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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月湖杀机现(下)


犀牛湖的联脉大概有二十条,错综复杂,有的河流湍急,有的直通小瀑布,若张姮无知无觉的被卷进暗流,那真是必死无疑。可天不绝人,张姮的身子顺着湖面的推波,滑进了条满是大石的河流,又恰巧顺着石头的撞击,让张姮积攒腹腔的水被颠簸出不少,最后和一块稍微尖锐的石头猛撞,张姮猛地吐出一口污水,猛咳不止,人好赖是恢复了意识。

        “咳咳咳——!!”张姮浑身被阴冷的河水刺激拍打,想不恢复知觉都难,连趴带抱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猛咳不止。稍微停顿些,张姮惊魂未定看着四周,以为犀牛湖连通地府,自己来到了黄泉;可周围绿意葱葱,倒和听来的差的远了。

        此刻的张姮并非存心打趣自己,只是冰冷的触感和湿润的空气,她半点都没觉得自己还活着,清醒的大脑回忆起黑暗前的遭遇,她倒是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只是这河水太冰冷了,张姮即便觉得自己死了,也很是难耐。看着河边有延伸出来的树枝,张姮费劲的想移动过去,可使出浑身的力气手也抓不到,浑身湿透的被河水一遍遍冲击,更是寒冷。但是一呼一吸,倒叫张姮感觉到了心跳;莫非自己没死?张姮看着疾驰的河流,不知该笑还是哭,自己这是又一次劫后余生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水深火热这个成语真真是镌骨铭心了。

        可到底是谁要杀自己?是之前那伙人吗?可那些人并没有杀自己啊?这回明显是下了狠手,若那些人知自己没死,那会不会还会再来加害。一阵风刮过,张姮只觉得身上更寒了,又是一阵猛咳,张姮只怕自己就要冻死了,可没趁手的扶助,若放手,又不知这河流会将自己冲到哪里。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张姮慌忙抬头看去,惊喜的发现正是李珌的人马。

        “李珌,李珌——!”张姮喊叫,可阴寒刺激的声音嘶哑细小,再加上河流声和马蹄声混淆,哪里能让他听见,张姮急了,立即伸手招呼,妄想李珌能看到她,但也无济于事,反而少了一个扶手,另一只没抓住,整个人被水冲走了好几米,眼睁睁的自己和李珌就这么“擦肩而过”。

        张姮在河水中挣扎,被呛的难过,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哪知在李珌马队后面,一名落单的小兵急追前队,他竟一眼就看到河水冲刷的张姮,急的大叫:“王爷!王爷!有人落水了!”从军的人中气十足,嗓门自然比张姮大,李珌虽在队前可也听得真切。

        他急忙掉头看去,竟发现是张姮,情急之下,竟直接跳下湍流的寒水向张姮游去,张姮看到了希望,也拼命的逆流直上,最后总算是得救了。

        李珌将张姮拉上岸,浑身都湿透了,但好在李珌从小在军营里摔打惯了,落水不算什么。可张姮就不一样了,本就身子单薄,再加上虫毒蛇毒相冲,眼下又被人淹进水中,更是少了半条命般,早就支撑不住倒在李珌怀里,两人狼狈的样子也不避嫌,好在廖祈轻咳一声,让剩下的人去取厚实披风,给两人取暖。

        张姮缓了好一阵子,才真明白自己重获新生了。意识逐渐清晰了,李珌让廖祈拿过一水袋给她道:“这是烈酒,你喝些,可以驱寒。”

        张姮闻着酒味确实呛鼻,憋着气连灌了一口,辛辣之味从口腔一路窜到胃里,连咳了好几声,但总算是恢复了些暖意,双腮也扑了些许红润。李珌为她拍背顺气又裹紧她的披风,说道:“慢些不急,你怎么掉进河里了?”

        张姮喘了喘气,说出一句让李珌心惊的话:“我说我是被人按到水里的你信吗?”

        李珌话语带了些阴冷,问:“是谁。”张姮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酒,李珌想再问,但她也说不知是谁,便夹带怒火隐忍道:“浑身都湿透了,我先送你回营吧。”

        “不,我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

        “我落水不是意外,而真凶难觅,如果我就这么完好无损的回去,那恐怕”

        廖祈也说:“王爷,殿下身寄虎吻,此刻回去确实不妥,王爷不要关心则乱。”李珌不再言语,但看着张姮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倒是廖祈笑笑说:“靠近大营外面有个驻扎哨点,要是殿下不嫌弃简薄,可以在那歇息,王爷意下如何?”

        “如此最好咳咳咳——!”张姮又咳嗽的厉害,刻不容缓,众人立即赶往哨点,可远处又来了一群人马,张姮闻声望去,竟是张啓之也带人马来了。

        “宣王殿下!”张姮冲着喊道。

        宣王一行人风尘仆仆,看着也是跑了许久,见到张姮,张啓之快速跑到跟前,下马直冲着张姮而来,以为张姮被人欺负,而李珌见他来势汹汹,身边的亲兵也不是善茬,护卫要紧,情势剑拔弩张。

        “宣王?”张姮不明所以问。

        “殿下,你这是?”

        张姮解释:“哦,是这样,我今日赴梁妃宴,中途离席出了意外,正好金陵王救了我。”说罢为宣王引荐李珌。

        李珌初见张啓之,对方是亲王,自然不能不行礼:“臣李珌见过宣王殿下。”张啓之回了句:“金陵王有礼。”算是打过招呼,却没有下文,也不搭话,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咕噜噜。”张姮的肚子此时叫了几声,倒“缓和”了眼下的气氛。看时辰不短了,张姮午时本也没吃什么,后折腾了一通,倒是饿了。

        张啓之说道:“殿下你身边的侍女告知我,你没和梁妃一同归来,都急得不行,再耽搁实在不妥,快回去吧。”一行人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现在又犯了难,张姮不懂骑马,李珌和张啓之难道带她同骑吗?

        山水依旧寒冷,张姮紧了紧披风,忽然心生一计道:“我现在身处不便,也不好骑马,不如请宣王做个简单的抬架,受累诸位将我抬回去。”张啓之觉得此法可行,立即命人去做木头架子。

        李珌问:“翁主要回大营?那”

        张姮示意:“我现如今有个办法,可以保自己万全,或许日后还要麻烦你呢。”

        李珌正色道:“你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就行。”

        等到了晚宴时分,张思戚和妃嫔朝臣坐定,张思戚本以为张姮在养病未来,也没在意。但是宣王人也不在,便问:“为何宣王不在?”

        万顺回禀:“宣王殿下下午骑马出营,想来是散心去了。”

        张思戚皱眉,但也不在说什么,吩咐让万顺将晚宴的菜品送去张姮寝帐,便吩咐开席。

        宫婢奉上干果菜肴,最后四名侍监用一大陶簋抬来烤的香喷喷的肉,香料十足闻者垂涎,不由得让人好奇。

        元容眉开眼笑地说:“今日这野味难得,可就是崇儿口中所说的驯麋?”

        张思戚笑笑,倒是元容身边的竞陶欢快地搭话:“母亲不知,今日父皇带我们在林间驰骋,本也没打算在春季遇到什么大的动物,没想到惊了这畜生,父皇带我们追着它跑了好久的。眼看就要丢了的时候,皇兄一箭急射,竟打穿它的脑子,这才得了。”

        亲贵们也顺势奉承:“原来如此,听着好惊险,珣王殿下真是箭不虚发啊。”

        苏梓阳也道:“这围马林的驯麋,不比其它地方的野物,常年奔波山道林间,为躲避天敌可是强劲的很,且常听人言此鹿肉质筋道,味香浓郁,若不是珣王殿下,险些没这个口福。”

        珣王颇有得意:“这东西是难得,这几天儿臣出去总也碰不到,但偏偏是父皇忽然下旨出去寻猎才撞见,才有了这次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天意?父皇,儿臣敬您一杯。”父子二人举杯痛饮,亲贵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夸赞皇上英明,珣王的箭法和野味如何如何,元容好不得意,挑衅似得看向梁妃。

        梁妃心中生气,可偏偏旁人顺风拍马,捧着元容和珣王。自己费心打扮的模样本是华贵,可张思戚到现在也未和自己多说一句。又看向身边的张晖,只顾着自己啃肉,吃得津津有味,手上,胸口,袖子,嘴角都是酱料油渍,真真是入不得眼。

        梁妃喝着闷酒,饶是如此,元容嘴上还不饶人:“梁妃娘娘怎么只顾喝酒,嫔妾看世子吃的如此香甜,难不成,被早晚热寒折腾到了,啊也对,中午的春宴每道菜都精细的很,想来娘娘是进的有些多了。皇上,不如让御厨做些红枣米粥。”

        梁妃说道:“昭仪有心了,只是本宫自幼便少碰荤腥,吃食皆是宫廷精细佳肴,这野味本宫向来不碰。”

        “那可真是可惜了,陛下,不如让御厨用剩下的肉做些细食,莫让娘娘没有口福。”元容坏心眼的出主意,梁妃气的脸色潮红;这元容竟敢给自己吃他们剩下的残羹,还妄图让自己沾这种光,对于公主出身的她来讲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若不是慎慧怡暗地里劝阻,她怕早就将酒杯砸到元容脸上。

        “不牢昭仪费心。陛下追逐猎物想来御驾时辰不短,入春后,太医嘱咐也要少食油腻,到了晚上更要仔细。嫔妾特熬制了一道五子甜羹,好缓陛下的身子,也好解腻。”梁妃对张思戚献殷勤说,对方才应了一句,夸赞了梁妃心细,但还是品尝着自己桌前的鹿肉,不曾撤掉。

        元容也没有就此罢休,想她多年受梁妃压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可放过,不单不放过梁妃,甚至还讥讽张晖:“世子进的倒是美味,想来今日也是乏了,但不知也有什么收获。”

        张晖吃的满嘴油腥,对于元容的问话就像没听到,吐出块骨头,手忙脚乱的擦油,样子颇为滑稽。张思戚对张晖这种样子很是不悦,他素来看重皇家颜面,何况这次春猎跟来的都是亲贵。

        梁妃向来宠溺自己的侄孙,忙着给他擦嘴擦手,一时间没看到张思戚的脸色。元容噗嗤一乐,自顾自说:“嫔妾忘了,世子有好生之德,对于活物从来都是宁可放过也不杀生的,空手而归也在情理,不像崇儿,就是喜欢打打杀杀的。”

        竞陶倒是为珣王打抱不平,说:“母亲这话说的好没理,我都要为皇兄抱不平了,狩猎出来不猎点猎物,那和出游有什么区别。就是要杀生,才能彰显皇兄的骁勇,父皇的教导万民之心。身为皇族子孙,若是春蒐连只野鸟野兔都狩不到,那岂不是和墙上的烂泥皮一样,太没用了。”

        竞陶说的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梁妃的脸色愈发难看。

        元容看着俏皮可爱的女儿说:“你皇兄从小就好动,弓马接触的早,早在阿对比世子还幼的时候,出来疯闹也从未空过手,貂也好,羊也罢,哪怕就是只野兔,也算小有收获,到底是这孩子气冲牛斗。”

        张思戚也夸奖道:“崇儿有此,姌儿也不差,今日这孩子的骑术又有些长进,跟着他兄长毫不逊色。今日猎到的好皮子,父皇准你和崇儿随意挑去吧。”

        “谢父皇!”竞陶和珣王欢喜的谢恩。

        有了张思戚的褒奖,元氏一脉今夜算是出尽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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