血的，肯定是生灵祭祀。

        黑鱼修行三百年，滋补效果非常强大，足以支撑我能坚持到现在。可是，谁也不敢说，北河黑鱼一定扛得住生灵祭祀。万一它死了，我也活不成。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自救。

        我在心里呼唤北河黑鱼，让它和我“统一战线”，一起对抗生灵祭祀。北河黑鱼不理我，虚弱的飘来飘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北河黑鱼没了身躯，并非没有损失，它已经没了意识，单凭双眼啥都干不了。如此一来，我们两个谁也帮不了谁，只能眼睁睁看着生灵祭祀不断吞噬我俩。

        未过多久，心眼通失效，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黑鱼双眼。紧接着，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脑子里嗡嗡直响，疼得我浑身上下剧烈颤抖，“嗷”的一嗓子喊出来，很快失去知觉。

        恢复清醒时，刚好半夜，生灵祭祀早就结束。刚刚睁开双眼，赫然发现，病变双眼竟然康复了！即使我不用心眼通，仍能看到无涯道长坐在我身边，手持一把红色木刀，刀锋长度三尺左右。

        无涯身边站着顾北城，顾北城身后围着很多村民，对我指指点点。在我身边不远处，便是开花梧桐。

        无涯道长解释说：“生灵祭祀结束时，你很虚弱，进气不如出气多，命悬一线。大家对你非常好奇，围在这里看热闹，谁也不肯走。我和顾北城没办法，只能把你留在原地，接受展览。”

        说到这里，无涯道长停顿片刻，略带深意道：“沈流云，我得恭喜你，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完整经历生灵祭祀，最终活命的人。不仅活下来，还把眼睛治好了，你得好好感谢我才是。”

        自从我双眼康复后，总感觉怪怪的，心里很不踏实。然而，当着无涯的面儿，我却不好仔细检查，更不想暴露什么。

        无涯道长出现的太仓促，事先和金老二有所勾结，我对此人缺乏了解，不想把自身变化告诉他，硬生生转移话题道：“道长，您手中的木刀就是斩妖血刃？看上去没啥威力啊。”

        “你懂啥，”无涯道长小心翼翼的抚摸长刀，笑道：“此刀绝非凡品。”

        我对血刃没啥兴趣，随口一问罢了，更让我牵肠挂肚的是，开花梧桐到底有没有治好。

        无涯说，开花梧桐彻底治好了，顾家兄妹恢复自由，再也不用担心顾长风随便找茬。我很开心，道谢之后送走无涯，赶紧跑回顾北城家中，提心吊胆的查看自身状况。

        一番检查过后，我很郁闷的发现，看似健康的双眼竟然真是黑鱼眼球！生灵祭祀过程中，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竟然导致黑鱼双眼球彻底取代了我的瞳仁！

        不仅如此，耗费十年光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超强的夜视能力同步丧失，心眼通也没了！

        奶奶的，我被生灵祭祀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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