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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暗示与开诚布公


破晓将至,南宫骄阳在晓黛的床榻边守了整整一夜。这一夜无比漫长,比收到凤洛梧桐去世消息的那一夜还要漫长,南宫骄阳仿佛苍老了不少,可是却让他感到心安、宁静。

        好似不知从什么时候爱上晓黛一样,南宫骄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着晓黛就感觉世界无比美好。只可惜,晓黛静静沉睡,不能像记忆中那样绽开绚丽笑容。

        这一夜,南宫骄阳回想了许多过往,其中包含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包含南宫铁问对自己的指责与声讨。

        天际泛出清冷的淡白色光芒,预示着晨曦即将到来。在这万物苏醒的前夕,钟离羽来到晓黛的住处。虽然晓黛夫人已无生命危险转交给专业医师照料,但钟离羽还是放心不下,特意前来探望。钟离羽看到南宫骄阳在此,不敢打扰,正欲离去却因南宫骄阳所说的话留下。

        “晓黛,铁问的事情瞒不住,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南宫骄阳想起宫殿上第五日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不寒而栗。南宫骄阳知道,这些年晓黛因为维护、解决南宫铁问的那些荒唐事,被旁人诟病。他也知道这母子两人的种种,或多或少都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南宫骄阳看着双眼紧闭的晓黛,黯然神伤:“还记得你刚与成亲的时候,只要一见面就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如山林间灵鸟一样充满活力。”南宫骄阳将手伸进被子,握住晓黛尚有温度的手,瞬间感到满满幸福——晓黛还活着,她还活着。

        南宫骄阳因熬夜而干涩的双眼略有微红:“那个时候,你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我、以我为中心……我就是个大傻瓜,没能及时回应。”南宫骄阳略带苦涩的笑着:“晓黛,醒过来吧,我好想和你说话,好想看你无忧无虑的笑容。”

        南宫骄阳长舒一口气:“我喜欢凤洛梧桐,我知道我和她不会有结果,一直都在逃避,就像当初对暮桑国失望的我,选择不负责任的离开暮桑国。”

        南宫骄阳嘲笑自己:“你究竟看上我什么呢?在朔方国获取的地位与权力,其实都是我懦弱的体现。当暮桑国陷入为难之中,我选择抛弃,而不是去努力、去拯救……我是一个没用的男人,我配不上高贵的凤洛梧桐,也配不上真实的你。”

        南宫骄阳想起晓黛昏迷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禁感慨:“是我毁了你一生,你却依旧对我好。你给我那么多,我还没有回报你,你可要快一点醒来,向我要多少利息都没有关系的。”性格豪迈的南宫骄阳还是第一次与妻子开这样的玩笑,他们之间是错失了多少啊!

        “晓黛,难道你想让铁问一直讨厌我吗?”南宫骄阳知道晓黛不会忍心看到父子不睦:“铁问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还有,铁问虽然做过出格的事情,但年纪也到了,还那么帅,那么有女人缘,你可要快点帮他找个妻子才可以……你不把关,我们的儿媳妇选不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以前,南宫骄阳不理解晓黛的真实心情,却也向往未来的生活。如今了解晓黛的心情,对未来的生活更加充满向往,甚至已经将未来的蓝图勾勒的无比美满。

        南宫骄阳说着这么多,晓黛还是毫无反应。南宫骄阳略有心凉的放开晓黛的手,对自己的责怪之情显露。

        钟离羽看到南宫骄阳如此失落自责,心有不忍,于是鼓起勇气走近宫殿。钟离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处于关心的安慰忧愁夫人的南宫国主:“国主,夫人一定会醒过来,她的心跳非常强烈,她一定也想要醒过来。”钟离羽的笑容好似瞬间消融冰雪,令南宫骄阳眼前一亮。

        南宫骄阳注视着钟离羽:“你和你的母亲,很像。”自从朔方动乱之后,南宫骄阳越来越容易陷入对往昔的追忆。

        钟离羽坐在椅子上,腼腆的笑着:“我看过妈***画像,一样的紫色头发,我还是更像爸爸,姐姐比较像妈妈。”如果能让南宫国主暂时不哀愁,钟离羽愿意用自己的事情来安抚他。

        南宫骄阳说:“你的确很像你爸爸,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南宫骄阳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钟离是我们这一代人中年龄最大的、能力最强的,对我们而言就像亲哥哥一样。三十多年前,暮桑云隐元首还在世,我也还很小的时候,暮桑国的骨干被派到朔方国帮忙平乱,全军覆没,从那以后,钟离就一直照顾我们这些孩子。”南宫骄阳在暮桑国的时候,与钟离休的关系是最好的。

        南宫骄阳说:“韶樱元首来到暮桑国之时,带来朔方莽原国国主选拔的机会。我和你爸爸争夺,最终你爸爸为了成全我,假输。”南宫骄阳没有撒谎,自幼失去父母的他,几乎所有能力都是钟离休教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和钟离休的差距。

        南宫骄阳说:“别看我现在贵为朔方莽原国国主,其实不过是一个懦弱的逃兵。我逃离我的责任,将那一切都留给钟离,与那些还未长大成人的孩子。”钟离羽的干净澄明,令南宫骄阳无法隐瞒。

        钟离雪安慰国主:“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是生活在不同环境的人,不是吗?”钟离羽没有否定南宫骄阳,也没有认同南宫骄阳,毕竟人与人的观念千差万别,孰是孰非难以定论。

        钟离羽轻松的说:“国主,能和我说说我妈***事情吗?我妈妈因为我去世……”钟离羽一直都知道母亲是为了生下自己才去世的,所以不敢提起关于母亲的事情,生怕伤害到家人。

        南宫骄阳心疼如此懂事的钟离羽,为了不输给她打起精神:“以前的暮桑与周遭国家战火四起,许多孤儿无依无靠,于是你爸爸向元首神情,建立收容所。”南宫骄阳所建立的“阳光之家”,就是因为钟离休的影响。

        南宫骄阳说:“你的妈妈——兰儿,就是其中之一。”南宫骄阳观察钟离羽的反应,认为她早就知晓。钟离羽说:“国主,我知道我妈妈和我爸爸年龄相差一倍还多,我也知道他们很相爱。不过,我还是想要了解。”钟离羽的记忆是拼图,她需要许多部分才能拼凑完整。

        “好吧。”南宫骄阳许了钟离羽的愿望,因为这世上些许知晓钟离休故事的旁人,怕是只有自己:“那一年,你爸爸带兵讨伐边境,从大火摧毁的村庄救出襁褓中的孩子,也就是你妈妈。当时眼前所见皆是疮痍,你妈妈身边却盛开一朵紫色的兰花,于是就取名为兰儿。”南宫骄阳永远不会忘记,向来沉默寡言的钟离休,对着襁褓中的孩子露出难得的笑容,仿佛那朵怒放在绝境中的兰花。

        钟离羽为父母的相逢动容,仿佛是在听一个虚假的故事。南宫骄阳越来越起劲:“当时,没有人会想到,你爸爸最终会和亲自抚养长大的兰儿在一起。是不是听上去有些乱伦?天理不容?”南宫骄阳开玩笑的询问钟离羽。

        钟离羽平静的摇头:“妈***画像上,她笑的很开心,我不认为是做假。虽然我不敢问爸爸,但我总是能够看到爸爸对着妈妈留下的东西,露出幸福的笑容。”钟离羽的懂事、明事理,令身为国主的南宫骄阳自愧不如。

        南宫骄阳笑了:“你和你妈妈,真的不像。”南宫骄阳忘记了不能凭借外表判断人:“我离开暮桑的时候,你妈妈还是个孩子,但绝对是被你爸爸宠大的孩子……一定是你妈妈缠着你爸爸不放的。”南宫骄阳来到朔方后,与暮桑国断了联系,他们的结合只能依靠猜想。

        钟离羽看出南宫骄阳对后事的不知情,主动坦白:“国主,以前我一直怨恨自己,没有继承钟离一族的力量,没有战力、没有灵力,只能做个被保护的小妹妹,知道暮桑陷入危难。”

        钟离羽惭愧的说:“可能有些没有爱国心,但若不是暮桑陷入为难之中,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我被追杀的时候,奔跑在茫茫无边的雪野,桥曦冥与谯笪沐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带着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世界,让我逐渐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钟离羽满面荣光,神采飞扬的样子令南宫骄阳略有疑惑,不明白钟离羽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钟离羽说:“南宫国主,我一直都相信桥曦冥和谯笪沐,他们拯救了我如白雪一般单调的人生,我也相信他们能够帮助知错能改的人……国主,你相信他们吗?”钟离羽怀着期待看着南宫骄阳。

        南宫骄阳不解:“孩子,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南宫骄阳不得不对钟离羽的话仔细揣摩。钟离羽笑着说:“国主就当做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希望国主为我指点迷津。”

        南宫骄阳明白了,钟离羽并不是想要通过自己了解母亲,相反是南宫骄阳通过这些知晓了一直关心着的钟离休的情况。南宫骄阳不由得摇头,竟然入了这个小姑娘的圈套。

        钟离羽知道南宫骄阳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用意,起身向国主表示自己的歉意:“国主,对不起。”南宫骄阳看着面前这个聪明又谦虚的小姑娘,发出爽朗的笑声:“钟离羽,钟离羽……”南宫骄阳确认自己眼前之人的名字,其中包含对钟离羽的肯定,未来绝对是一个不输给钟离休的存在。

        南宫骄阳在北冥符伊的强迫下睡了一晚,醒来后便披着破晓之光来看望母亲,不料听见南宫骄阳的笑声。母亲尚未醒来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如此开心,南宫铁问的怒火涌上心头。

        “你……”南宫铁问正要和父亲争辩,看到钟离羽也在,立刻将怒火压下来。南宫铁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钟离羽和父亲在一起?为什么两人都笑的那么开心?相比之下,自己完全就是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钟离羽和南宫骄阳看到南宫铁问来到,立刻收起笑容。钟离羽知道自己似乎为这对父子的关系火上浇油,心虚之下立刻告退。南宫铁问冷眼看着钟离羽离开,以至于钟离羽不敢和他对视。

        南宫骄阳看到儿子的表情,开口道:“钟离羽照顾你母亲,你不感谢也就算了,看看把人家吓得。”南宫铁问不服气,呵斥南宫骄阳赶快离开,不要再打扰母亲。

        南宫骄阳知道儿子还在怨自己,为何不针锋相对,只得离开。不过南宫骄阳离开也是好事,毕竟身为朔方四大国的国主之一,不能再因为私事而耽误公事……尤其是被钟离羽下套之后,被打击到了。

        南宫铁问闷闷不乐的坐在母亲床榻前,对母亲发牢骚,就像以前和父亲发生争吵,母亲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一样。

        经过一夜的思考,韶樾在清晨便下令急召朔方四大国国主来到元首宫,同时也通知暮桑国的诸位城主、少城主在晌午休息时间结束后参加会议。尽管没有通知,但会议的内容绝对离不开固蛟国的事情,甚至就是对固蛟国之事的决议。

        “妈妈,今天心情这么好吗?”旻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特意陪母亲一起吃午餐,由始至终都看着韶樾元首脸上挂着笑容。韶樾听到旻柠自己的称呼,知道她在调侃自己。

        “你还是小孩子,懂什么?”韶樾的责怪都是笑容满面的。旻柠没有再说话,低头吃饭,好好补充体力。桥曦雅看着妈妈和姐姐,不解的问:“妈妈,什么心情好啊?你们在说什么?”

        旻柠看着桥曦雅,开口说:“曦雅,你还是乖乖吃饭吧,你可是比我还小的孩子呀!”旻柠是故意说给韶樾元首听得,韶樾元首也不和她们计较。

        韶樾正经起来:“曦冥哪里去了?还没有起床吗?”旻柠摇头表示不清楚,认为曦冥越来越像爸爸,神出鬼没的。桥曦雅说:“哥哥可能还在找小沐姐姐。”桥曦雅说到这里要赶快吃晚饭,好去帮忙找谯笪沐。

        韶樾和旻柠两人仔细揣摩桥曦雅的话,在桥曦雅离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疏忽了。不愧是母女,韶樾和旻柠为彼此的默契相视而笑。

        远从玉龙国赶来的万俟诤带着玉龙国的特色糕点和精美礼品,迫不及待来到桥晨曦的宫殿,却在庭院中练剑的桥晨曦是呆住。万俟诤看着剪去长发的桥晨曦,猛然觉得短发的她更加迷人,难以移开目光。

        桥晨曦看到万俟诤来访,立刻停止练剑。本想露出笑容,但因为万俟诤的呆愣,桥晨曦微微低下头:“怎么?不好看?”桥晨曦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般反应带给万俟诤多大的震撼。

        万俟诤不敢相信:难道桥护法在害羞?万俟诤意识到这个原因,立刻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桥晨曦面前:“那个……那个……这是吃……吃的,你饿了吧?”万俟诤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什么,心神全被桥晨曦俘获而去。

        桥晨曦抬起头,略有不满:“晌午刚过,练剑是为了消化,我完全不饿。”桥晨曦恢复了以往生人勿进的模样:“倒是辛苦了万俟国主远道而来。”桥晨曦没有手下万俟诤带来的礼物的意思。

        万俟诤略有失望:“好吧,留着饿了再吃。”万俟诤不气馁,将手中东西交给侍仆,再接再厉,不过这个尴尬的气氛,万俟诤不知应该如何才能化解。

        桥霂夜正在妹妹的宫中,想赶在离开朔方国之前做几个玩具,给妹妹未来的孩子玩耍,因为下一次来朔方,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看到侍仆放在一旁的东西,桥霂夜将视线放在窗外,不由得从心中感到无奈……桥霂夜能为妹妹做很多打算,但恋爱这种事情,真心没有办法。桥霂夜无计可施,只能安安稳稳的继续雕刻木头,正好符合他“木郎”的称呼。

        “你剪头发了?”万俟诤强迫自己镇定。桥晨曦惊了一下,缓缓点头,开始疑问万俟诤刚刚为什么呆住。万俟诤说:“好看,你什么样子都好看。”万俟诤终于说出心里话,充满期待的看着桥晨曦。

        桥晨曦害羞了,可外表没有丝毫表示。桥晨曦摸了摸垂在耳边的发梢:“是哥哥帮我剪的,和我在暮桑的时候一样。”桥晨曦低垂的眼中满是幸福,万俟诤看得出来。

        “原来你只让你哥哥帮你修理头发。”万俟诤记得第一次看到桥晨曦,她的确是短发。万俟诤低下头,红着脸问:“以后,我也可以帮你剪头发。”万俟诤的声音很小,但足够桥晨曦听到。

        桥晨曦抬起头看着万俟诤,强忍笑容的样子很是怪异。万俟诤立刻补充:“我不收钱……我技术也不错,小时候有帮绵羊剪毛,很多人都夸我。我不是说你是羊……我我……”万俟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再说什么东西,语无伦次起来。

        桥晨曦看到万俟诤红着脸还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俊不禁。紧张的万俟诤听到桥晨曦的笑声,以为是错觉,直到抬起头看着桥晨曦笑了许久才能相信是真的。

        桥晨曦的笑容,比正午的阳光更加灿烂、耀眼。万俟诤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桥晨曦,便对没有笑容的她一见钟情。往后的岁月中中,所追寻的不过就是让桥晨曦露出开心的笑容。

        泪水不自觉的充盈眼眶——万俟诤看到了,他确信这个笑容是因为自己。对于此刻的万俟诤,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连来得及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桥晨曦看到万俟诤的模样,立刻收起笑容:“你怎么了?”桥晨曦认为是自己的笑声伤害到了他,让他以为是在嘲笑。桥晨曦的冰山脸终于有了表情,万俟诤看到桥晨曦的惊慌。

        万俟诤于心不忍:“桥护法的笑声,是因为万俟吗?惊慌是因为万俟吗?”万俟诤任凭眼泪流下,感动的全然不在乎形象。桥晨曦看到万俟诤笑着流泪的样子,努力憋住笑容:“万俟国主,你这个样子真的太难看了。”桥晨曦没有说假话,虽然她挺喜欢万俟诤这个样子的。

        “我不管,你说是不是?”万俟诤就像小孩子一样执拗,摇头的时候眼泪都甩飞。桥晨曦真的好想笑出来,但又不想伤害万俟诤,只得上前抱住他,将头放在他的肩上。

        桥晨曦露出笑容:“是,都是因为万俟,都是因为你。”不让万俟诤看见,这样的笑容就不会伤害万俟诤。万俟诤真的好想就此抱住桥晨曦永远都不放开,但最终还是推开桥晨曦,强迫她看着自己。

        “桥护法。”万俟诤还是不争气的流泪,好像是水做的人,流不完一般:“生气、伤心、高兴、痛苦……就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只要是桥护法,我都想看,直到我的心不再跳动。”

        桥晨曦应该是感动的,但是听到万俟诤这番话,却只有止不住的笑意,或许真的是将笑容压抑的太久。万俟诤说:“我会编花环,我学会了,我现在就编。”万俟诤实在想不到幸福降临如此突然,没有准备求婚的花环。

        桥晨曦拉住万俟诤,迫不及待的说:“我愿意。”桥晨曦知道万俟诤不会如此随便的就向自己求婚。万俟诤说:“桥护法,你让我准备一下。”万俟诤不想有丝毫亏待桥晨曦的地方,他要把最好的全部给桥晨曦才可以。

        桥晨曦说:“我是答应你之前的求婚,准备什么?难道之前都求婚都不算数?你在玩我吗?”桥晨曦有些生气的看着万俟诤。万俟诤心虚,因为其中真的有很多次是抱着必败的心理。

        桥晨曦恢复平静:“万俟国主,其实我早就答应你了。”桥晨曦承认有自己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万俟诤没有明白自己的暗示。桥晨曦看到万俟诤疑惑的样子,立刻笑着说:“逗你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作为补偿,我不会带嫁妆,我会要一大堆聘礼,你还要每天都让我有新的衣服穿、十天不吃重复的菜,记得你要亲自下厨才可以。”

        桥晨曦把以前那个刁钻古怪的自己找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万俟诤接受还是不接受。万俟诤看着提出这么多条件的桥晨曦,开心的喊:“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以后你要一,我给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桥霂夜听着宫殿外万俟诤的喊声,手中的活立刻停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桥霂夜起身,走到庭院:“晨曦,时间到了。”桥霂夜提醒妹妹该去迎接元首。

        桥晨曦将破邪剑佩在腰间,立刻离开。万俟诤沉浸在幸福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桥霂夜对自己投来的目光。桥霂夜开口:“万俟国主,请吧。”万俟诤看着桥霂夜与桥晨曦相似的面庞,兴奋的跟着桥霂夜一起前往会议宫殿。

        参与会议的朔方国人:南宫骄阳,夏侯雷,万俟诤,南宫铁问,旻柠。

        参与会议的暮桑国人:桥霂夜、南宫歆绝、谯笪郡、赫连蓦、钟离雪、钟离羽、南宫铁姗、南宫铁征、桥曦雅。

        韶樾坐在主位上,看着右边空下的位置,略有失望:“虞柯晗和虞柯嘉还没来吗?”韶樾没有听见回话,只得看向左边的空位,发现桥曦冥与谯笪沐未出席。

        韶樾正要询问,会议宫殿的大门被推开,虞柯晗带着虞柯嘉出现在众人眼前。看到虞柯晗出现,韶樾明白他没有抛弃自己……“虞柯来晚,请元首责罚。”虞柯晗在公事上得客套,让韶樾很是安心。

        虞柯晗露出笑容看着在座诸位熟人,意气风发的带着女儿入席。虞柯晗完全明白此次会议的参加之人,开口问:“怎么不见桥曦冥和谯笪沐?”虞柯晗看向桥霂夜与谯笪郡两位老朋友,无人回答。

        “不等他们,先开始。”韶樾说:“在座的人,于公都是暮桑与朔方的当权之人,于私也都是多年的老朋友、老搭档。我也就不客套。”

        “固蛟国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必须帮,这是暮桑与朔方祸乱的根源断绝的唯一办法。只可惜因为暮桑与朔方的恩恩怨怨,纵使我与韶樱是亲姐妹,也不能彼此干涉。”

        “韶樱元首既然令诸位城主归国,我不会阻止,但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帮助。”韶樾将目光投向桥霂夜:“根据第五日的风神传说,作为桥荻一族的后代,桥城主准许桥曦冥与桥曦雅前往固蛟。”

        韶樾的话虽然正经严肃,但鉴于韶樾和桥霂夜的关系,听上去很是滑稽,引得众人偷笑。年幼的桥曦雅直率的说:“爸爸妈妈,哥哥现在不在,他要是不去怎么办?”桥曦雅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很是尴尬,可她自己毫无察觉。

        南宫歆绝知道桥霂夜现在肯定很尴尬,再加上看到在座的人都是明白装糊涂,便也无所顾忌的站起身。南宫歆绝一个女人,身上却散发着无人能及的霸气与豪气,无所畏惧的表露蔑视。

        “装什么装?没听到韶樾元首都说了于公于私啊?桥霂夜是你们元首的丈夫,帮忙有什么不行的?难不成你们能自己解决?”

        “再说,桥曦冥和桥曦雅是在我们暮桑的桥城主身边长大的,让我们桥城主决定有什么不行的?元首只说让我们五大城城主归国,少城主还没算在内呢。”

        南宫歆绝才不管自己的话好听还是难听,看到众人都不再笑,目的达到。南宫歆绝性情古怪,但她绝对不容许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对桥霂夜有一丝一毫的不尊敬。

        “铁征,铁姗,你们两个要不要去固蛟国走一遭?”南宫歆绝知道南宫铁征与南宫铁姗在朔方国的身份很是尴尬,特意就此让他们摆正姿态。南宫铁征和南宫铁姗听到母亲的话,立即异口同声的回答:“谨遵母亲命令。”

        南宫歆绝得意的笑了:“韶樾元首,看到我们暮桑国人了吗?其实韶樱元首命我们归国,就是担心我们因为固蛟国,再次发生过往的惨案。”南宫歆绝非常适当的隐去自己的戾气。

        南宫歆绝坐在椅子上,平和的说:“这事情,谁都很难开口,只能当做秘事隐瞒下去。可是我们空城南宫家族,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刚刚出生,父母便双双殉难于朔方国。三岁的时候,唯一的哥哥成为朔方国的国主之一,离开了暮桑。这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长大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还被你这个朔方元首抢了去……韶樾元首,你说我南宫歆绝还怕什么?”南宫歆绝的话语中充满不值得的意味。

        南宫歆绝看到在座诸位默不作声,愿望达成般的安静下来。赫连蓦随即开口:“韶樾元首,我父亲赫连城主身在暮桑,我会向他请示暂缓归国,以助固蛟。”赫连蓦做出决定。

        桥曦雅高兴的拍手:“好啊,又像以前一样,小羽姐姐,你也一起来吧。”桥曦雅完全不知道气氛是什么东西,但是却让在座的人都自惭形秽。

        旻柠看到气氛这么不好,开口道:“好了好了,这是干什么?大家不是来商量的吗?”旻柠示意南宫铁问发挥他那缓和关系的能力,却不料看到南宫铁问起身低首。

        南宫铁问说:“大家都是为了铁问,否则也不会如此为难。铁问在固蛟国做的错事,我会自己负责。”南宫铁问知道韶樾元首是在尽力维护自己,否则也不会在委派人员的事情上如此为难。

        钟离羽见状,立刻站起身:“元首,桥曦冥和谯笪沐两人,已经带着暝舜前往固蛟国。”按照计划,钟离羽应该在隐瞒一段时间,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谯笪沐对国与国之间的分析固然正确,但忽视了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情感。

        南宫骄阳听了钟离羽的话,恍然明白她之前在谈话中给自己的诸多暗示。钟离羽转头看向桥霂夜、南宫歆绝、谯笪郡三人镇定无事,明白他们早就知晓,紧张瞬间消失。

        钟离羽说:“桥曦冥和谯笪沐两人,是为了狼宁的事情才决定私自前往固蛟。”钟离羽丝毫没有提及南宫铁问的事情。南宫铁问注视着钟离羽,清楚的感觉到她是在可以用狼宁的事情遮掩自己的事情。

        “狼宁?”夏侯雷发出一声惊叹,若有所思的沉默。夏侯雷知道狼宁如今是朔方国的通缉要犯,但是他也知道救了儿子的宝物是狼宁搜集起来的。能够帮助陌生、毫不相识的夏侯瞬,对于身为父亲的夏侯雷而言,无论他是否背叛了朔方国,就是恩人。

        韶樾看着疑虑环生的夏侯雷,眼中闪过一丝坚决。韶樾说:“狼宁的事情,的确是要弄清楚,但也不能私自行动,这是有勇无谋。”韶樾并没有为狼宁辩解,令钟离羽赤诚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谯笪郡与南宫歆绝双双将余光瞥向桥霂夜,感知到桥霂夜平静无波的外表下,内心已是云海翻腾。南宫歆绝对桥霂夜昨晚的行踪心知肚明,但不明白桥霂夜为什么没能说服韶樾?南宫歆绝略带警觉的看着韶樾,完全不懂韶樾的心思……或者说,韶樾已经不是十三年前的韶樾,所以就算是桥霂夜也无能为力。

        “韶樾元首,暮桑朔方为邦交,自古以来却各为其主筹谋。”桥霂夜的声音又清又淡却不卑不亢,一瞬间便主导全场。既然韶樾最终选择牺牲狼宁,桥霂夜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毕竟从十三年前他就清楚知道韶樾的坚持。

        因为韶樾朔方元首的身份,桥霂夜在朔方国的处境极其尴尬,若不是韶樱元首坚持,桥霂夜绝对不会踏上朔方国的土地。南宫歆绝虽然扮演着桥霂夜的发声者,但能做的依旧有限,桥霂夜只好不得已私底下与韶樾相见……虽不能说为韶樾考虑的面面俱到,但桥霂夜能够做到的全部都做到,既然双方观念不和,作为暮桑国的代表之一,性情温和却从不容许珍视之人受到攻击的桥霂夜,不能继续保持沉默。

        桥霂夜端坐在座位上,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到轻狂。桥霂夜道:“暮桑原城童战,是狼宁的父亲。童战为保护爱之女娲后人而亡,经过我国韶樱元首调查,乃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韶樾已经选择,桥霂夜不能输给她,自然做出维护之举,更何况那个人是童战。

        已经非常明显,桥霂夜是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存在。桥霂夜满带真诚的注视着对面的朔方当权者:“暮桑有暮桑的行事作风与处事原则,桥曦冥身为暮桑原城少城主,谯笪沐身为暮桑海城少城主,自然有责任将暮桑原城的狼宁调查清楚。”

        狼宁是童战的儿子,在桥霂夜心中便不仅仅是自己所守护的子民之一,更是自己的孩子。但为了保全韶樾的颜面、为了避免狼宁在固蛟国陷入危险境地,桥霂夜不能坚决的辩驳。

        韶樾说:“但是他们的身体中也有一半是朔方国人的血液。”有些羁绊是斩不断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个会议。

        桥霂夜微微一笑:“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虽然桥霂夜知道桥曦冥和谯笪沐的离开,是为了追寻真相,但在事实的表面现象上,桥曦冥和谯笪沐既然去找狼宁,那就证明他们都当自己是暮桑国的人。

        向来镇定的韶樾因为桥霂夜的这番话,略有不甘:“桥城主的意思是暮桑与朔方不能合作?”韶樾的气愤之下,是对桥霂夜的期待。

        深爱桥霂夜的韶樾,怎会不知他的良苦用心?韶樾知道桥霂夜身份的尴尬让他不能畅所欲言,特意安排了这场戏,让桥霂夜的能力被臣子认同。

        原本无心两人矛盾的南宫歆绝看到韶樾的反应,立刻领会了韶樾的用心。南宫歆绝不愿出头,但自知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桥霂夜的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充当一位发声者。

        南宫歆绝不满的说:“韶樾元首,话不是这样说。合作合作,不就是要双方都同意的基础上吗?桥曦冥和谯笪沐既然是自己选择前往固蛟国的,我们也没有权利阻止……所以,就在这些愿意合作的人中安排不久可以了吗?难道还要强迫啊?”南宫歆绝尽量说的随意、云淡风轻,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韶樾环视在座诸位,尤其注意朔方国的臣子,在他们的神情中读出了认同与赞许,目的达成。

        韶樾无奈的笑起来:“不觉得一切都好像上天开的玩笑吗?不久前我们才知道固蛟国的事情,这才多少时日,所有的事情都能与固蛟国扯上关系……所以,固蛟国,我们不能放任不管。但为了安全,暮桑与朔方的布防不能出现丝毫破绽。作为动用暮桑战力的补偿,我会命北冥宗主、桥晨曦、谯笪邪三位护法到暮桑国听后差遣。”

        桥晨曦和谯笪邪本就是暮桑国的人,说是委派,其实也是顺道回到暮桑国看一看。南宫歆绝看到暮桑这边无人表态,只得自己出面:“固蛟国欠下的公道,我们暮桑也要讨回一份,韶樾元首不必客气。若不是韶樱下令,我能南宫歆绝必定亲自前往,讨回公道。”

        南宫歆绝一定会为女儿的“凤凰公主”事件,以及儿子的暴走事件讨回公道,不能让他们背负阴影。

        韶樾说:“那么,就请暮桑林城赫连蓦、雪城钟离羽、空城南宫铁姗、原城桥曦雅前往固蛟国,不知是否有意见?”韶樾询问四位当事人的意愿。

        四位当事人还没有发声,旻柠便拍案而起:“元首,旻柠自愿请命前去固蛟。”旻柠之所以如此急着表态,绝对是因为不想被南宫铁问抢在前面。旻柠虽然不知道南宫铁问在固蛟国究竟惹下什么祸事,但韶樾元首既然百般隐瞒,那么作为挚友的她,必须尽己所能的保护南宫铁问。

        旻柠看到南宫铁问没有发言的意愿,放心的说:“尽管我不是真正的爱之女娲后人,但我确实拥有生命之力与净化之力,并且能够比桥曦雅更加完美的使用……韶樾元首,请让我代替桥曦雅前去。”除了南宫铁问,旻柠也为尚年幼的桥曦雅安全担忧。

        桥曦雅知道旻柠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去固蛟,正要发出抗议之时,韶樾开口。韶樾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第一个座位的旻柠,严肃的说:“正因为如此,你更要留在朔方国。固蛟危害暮桑与朔方多年,一旦有需要净化之力与生命之力,能够同时周旋于暮桑国与朔方国之间的,只有同时熟知暮桑与朔方的你。”韶樾意味深长的看着旻柠,希望她不要意气用事。

        情绪波动极大的旻柠发现韶樾话中片面的破绽,开口说:“曦雅也对暮桑与朔方都了解,再说她还小,固蛟国……”旻柠的话还没有说完,韶樾便迫不及待的替她说下去。

        韶樾了解旻柠的想法:“你也知道她还小,她能够像你一样乘着玉灵龙——九阗,辗转于朔方与暮桑两国吗?”韶樾相信旻柠,对她向来纵容,认为她能够区分孰重孰轻,如今看来旻柠终究还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孩子。

        帮友心切的旻柠自知理论不过韶樾元首,即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对面的桥霂夜:“爸爸……”在朔方,旻柠做不到的事情少之又少,就算有做不到的,南宫铁问都会为她处理妥善。但是现在,旻柠不能求助于南宫铁问,只希望还能像以前在暮桑国的时候——只要旻柠呼唤爸爸,就什么都不需要费心、担心。

        南宫歆绝累了,等着看桥霂夜如何处理,反正她现在是想出面也没有办法。桥霂夜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指望南宫歆绝,毕竟人的权限会因为时间、地点而发生改变,纵使是南宫歆绝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

        桥霂夜的双眼对上旻柠的双眼那一瞬间,旻柠就知道爸爸不能帮助自己。旻柠不敢再去看爸爸,也不敢去看南宫铁问,只能认命的坐下。

        南宫铁问知道旻柠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不分孰轻孰重,故意露出爽朗的笑容安慰她:“旻柠,没事的,我们一起并肩守护朔方。”失落的旻柠选择忽视南宫铁问的安慰,她无法原谅不能帮助南宫铁问的自己。

        韶樾询问:“还有谁有意见?”韶樾知道旻柠开了这个头,后续肯定还有,果不其然看到一直沉默不发言的南宫铁征有了动作。

        南宫歆绝想不到会是自己的儿子有异议,瞪大双眼看着他,示意他不要说话。南宫铁姗看到母亲对哥哥恐吓的样子,不能说是站在哥哥这一边,只能说是有些看不惯母亲,选择静观其变。

        南宫铁征忽视母亲的警告,用素来温和的声音询问韶樾元首:“元首,为什么安排舍妹,却不安排做哥哥的我?”南宫铁征心知肚明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只能故作不懂以此达到目的。

        自从虞柯嘉来到会议现场,沉默的南宫铁征便一直暗中关注着虞柯嘉。南宫铁征想要代替虞柯嘉前往固蛟国,寻找她的身世……可是韶樾元首竟然将他排除在外。

        南宫铁征说:“刚刚母亲已经同意我们兄妹一同前往固蛟国,韶樾元首是不是忘记了?”南宫铁征知道母亲那时候只是为了给暮桑国争气,但现在只能当做是真的。

        南宫歆绝听到儿子的话,对他的以假乱真很是气愤。南宫歆绝不能让自己的气话成为把柄,不屑的说:“铁姗比你坚韧、聪慧,韶樾元首也是考虑到这点才决定让铁姗去的,你凑什么热闹?你去了只能是大累赘。”南宫歆绝才不在乎是不是自己推翻自己的话,只要目的达到就好,才不管周围人的看法。

        南宫铁征完全没有想到不服输的母亲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子。南宫铁征知道母亲从小就喜欢妹妹,他羡慕过、嫉妒过,但从无怨言,因为他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家人,但是母亲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脾气好是南宫铁征最大的特点,也是南宫歆绝总是看不顺眼这个儿子的原因。南宫铁征的怒火还没有达到爆发点,静观其变的南宫铁姗倒是按捺不住。

        “妈妈,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们都去,你言而无信。”南宫铁姗毕竟是南宫歆绝宠爱的女儿,不在乎他人看法的性格完全遗传自母亲。南宫铁姗站起来为哥哥抱不平:“哥哥不就是脾气好了一点,做人没有气概一点,处事优柔寡断有一点……他的能力不输给我分毫,怎么就是大累赘了?”

        南宫铁征听到妹妹为自己出头,回想起以前在空城相似的情景,一如既往的低下头。

        “你在反抗我的决定吗?”南宫歆绝站起身,和女儿对峙。南宫铁姗不惧母亲的威仪,坚决的说:“对,不正确的决定就要反抗,这是妈妈你教给我的,忘记了吗?”南宫铁姗的气魄丝毫不输给母亲,的的确确是南宫歆绝的女儿。

        母女争吵是家事,不能出面的众人只能静心等待。虞柯晗看着不分高低的南宫歆绝和南宫铁姗,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微微眯起双眼。虞柯嘉不忍继续看着低头失落的南宫铁问,转头面向父亲时正好看到他的神情,仿佛是在缅怀着什么。

        “你哥哥什么样你不知道啊?从小到大,他在什么事情上有突出的表现?巡山,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喘的;练武,连个擦兵器的仆人都比不过;三岁才会说话,十岁才敢乘飞鸟,天天被学堂老师批评,考试从来都是倒数第一名……海国动乱要我去帮忙,好不容易想要相信他让他做点事,结果家都没了……你当初也是好说歹说我才同意让他和你来朔方,结果又给我惹出一大堆麻烦事,完全是嫌光在暮桑国丢脸还不够……现在怎么样?到固蛟国给我们南宫家惹事丢脸?”

        先前的南宫歆绝一直都是令人感到畏惧的,使人高不可攀。尽管是因为动怒说出这么多话,听来听去却越能发觉南宫歆绝的可爱之处。

        南宫铁姗听到母亲说的这些话,只是一声冷笑。南宫歆绝知道女儿是在蔑视自己所言,威胁她:“南宫铁姗,你再敢说一句,固蛟国你也甭去了。”会议已有公认的结果,南宫歆绝没有必要继续扮演发声者,而且就算没有结果,南宫歆绝也不容许自己的意愿被人驳斥。

        南宫铁姗不惧母亲的威胁,反而对母亲充满感谢:“妈妈,我可是说话了,这些都是您的言传身教。”南宫铁姗对母亲没有丝毫埋怨与不满,她非常喜欢母亲教导下的这个自己。

        “既然您都翻出这些陈年旧账,那就好好的算一算吧。”南宫铁姗坦荡的说:“我哥哥什么样,我自然知道。他身体弱不能巡山、不能到处跑,但他总是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让九嶷宫忙碌一天的人吃上香喷喷的饭菜。他武艺不高,就算打不赢也不会怎样,比那些输了一招半式就要受罚的人好太多……三岁才会说话,三岁之前你抱过他吗?被老师批评,哪一次不是为我背黑锅?”

        “海城求助,你让他看家,结果一兵一卒都不给他。候渊圣主带人攻进九嶷宫,每一个人都等你的命令,谁听他的?”

        “候渊圣主抓住我当人质的时候,是哥哥舍命护我;成为‘凤凰公主’失去心智,是哥哥深入玖麓林寻找金凤凰……我的哥哥,不用你说我就了解,从小到大,他一直站在我身后保护我,没有他的陪伴我做不成任何事。”

        南宫铁姗从来都知道哥哥的伟大、哥哥的好,这是第一次将情感表达出来。南宫铁姗能够理解母亲,但是她无法认同母亲将哥哥抛弃的时候,无法忍受母亲将哥哥贬低的一无是处。

        “够了。”谯笪郡从来不在南宫歆绝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是南宫铁征与南宫铁姗兄妹两人,让他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和妹妹。

        “闭嘴。”南宫歆绝正在气头上,听到谯笪郡的声音,直接又爽快的给他一拳,正好打在谯笪郡的脸上。谯笪郡明智的选择坐下,纵使再不忍心也不出声。

        南宫铁姗看到母亲的所作所为,失望的摇头:“妈妈,以前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哥哥,为什么对我寄予的希望那么大,甚至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亲生兄妹,是你亲生的,还是捡来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是想让哥哥一辈子都做一个被我保护的人,这样他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所拥有的力量。”

        南宫歆绝的意图被戳穿,瞬间消磨了气焰:“铁姗,你……”南宫歆绝知道女儿聪明,但不知道女儿竟然早已洞悉。

        南宫铁姗说:“不用惊讶,我这么聪明也是你教出来的。”南宫铁姗不再和母亲僵持:“妈妈,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人都在介意什么。”南宫铁姗环视屋中的每一个人。

        “韶樾元首和桥城主是夫妻,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还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桥曦冥,他是韶樾元首的儿子,他也是桥城主的儿子,他既代表暮桑,也代表朔方,争什么呢?在座都是老大不小的人,面子有用吗?有什么说什么,效率不是更快吗?”

        南宫铁姗终于明白桥曦冥为什么选择悄悄地前往固蛟国:“韶樾元首,你真的了解桥曦冥吗?桥曦冥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事,才替你们做出选择。”南宫铁姗说着说着,不屑的瞥了钟离羽,令钟离羽如坐针毡。

        南宫铁姗说:“他为狼宁……谯笪沐为了狼宁是真。桥曦冥是为了什么呢?他是为了暮桑、为了朔方、为了固蛟、为了力所能及,他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能够选择想要的道路,尤其是狼宁。”尽管只是猜测,南宫铁姗坚信桥曦冥想要拯救狼宁的心情。

        “你们呢?坐在这里,争论、讨论……永无止境的在意这个、在意那个。”因为爱之女娲后人的亲和之力,南宫铁姗对韶樾元首不讨厌但却产生不满:“元首,我庆幸桥曦冥是跟在桥城主身边长大的,否则他就是另一个我哥哥。”

        南宫铁姗爱自己的哥哥,但是对哥哥也有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南宫铁姗说:“软弱、妥协,对人无害也无益处,永远都不被人当做重要的存在,随便摆布。”南宫铁姗看了这么多年,哥哥就是任凭目前摆布的木偶,消磨了所有个性迎合着母亲。

        南宫铁姗还未从亢奋的情绪中缓神,便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只见南宫歆绝所发出的一记重重耳光,落在突然站起身的南宫铁征的脸颊上。

        南宫铁姗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哥哥,知道这一记耳光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南宫铁征低垂着双眼,没有去看母亲,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似无知无觉……“哥。”南宫铁姗看到母亲的手指甲上有血迹,立刻看向南宫铁征,为他脸颊上出现的两条血痕感到心疼。

        南宫歆绝并未对自己的失手误伤有任何表示。南宫铁征阻止要开口声讨母亲的南宫铁姗,严厉的说:“铁姗,母亲没有错。”南宫铁征知道母亲不让自己前往固蛟国的真正意图后,对母亲没有任何的怨念。

        南宫铁姗强迫自己忍住,气鼓鼓的看着母亲。南宫歆绝听到儿子的话,心有不忍,但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儿子道歉?

        南宫铁征缓缓抬起头,看着母亲:“妈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想我以身犯险。轩辕帝既然能够让我的力量暴走,固蛟国必定还会有人如此。”

        南宫铁征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逃避:“你不可能将我的力量一辈子都封印起来,我也不想力量被封印。这不是因为我想变得强大,而是不现实。更何况,我既然拥有这样的力量,我也想要用这个力量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成为被保护的那一个。”

        南宫歆绝严肃的皱起双眉:“你想就有用吗?想就有用,我早就想你的力量消失。力量暴走之后的你,就连铁姗都能伤害,九泠斩都无法镇压,到了固蛟国你该怎么办?现在金凤凰也不在你身边。”南宫歆绝并不是独断专行,而是向来决定正确的她懒得解释。

        南宫铁征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桥曦冥在固蛟国,我想用这份力量帮助他,我也相信他能够帮助我。”南宫铁征说完,满怀信心的重新看向母亲,希望得到认同。

        南宫歆绝竟然被一瞬间说服,南宫铁姗见状,立刻说:“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很奇妙的东西,就像妈妈相信桥城主、需要桥城主,我们相信桥曦冥……我们愿意协助桥曦冥,桥曦冥也需要我们的协助。”

        南宫铁姗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对桥曦冥寄予厚望。南宫歆绝冷笑:“正因如此,为什么偏偏是桥曦冥,为什么和他扯上关系?”南宫歆绝从不让儿女接触原城桥家之人,但终究还是建立了羁绊。

        南宫铁姗坚定的说:“他拯救了我,纵使我身为‘凤凰公主’的时候,他也相信我。信任是相互的,桥曦冥相信我们会去找他。”

        南宫歆绝无言以对,瘫坐在椅子上。钟离羽永远都是秉持着能够沉默就沉默的原则,但形势如此,她也必须有所行动:“按照小沐青轮的速度,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就会抵达呼暮山,越过呼暮山,就是固蛟国的土地。”钟离羽是被桥曦冥和谯笪沐留下来的人,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不被需要的人,她迫切的想要赶往固蛟国与他们会和。

        “一切都好似回到最初的样子。”沉稳的赫连蓦露出缅怀之笑:“最开始,只有桥曦冥带着妹妹离开原城,踏上未知的旅途。后来,遇见谯笪沐,麒麟兽——暝舜出现,与我、与南宫铁征相识于玖麓林。”

        赫连蓦虽然没有和桥曦冥在一起旅行,但暮桑国发生的事情他都了然于心:“离开林城,前往雪城,和钟离羽结伴而行,到海城,结识了狼宁……最终,是一群半大的少年拯救了陷入为难的暮桑。”

        赫连蓦回忆完毕,开口说:“韶樾元首,固蛟国就请交给我们,暮桑与朔方千千万万的子民,才是你们要守护的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赫连蓦清楚的知道目前什么是能够去做的。

        赫连蓦看到韶樾元首犹豫,笑起来:“元首,我想十三年前,当时还年轻的你们,做出的选择,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赫连蓦的温和与笑容,与韶樾元首脱不开关系,毕竟当初是韶樾元首医治了命不久矣的自己,给了他全新的生命。如果当年没有韶樾元首的力量,赫连蓦就算活着,也只是一辈子躺在床榻上向往着窗外的世界。

        韶樾被赫连蓦完全说服,其实就算赫连蓦不说这些,韶樾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有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但就是想要去做并坚持到最后。因果循环,但当初种下的种子,并不能决定未来收获的果实究竟是何模样。”韶樾的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赫连蓦一个人听得,因为她知道只有赫连蓦能够听懂。

        赫连蓦微微一笑,感谢韶樾元首的教导。韶樾说:“南宫城主,我不会指定谁前往固蛟国,谁愿意去谁就去,我绝对不会阻拦。”韶樾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楚应尽的责任,也相信这次开诚布公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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