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条件交换
“小心。”
北冥符伊扶住千辰，以免他从狮王——铁镜的背上滑落。不眠不休的赶路，加上灼热的眼光，完好的北冥符伊都已经快坚持不住，何况身负重伤的千辰。
千辰的伤未痊愈便日夜兼程来到乌土木郡，一具七岁少年的身躯早已经达到极限，瞒不过北冥符伊。
究竟是什么信念才能有如此动力？看着如同傀儡一般不间歇地、舍生忘死地、向前飞奔而去的千辰，北冥符伊不懂，但她愿意帮助千辰实现任何愿望，哪怕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狮王——铁镜，与千辰心意相通，感受到千辰的虚弱：“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累了，千辰。”狮王放慢速度，询问千辰的意见，以谎称自身状况换取千辰的休息。
日夜兼程这么久，千辰确实忽略狮王的辛苦，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命令狮王停下。北冥符伊忽略了自身的干渴，将水囊递给千辰，里面装有从四海郡带来的清水。
“北冥小姐，我也渴。”毕竟是存活于世日久、能够幻化神刃的神兽，看着照顾千辰的北冥符伊，狮王不由得窃喜。北冥符伊听到狮王的话，情不自禁的脸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北冥符伊给狮王喝水之后，最后才轮到她自己，但也只是背着他们抿了小小一口。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狮王的眼睛。
“千辰，你有什么计划？”自真正认识千辰，北冥符伊知道千辰的沉默，代表着无时无刻的筹谋，肯定他已有想法。北冥符伊坐在千辰身边：“和我说说吧，现在我们也算是统一战线的战友，不是吗？”
终究还是年长，细心的北冥符伊知道给千辰找借口，要不然肯定不会知道千辰的想法。北冥符伊这么一问，千辰迟疑，因为他尚没有将计划筹算到完美无缺。
“桥曦冥在乌土木郡的哪里，我不知道。想要在华兰将军的京都禁军驻扎之地悄无声息的寻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华兰将军的能力不容小觑，寻人的速度也绝对不弱，要是能够通过她，必定能省很多的周折。但是……”
千辰转头看着北冥符伊，他需要北冥符伊的帮助：“能不能拉拢华兰将军，就请北冥小姐帮忙。”悲痛叠积的人生，令千辰对一丝一毫的帮助都无限感激。这一路上北冥符伊的帮助，千辰记在心里，在他没有能力回报前，对北冥符伊的尊重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她是被胁迫而来，卷入到固蛟国的混乱之中。
北冥符伊记得，千辰曾经说过，华兰将军是能够争取的人物。为了拉拢华兰将军，千辰愿意求助，北冥符伊没有理由拒绝。
“华兰将军，是个怎样的人？”北冥符伊帮助千辰，至少要了解华兰将军。千辰并没有惊喜，仿佛北冥符伊的帮助是必然一般，令北冥符伊的心中有些不满。
“华兰将军，中胡京都禁军的统领，兄长是固蛟左法——华云，兄妹二人都是固蛟国的中流砥柱。华兰将军虽身为女子，性情刚毅、坦直不阿，曾与轩辕大将、屠炉将军交好。南焦王辕镐掌权后，因其兄长华云的立场倾向，对权势、政事敬而远之，仅以率领禁军守卫京都为任。”
千辰的话语无不充满对华兰将军的赞美与敬佩。北冥符伊客观分析所闻的华兰将军，略有疑虑：“远离权势政治、保卫京都，为什么会来到乌土木？”
听到北冥符伊的问题，狮王略有惊讶的看着北冥符伊。狮王守护朔方国时间久远，竟不知北冥符伊从何时开始，由一个跟在北冥宗主身边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既敏锐、又有担当的朔方守护者的继承人。
千辰说：“恐怕是因为她的哥哥——华云将军。”明明是推测，千辰的语气已然肯定：“华云与华兰，自幼孤苦，相依为命，兄妹感情甚为亲厚。北岐王离世、屠炉将军反叛、第五家族覆灭……一连串的重大变故令固蛟王庭人心惶惶、难以剖测，华云身为固蛟左法，却没有任何行动，于情于理皆是匪夷所思。”
千辰说：“不容否定，华云已经成为辕镐的傀儡，先前华兰将军的不作为是被牵制、不得已而为之。”千辰相信北冥符伊清楚其中意思与后续推断，无需多言。
北冥符伊露出笑容，表示佩服：“你是想让通过我，让华兰将军明白我们才是她值得归属之人。这样一来，不用我们要求，她就会尽心竭力替我们去找桥曦冥。甚至……”
北冥符伊的笑容僵硬，脸色阴沉：“不管在与不在，华兰将军都会将希望放在我们身上，而不是一直在利用她哥哥的辕镐。”北冥符伊没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但身边拥有的同伴，让她身临其境的体会与理解。不过，北冥符伊更加在意千辰——千辰的筹谋远远超出年龄与阅历的限制。
千辰是个敏感的人，有些话，北冥符伊不敢说的太明白。对于千辰而言，北冥符伊是个重感情的滥好人，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直白比较好。至于狮王——铁镜，作为能够幻化神刃的圣兽，存活于世必然承担的责任与无奈，习以为常。
从认识千辰开始，从帮助千辰开始，从理解千辰开始，狮王就做好一切觉悟，不会阻挠千辰。狮王会如当初的誓言一般，默默的陪在千辰身边，看着他忠于责任与宿命，直至终结的到来——生命终结，或者使命终结。
毫无征兆的沉静，令北冥符伊的心激荡。自幼的生长环境，使北冥符伊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沉默、事不关己，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北冥符伊自身都察觉到改变。
“千辰，你有想过，辕镐伏法之后，你会怎么样吗？”北冥符伊的问题，引起狮王的注目，却没有令千辰产生丝毫反应。北冥符伊不甘心的问：“辕镐伏法之后，你要干什么？”
当初朔方国蒙难，原本无忧无虑的北冥符伊和夏侯凌身负重任，随着桥曦冥等人闯过艰难险阻，坚信朔方国的拨云见日之刻，确信守护朔方国的责任……北冥符伊鲜少执着，如今就是她的坚持之一。
北冥符伊转过千辰的脸庞，极其认真的看着千辰：“你是固蛟国的守护者。不仅仅是辕镐，固蛟国的每一个敌人，都是你存活下去的理由。没有敌人存在，这片焦土鲜花盛开，是你的未来。”
真正理解千辰之后，北冥符伊才知道，他的每一个筹谋中都包括他不存在的条件。北冥符伊对生死之事并无执念，千辰的生死却有着绝对的坚持。
北冥符伊蓝锆石般的双眸坚定不移，在这样的注视之下，千辰的铜色双眸颤动着。千辰记得曾经以为快死了的时候，对北冥符伊做了嘱托，想不到她竟然还记着……千辰从未想过未来如何，他看不到未来的存在。然而，看着北冥符伊，想着桥曦冥，千辰竟萌生怅惘。
“无所谓。”千辰躲开北冥符伊的目光，强迫自己不因北冥符伊的话语生出任何想象。北冥符伊看得出千辰的心动与躲避，在不能与千辰感同身受的情况下，选择保持沉默。
狮王感应到大地传来的波动，警惕起来：“千辰，东北方向似乎有军队驻扎。”狮王不敢肯定是不是军队，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华兰将军的军队。
“走，去看看！”千辰将狮王幻化的神刃背在身上，降低被发现的风险。北冥符伊收拾好包袱，跟着千辰往东北方向前进。
京都禁军，在华兰将军的率领下，徒劳辗转乌土木郡多日，最终驻扎在乌土木城外的荒原上。
从南宫铁征的种种行迹，不难判断出辕镐心心念念的少年有着尚未发掘的秘密。华兰本身并不想卷入这些争斗，也不想将京都禁军拉入这些争斗……华兰心里清楚，就算真的将那些少年交给辕镐，也不会换来华云的真正自由，反之更无法摆脱禁锢。
然而，与屠炉将军的一见，让没有选择的华兰依旧只能按照辕镐的排兵布局行动，所以来到乌土木城，希望联合乌土木郡长的力量完成辕镐的任务。
“放那儿……”被监视的生活毫无自由，却能够让虞柯嘉指挥士兵安置营帐，不用亲自动手：“那那那……小心点。”
南宫铁征看到虞柯嘉苦中作乐的模样，忍俊不禁，放宽心的接受京都禁军的服侍。
虞柯嘉说：“你说华兰将军绕来绕去，还是在乌土木郡，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无论在哪里谈话都会被监听，索性光明正大，有益无害。
南宫铁征没有回答。虞柯嘉笑起来：“管他呢！不缺吃喝，还免费治伤、养伤，不用干活，美得很！美得很！”虞柯嘉看着面前毫无表示的士兵，知道他们被没有价值的谈话弄得麻木，就连偷笑也变得光明正大。
华兰将军远远的注视着南宫铁征，却不料被虞柯嘉的笑声吸引。看着率性不羁的虞柯嘉，华兰将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屠炉将军，想起了曾经的年少时光。
时光不返，华兰将军明白怀旧之情是因为虞柯嘉的红发，速速从过去的追忆挣脱。世上之人千万种，但华兰将军有自信，南宫铁征绝不是看上去那样软弱的人，他身边的女孩也绝不是看上去单纯的人。
“将军，京都传来信件。”
华兰将军接过信件，看到印有“玄凤”之章，立刻紧张起来。华兰将军回到营帐，拆开信件：【终究没有等到你所言的那一日。轩辕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在南焦王的主持下，葬礼盛大无比，是对夏沐一族的安抚。我好恨，恨到不怕这封信落在南焦王手中，恨到不惜牺牲全族，冲到南焦王面前割下他的头颅……我忍，我会忍，我继续忍。】【南焦王私下授意我与乌土木的录族联亲，录族已然暗中归顺南焦王，你在乌土木万事小心，偏安之策无用。至于华云大哥，你不用有任何担心，夏沐一族必定倾力。】【华兰，让我期待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一日吧！除此之外，我心如焦土，了无生趣。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够光明正大的追忆曾经美好时光。】看完玄凤公主的信件，华兰立即烧毁，神色无比凝重。自从南焦王掌权，如符族、第五家族、轩辕家族等心存疑惑的中胡家族，无一幸免。尚被蒙骗的中胡官员、醒悟的中胡官员，都因为形势的不明朗而惶恐度日，没有人敢表达感情、虚伪是唯一的生存机会。
固蛟国乃焦土之国，不论如何贫苦，举国上下万众一心，子民安稳度日、和乐美好。如今却是满目疮痍、处处分崩离析。
京都王庭，权势斗争严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中胡之地，各方徘徊观望，不敢妄动，固守家土。
北岐之地，五道锱铢必较，未避祸乱，同族敌视。
南焦之地，各郡心深叵测，脱贫脱困，无所不用。
固蛟之国，终究未能免除，贫瘠焦土，反叛祸乱。
华兰紧紧攥着化为灰烬的信件，这不仅仅是玄凤公主的心声，更是固蛟国千千万万的子民心声。
夏沐一族的玄凤公主，与轩辕一族的轩辕大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王权更迭，断送的岂止他们的感情，还有数不尽的守护固蛟国的力量……就连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也可以无情葬送。
“来人，将信使带上来。”
华兰擦干濡湿的眼眶，会见玄凤公主派来的信使。护送这样大逆不道的信件，必定是玄凤公主的亲信，华兰自然可以嘱托。
“夏沐垚，参见华兰将军。”
进入营帐的是一个俊美男人，热烈的橘黄色头发衬的他如同光源一般，照亮白日里不需灯火的营帐。华兰将军见前来参拜者的气度样貌非凡，将营帐中的闲杂人等遣散出去，细细打量座下之人。
华兰拿出京都禁军统领的威仪：“夏——沐——垚——在固蛟，能直接以‘夏沐’为姓氏之人，屈指可数。你与玄凤公主，有何血缘姻亲关系？”眼看争斗的华兰，虽置身事外，但必要的警惕与必须的手段丝毫不缺。
夏沐一族，只有直系血脉才能冠以“夏沐”姓氏。华兰与玄凤公主交情匪浅，不知世上除玄凤公主之外，竟然还有能被冠以“夏沐”姓氏之人。
夏沐垚屈膝跪地，回话之时却抬头直视华兰：“属下与玄凤公主并无任何血缘姻亲关系，是旁系家族中选拔出来的人，被玄凤公主冠以姓氏。”夏沐垚不卑不亢，此等气度正是夏沐一族应该拥有的。玄凤公主的用意，看着夏沐垚便一览无余。
“想在我华兰禁军中，谋个什么职位？”华兰领悟到玄凤公主信件中的含义，夏沐垚既是她送来的帮手，也是她的监督者。玄凤公主都有所行动，华兰不能继续蹉跎。
夏沐垚直截了当的说：“禁军都尉一职。”夏沐垚目光如炬，令华兰为之一振。
禁军都尉一职，在京都禁军中仅低于华兰将军一人，可直接统帅禁军六大部队将领。
华兰露出笑容，可敬可叹：“与玄凤公主并无血缘姻亲，性子倒是一模一样……岩澌，进来。”华兰的面目瞬间严峻肃穆，京都禁军统领的威仪尽显。
京都禁军长矛部队的将领——岩澌，闻声入账。先看正襟危坐的华兰将军，再看屈膝跪地的夏沐垚，岩澌参拜：“将军有何指令？”
华兰将军说：“夏沐垚，玄凤公主想在禁军中为他谋职。你和齐磊看一看谁带他比较合适。记住，按照禁军都尉的要求来培养他，别伤了我与玄凤公主的深情厚谊。”岩澌有些迷糊，带着夏沐垚退出营帐。
曾经为保全轩辕一族与夏沐一族，轩辕帝与玄凤公主不得不放弃彼此感情。华兰劝诫玄凤公主，让她学会忍耐，等待辕镐伏法，到那时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然而，轩辕帝死了，玄凤公主再也不可能等到那一日。
随着岩澌与夏沐垚的离开，华兰将军低头看着桌案上被焚烧的信件灰烬，绝不会再让玄凤公主空等一场。
“我听说玄凤公主派来一个人，被贬到长刀部队了。”虞柯嘉的性格外放开朗，与禁军中人相处甚好，听到新消息之后，立刻告诉南宫铁征：“玄凤公主是谁？这个人好像长得蛮不错，想当都尉来的。”
除了遇见的人，南宫铁征不认识固蛟国的人，自然不知道玄凤公主的身份。不知外事的南宫铁征想不明白华兰将军的意图，但在此时出现的任何人，都不简单。
“阿嘉，你也不要忙着打探消息，好好养伤。华兰将军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南宫铁征非常肯定。虞柯嘉相信南宫铁征，以后当一个养伤的闲人就好。
夜幕降临，华兰将军派到乌土木城联系郡长的齐磊、白师归营，带来乌土木郡长——录雄，十日之前下落不明的消息。
华兰将军惊讶，乌土木郡长不知所踪是大事，中胡京都却没有任何消息，不是尚未传到京都，就是被某人压了下来。
华兰想到玄凤公主的书信中提到过乌土木郡的录族，或许与辕镐私下所提的联姻一事有关。身为禁军统领，华兰不能离开禁军，六大部队的将军此刻亦断然不能离开，寻找乌土木郡长的任务一时之间没有着落。
京都禁军弓箭部队的将领——柯酩，匆忙来报：“将军，营外有人求见，是青蓝色的头发。”柯酩话音未落，齐磊与白师两人亦被“青蓝色”头发所震惊。
青蓝色的头发，定与南宫铁征有关系。意向改变的华兰将军没有预定的欣喜，反倒心生不安——朔方国人的事情，皆瞒不过辕镐，华兰担心引火上身。
“将军，此时来人正好。”齐磊迅速反应过来：“乌土木郡长的行踪一事，他们最适合不过。”齐磊明白华兰将军的担忧，然而麻烦找上门只能试着转变，福祸躲不过。
一言惊醒梦之人，华兰将军即刻命令柯酩将来访者带入营帐。北冥符伊跟在千辰身后进入营帐，看到座上的华兰将军，若不是有桥晨曦与谯笪邪两人在前，定被华兰将军所折服。
千辰没有跪拜，北冥符伊自然也没有。华兰将军本想尽快打发走两个麻烦，不想看到千辰的模样，整个人都愣了——眼前所见，活脱脱一个年少的符千和。
“你是……”华兰震惊的站起身，想到有可能被辕镐监视，强忍着心中疑问。华兰的反应并没有让部下吃惊，因为六大部队的将领也都身陷疑惑之中。
千辰看到众人的反应，淡定的说：“华兰将军无需顾忌，我的所在之地，辕镐感知不到。”千辰非常自信，否则也不会至今仍旧出逃在外，这也是辕姒一脉的优势。
华兰冷静之后，重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千辰，随后将目光放在北冥符伊的身上：“青蓝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朔方国人长得还真是不一样！”二十余载的生命，所见的颜色还不如一月之中所见。
千辰和北冥符伊都意识到，华兰将军见过其他来自朔方的人，这一趟没有白走。北冥符伊开口：“华兰将军，朔方人不但长得和你们不一样，就连力量也和你们不一样。”
北冥符伊看向一旁的烛火，凝聚灵力瞬间将其冻结。北冥符伊的力量令人惊叹，可惜营帐之中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将情绪隐藏。北冥符伊从容不迫的看着华兰将军，相信她的心中已有决断。
“确实是不属于固蛟的力量，就是不知在固蛟国有没有用。”华兰将军在下套：“南宫铁征在我这里，你们应该不仅仅是为他才来我这里的吧？万事好商量，念在你们是小孩子，我也不欺负你们，找到乌土木的郡长，我就给你们想要的。毕竟我也需要时间。”
华兰知道彼此都是聪明人，拐弯抹角就免了。千辰和北冥符伊明白华兰将军有意合作，但他们就是为了让华兰将军寻人，才来到这里赌一赌，到头来还是要去找人。如果有时间去找乌土木的郡长，何不亲自去找桥曦冥等人？
“好，一言为定。”千辰爽快的答应。北冥符伊还没有来得及提出见一见南宫铁征，便被千辰拦住。华兰命令柯酩将他们送出去，以十日为期，逾期不候。
速战速决，千辰和北冥符伊就这样被送离军营。北冥符伊对千辰颇有抱怨：“为什么要答应？我们自己去找桥曦冥不就行吗？南宫铁征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万一他想给我们传递消息呢？”
千辰怒视北冥符伊：“他们不知道你来这里。”千辰让北冥符伊认清现实，现在的她要不跟着自己，要不去找南宫铁征。北冥符伊想不到千辰会这样生气，不懂他的心思。
千辰的气焰减弱：“华兰将军只提到南宫铁征，证明南宫铁征与桥曦冥等人失散，其余人也可能没在一起，甚至不在乌土木郡。华兰将军的力量，与我们两人的力量，你觉得谁的力量更大？”
千辰看到北冥符伊知错的模样，心有不忍：“你带我来固蛟，仁至义尽。华兰将军不会杀你，去找南宫铁征也好，至少不用一个人徘徊在固蛟国，彼此有个照应。”
北冥符伊正要开口，千辰忽然转身，背对她。千辰害怕北冥符伊的眼睛：“禁军驻地就在那里，就此别过。”千辰不需要答复，迅速离开禁军驻地，头也不回的消失于夜幕。
北冥符伊站在原地，无奈的摇头叹气，背离禁军驻地，循着千辰消失的方向前进。北冥符伊知道千辰心里恐惧一个人，也知道千辰不想连累任何人，可是千辰自己都说，是她将千辰带来固蛟国的。
营帐的会谈没有结束，华兰将军与六大部队的将领必须尽快商量出以后的对策。先前华兰将军的态度一直没有明确，如今可以确定对抗南焦王。
六大部队的将领虽不知南焦王的所作所为，但自古京都禁军不受命令、忠于统领的宗旨，让他们义无反顾的追随华兰将军，况且他们也都清楚感受到南焦王掌权之后的压抑气氛。
“关于你们的疑问，我会为你们解答，但不是现在。你们奔波了许久，回去休息，过段时间我会分批安排你们的任务。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京都，暂时回不去。”
华兰将军需要理清思路，也需要对禁军降临负责，至于他们如何告知部下，就是他们各自的本事。六大部队的将领从未见过华兰将军如此伤神之态，然而命令已经下达，没有不去之理，况且就连齐磊也都退了出去。
“齐磊，等一下。”出了营帐，岩澌叫住齐磊：“玄凤公主送来一个人，叫夏沐垚。将军留下，却让你我商量着负责培养。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只好送到你的帐下。”
齐磊听不明白，细细询问岩澌，知晓之后责怪岩澌对夏沐垚的轻慢态度。岩澌不清楚状况，对着齐磊大喊：“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将军想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飞奔而去的齐磊不见踪影，意识到办错事的岩澌也不给善后的他添麻烦，看看情况再说。岩澌想起华兰将军的神态，明白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趁着有机会好好睡觉，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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