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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四十九虎蟒


东宫,张姮被恶梦惊醒,更是心悸不已,槿心忙端来水问:“殿下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张姮不语,那的确是场噩梦。

        梦中,关宁伯被杀了,珣王最后从牢里脱困,又洋洋得意地做回了亲王,最后甚至坐了皇帝,竞陶以自己长公主的身份,用尖锐的指甲撕着自己的皮,残忍的甚至都让她闻到了血腥味,而最可怕的是,张啓之被人推向了断头台。

        “嘎——!”忽然一声乌鸦鸣叫,在寂静的夜空划开一道口。

        “乌鸦?!宫里怎么有乌鸦,快来人啊。”槿心慌忙叫值夜的人,将这象征死亡的鸟轰赶,但张姮却制止了。

        乌鸦,庄氏和槿灵死前也有乌鸦的身影。难道,难道又要有人死了吗?上一次便有它们的预警,甚至在那中元夜救了她。而今天再次将临,又是预示?还是相助呢?

        她停靠窗前,跟那只很普通的黑色乌鸦,面对面对视着。良久后,它才从她身前飞离。

        后半夜,张姮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心烦意乱,一个人就披着衣服走出寝殿散心。说来也怪,这长庆殿已经走过多次,可依旧让她觉得陌生,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一次劫难,到处充满着死气。

        不过时至深夜,帘苔阁的灯火还亮着,张姮悄声进去,里面上了年纪的侍监纷纷跪下,这才知道,这里有人刚刚咽了气,可因太晚宫门已关,只好将消息瞒下,明天在想办法送出去。

        张姮忽然来了,吓得一屋子人都惶恐不安,要知宫内奴婢离世,如果不尽快处理是很不吉利的,凡是宫里的主子都很忌讳。可他们实在年迈,并没有年轻人的力气将人抬走,心里也是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安身之所又被人驱赶厌弃。

        但张姮没有那么多忌讳,出乎意料的,她竟提议看看刚过世的人,众人不敢违逆,只好将她带到蒙着绸被的死者前。张姮没有多话,老侍监们心中忐忑,忙说:“殿下,这实在晦气,若是冲撞了您,奴才可”

        谁知张姮居然跪下了,对着那老侍监的尸体说:“逝者为先,苟活于凡间的人都一样,理应接受一拜。其实,我原有机会,也可以这样见一见我最想见的那个人,现如今,就当是圆我一个心愿吧。”

        “奴才不敢,殿下的救命之恩,奴才们无不感恩戴德,若不是殿下,小人们也不会有栖身之所,欺瞒主上原是奴才的错,请殿下恕罪。”

        众人眼里泛出泪花,张姮却始终觉得无碍,谁还不是因为一个无奈呢。活着的人,只都是在恕罪而已。没来由地感叹:“能够平安到了寿终正寝的日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为什么要觉得冲撞和不安,我现在是这太子宫的主人,一切由我做主,你们只安心生活就是。”

        老侍监擦着泪,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您真的很像当年的太子,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太子能看到殿下今日所为,也一定会欣慰的。”

        张姮只是苦笑,庄氏对她说得最多的,只有母亲和祖母,对于父亲,更多的是从东君口里了解的,缓缓说道:“我对我父君的印象太浅,而且他早已不是太子身份,只是德王,你们以后不要在这么称呼了。”

        “可太子在奴才们心里始终是太子,不管他身份如何,始终都是奴才们的主子。”

        “也罢,既然你们在宫里那么久了,就跟我讲讲太子的事吧,作为他的女儿,却对他一无所知,当真是罪过。”

        其实对张姮而言,太子巫祸之前的事,和东君所知的差不多,但意料之外的,这个老侍监是当初伺候张思戚进茶的,茶水间有很多宫里的消息流窜。

        就如东君所言,定辉二十五年祭天的一月后,很多事都发生了转变。

        齐觉寺高僧沢惠随驾祭祀的当晚禀报了一个星象,夜空出现了久违的紫微星大放光芒。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紫薇帝星出现,预示万乘天子的出现,而周围诡异的光芒更叫人惶惶不安,特别是还在壮年的张思戚和久居太子之位的张隆来说,是一个极其大凶的征兆。

        皇帝就在眼前,还有什么皇帝出现?在场之人几乎同时看向了太子。

        沢惠是有道高僧,所以无人怀疑,都认为天命就是如此,但他泄露天机,却给这对本就越来越薄稀的父子关系,给予了一击重击,以至于彻底斩断。

        提防,忌讳,厌恶,妒忌等等因素充斥着这座皇宫,尤其是长庆殿,终日一片阴霾。

        “奴才知道紫薇星的含义,奴才也相信太子一定会是位明君,可就是不知为何上天要如此预示。奴才不是东宫人,皇上也早就命人不许说这件事,直到良娣娘娘有了身孕,一切才看着缓和起来,可谁想到”

        张姮听着他们娓娓道来,心里则想,东君并未提起过紫微星的事,是她觉得这事太过荒诞,还是说东宫外的消息当时都是被隐瞒下来,否则这么大事她不可能查不到,看来那时的张思戚还是顾念着父子情份的。

        另外,如果紫微星确如沢惠所言,那她的父亲是否因为预言,心中希望过张思戚早日龙驭宾天?如果猜测成立,那她的母亲,东君还有庄氏,她们能否接受?她的父亲真的会在皇宫早有禁令的情况下,明知故犯吗?淮王和珣王那时还不是威胁,那年也没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除了她。

        张姮忽然不敢在想下去,匆忙和侍监告别,一个人走回了东宫的黑夜。

        一切越来越真实,东君说过,徐良娣怀她的时,已经三个月了,那就是在祭祖结束,沢惠的预言之后,太子巫祸之前紫薇星的异像,指得其实是她。

        有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了这个预言,利用了这对父子的相互猜忌和恐惧,造就了日后东宫的一夜覆灭。可谁也想不到,那个真正的帝星还是降临到了人间,这个被上天预示让张思戚无比恐惧的人,还是活了下来。

        沢惠这个传闻中的高僧或许说得没有错,但他也同样将灾难赋予了长庆殿。

        张姮仰望夜空,繁星如斗,却看不出有什么奇特,唯一的感觉就是美,美得叫人只能仰望,触手根本遥不可及。

        “嘎!!”乌鸦的声音,再一次划破寂静,惊醒了迷茫中的张姮,它久久不愿离去,始终盘桓。

        张姮深信乌鸦的出现,绝不单单指那个新死的老侍监,这时槿心等人来寻她,这时乌鸦已不见踪影,张姮只淡淡说烦闷出来走走,问他们出了什么事。只听阜平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关宁伯今夜遭到了刺杀,并且凶手极有可能是珣王府的人,因为从那些刺客身上搜到了刻有“珣王府”的腰牌,且已经送到了还在太庙的张思戚面前。

        此时,原本祥和的夜空忽然发起一道闷雷,或许印证了今夜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夜晚。也第一次让所有人感觉大限将至,却不知道是谁,又或许谁都是。

        张姮进来到太庙,步入奉先殿时,张思戚还跪在先祖牌位前一动不动,高才和一众奴婢早退到殿外,紧闭殿门。在他右手边的,正是今夜行刺关宁伯的罪证腰牌。那是曲玫的兄长曲苃,在夜间击杀的刺客身上搜到的,是曲苃“刚好”撞到,然后以兹事体大为由,火速送到了皇帝面前。

        关宁伯受到惊吓,人事不省,但他还没有咽气,死的是来行刺的杀手,一共六人,看装束却像是江湖人,但又不是官府缉拿的钦犯,五方衙门没有案底,目的可谓干净——是陷害!否则若是私仇,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至于陷害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看来事情耽搁到现在,有人已经等不及,所以推波助澜了一把,会是谁呢?发现凶手缴获证据的人是曲苃,他是曲玫的哥哥,会是曲玫陷害元容吗?不无可能,曲玫对元容的恨意并不亚于当初元容对梁妃的,除之而后快,是绝对的必行之策。

        可她作为后妃无嗣,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陷害一个亲王对她有何好处?无人知晓,且这一切也不重要!因为现在,皇上迫在眉睫的不是追查凶手!

        珣王杀了关宁伯的儿子,如今关宁伯本人又遭暗杀,这若不是有人替天行道就是公报私仇,事情揭露,皇上是将错就错杀了关宁伯?还是杀了自己的后宫?还是处死珣王?无疑这都会逼得他走上绝路。何况关宁伯也不会信后宫妇人下此毒手,他只知道,也会叫人知道自己被刺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那旁人会怎么想,朝廷还能怎么想,所有的结论只会是——皇上徇私枉法,珣王的党羽要杀关宁伯灭口!

        张姮也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如果手握皇权的人是她,那她当然会顺应天律,行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手段。但她不是,张思戚才是,可这个人并不想让天下人觉得同罪;多么可笑,张姮都忍不住对他嗤之以鼻。

        “你觉得朕该怎么办?”

        张思戚或许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经此一事,关宁伯一定会下决心,也不会在顾虑。腰牌证明了一切,就算那些人不是珣王的人也是了,至少朝廷和百姓会这么认为,这时候再去辩驳去解释还有意义吗?

        “长河不敢越俎代庖。”她还能说什么,说得在多,对于一个不愿面对现实,只懂得逃避的人来讲,说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她选择不说。

        两人就这么跪着,过了一个时辰,高才在殿门处禀报:“皇上,关宁伯已经醒了,他没事了。”

        他该为此欢欣雀跃吗?不,张思戚的心里,只怕更加死寂。快要四更的时候,他真的忍不住了,夹带着恐慌,大声质问张姮:“你说!朕该怎么办?!这里没有皇帝,你也不是翁主,我许你说,你说!”

        张姮慌忙叩首:“皇祖父,长河真的不知道!但关宁伯再见到您后,只会求一个旨意。”

        “什么旨意!?赐死珣王??不!这不可以!”张思戚捂住自己疼痛不已的头,样子颇为狼狈。张姮则语出惊人,也是她大胆推断:“皇祖父,关宁伯或许不会让您赐死王叔,他,怕会让您赐死他自己。”

        唯一的儿子死了,他不能为儿子伸冤,又有人千方百计地害他,那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欲望?!除了一死,他没有选择了。

        张思戚也预感到了这点,面色一白,无言以对。

        他对于母家有着特别的依赖,在他岌岌可危的称帝生涯,是母家的人给了他无限的安慰和寄托;他的生母为他担负着罪责,外公为他担负着罪责,舅父姨母表弟都为他牺牲了所有,这些他全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这样,他的帝位根本不会这么安稳,乔家也不会只剩南平夫人,宜城县主以及这年迈的表兄。何况对方双腿残疾,也是因他而废,他怎么可以最后将他赐死,怎么能容忍天下人唾骂他恩将仇报?!

        张姮见他痛苦不已,想到同样处在水火煎熬中的张啓之,索性孤注一掷:“皇祖父,很多事长河看得明白,可心里糊涂,旁人看不明白却心里清楚。您是帝王,不会有人也不敢忤逆您。如果人人都万念俱灰,觉得公道荡然,上苍还会允许魏国安泰吗?魏国的列祖列宗还有苍天都不会允许的!所以,所以长河请皇祖父下旨,长河自愿替王叔一死,为关宁伯平愤。”

        张思戚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

        张姮面带哀痛道:“这些天皇祖父心如刀割,长河都看在眼里,可事实不容辩驳,长河自问没有办法为您解忧,但排难唯有如此。当日鹰谷游玩,长河也在场,亲贵都是人证,皇祖父只要让刑部的人将一切的嫌疑归咎于长河,那么问题迎刃而解。既解了关宁伯的冤仇,又保住了珣王叔。关宁伯他也只想要一个人去陪着他孤苦伶仃的儿子罢了。长河孑然一身,除了皇祖父别无牵挂,但只求您赐死长河之后再不动干戈,也不要再牵累无辜之人。就让长河一人平息这场祸端,报答您的恩泽。”

        “你不要再说了!朕让你来不是让你做替死鬼!你不要再说了!!”张思戚崩溃大哭,他没有想让张姮替死的意思,他只想让张姮陪他一起,因为这诺大的皇宫他实在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如今唯一一个愿意站在他立场上的人,唯一愿意并肩同行的人,给了他赴死解困的办法;这在困局中的一个指引,一条他心里萌生极大不愿的路。

        如果此刻在张姮面前的,还是去年的张思戚,或许这个冷漠帝王会选择牺牲她。但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张姮的真性情,让张思戚在近乎习惯的孤独领域中寻到了浮木,让他没有真正溺亡在无情的帝王生涯里。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容,心里对慈献皇后的愧疚,再度占领思维。

        他曾在无人时,踏进久违的椒房殿。那里没有变,一切就好像还是慈献皇后生前那般熟悉,包容隐忍着她早就貌合神离的丈夫,哪怕时过境迁,她的后人依然和她一样,只为了他,真心的只为了他一个人。

        “不,当时在场的人不只是你,还有”张思戚忽然迎接到一丝曙光。张姮却立即阻止他说下去,那也是她不愿听见的名字,极力反驳:“皇祖父不要在抱有幻想!长河说过请您不要再动干戈!这是长河的请求,皇祖父难道想牺牲一个会招来恶果的人吗?牺牲宗亲任何一人会引发多少争端,皇祖父难道真的可以忽略不计吗?”

        张思戚不在说话,方才他情急之下确实想说还有张啓之,但他忽略了一点,张啓之不光是牵制大公主的人质,他也是宗亲,更何况用他警示珣王的枷锁还是他自己亲手打的死结。

        如果宣王代珣王而死,那宗亲内就不要再提安稳二字,人人都会觉得自己是皇上随时可赐死去做替身的工具,谁还会忠心?谁还会对皇权效忠?东武侯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张姮不一样,她是德王的孩子,是皇帝的长孙,就是死也是皇帝本家的事。纵然有人会觉得天理难容,纵然会因此不忿,可死的人终究是皇帝的人。

        谁能指责?谁又有权替天指责?心里的愤愤不平,最终会随着时间淡忘,一切又归为平静。

        或许长河,真的是最好的人选。

        “长河,你真的你”张思戚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是,长河终究是皇家的人,死后的哀荣,也归为皇祖父的明德。长河,只求皇祖父以后保重身体,时刻记得长河。”

        语气坚定,但夹带了一丝不稳,重重敲在大理石地上,声音沉闷。

        这次轮到张思戚哑然,殿外,滚滚雷声响彻天地,雨却始终不下一滴,好像是天怒——这就是与人怨的区别,不管你想不想听。

        张姮没有等皇帝再说话,径自起身离开。毕竟张思戚若是下定了决心,也就不会在乎这一点失礼;张姮已经很对得起他张思戚了。

        她走出内殿,吩咐高才去照顾皇帝,除此只说一句无事,就什么也没透露。

        一旁的御前统领陈恬,依旧面无表情,毕竟珣王的事和他没有一丝关系,张姮这时倒羡慕他,如果自己也能做到不闻不问,那该多轻松。

        ——奶娘,你的婣婣或许,很快就能见见你了吧。

        黎明,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候,但张姮却觉得比任何一个清晨,都叫人心静和心安,回去的路上,竟不自觉地笑起来,这算是含笑九泉吗?

        无所谓,她释然了。可张思戚再度陷入窘迫,张姮的话带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太庙之外的世界。

        所有人都在观望,躲避甚至撇清关系的时候,张姮这个弱小又被忽视的人却站了出来,这个被欺凌得一身伤,却始终默默跟着他的人站了出来,甚至甘愿为他赴死。他很难想象一个刚刚受过笄礼的孩子能讲出这般话。忽然他清醒过来!自己到底忽略了多少,真心为他付出的人?!

        高才进来的时候,见张思戚连跪都没了力气,神情恍惚,吓得忙搀扶劝慰:“皇上保住龙体。”

        张思戚推开他,高才始终比不上万顺,如果此时在身边的是他,自己焉能会落得两难的地步,可万顺现在也是拖着半条命,过了好久才问:“高才,长河翁主,又将朕拖入了另一个死局,你说她是何居心啊?”

        说完还自嘲了一下。

        其实他没有责怪张姮的意思,只事到临头,语言有些把控不住,原本的调笑此刻像是透着巨大的杀机。

        高才吓得忙道:“皇上明鉴,长河翁主一片仁心,奴才怎敢妄言不敬。”

        张思戚这才反应自己失言,转过身对着列祖列宗的画像和神龛,缓缓道:“朕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终究是朕和慈献皇后的后人,想出的办法,都那么揪人的心。”

        高才回禀:“皇上,奴才虽然只会伺候人,但翁主的仁慈,奴才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早些时候,殿下就将那些宫里不得出宫,但上了年纪的老侍监接去东宫安置,算是给他们一个庇荫所照拂,让他们得以存活。”

        张思戚诧异道:“什么?”

        高才据实已答:“奴才多嘴,因殿下所做的事始终有违宫规,所以只有内廷司和内仆局知道,可阖宫上下都对殿下的仁善无不感恩。她不但收留了那些年老的侍监,还将去年在宫外受了重伤的宫人也接到东宫安置,就连早些时被送出宫的人也得到了殿下的照拂,更有了谋生的后路,让他们活了下来。宫人们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都知道,他们自己再不是走投无路的。”

        张思戚没想到张姮背着他做了那么多,心里岂止是感动二字?!只他站得太高,蝼蚁的性命别说是接触,就是看也看不到。猛然想起去年竞陶在围马林,对那些宫婢侍监的打骂,饶是自己也对那些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感到心惊不已,只当时他被元容三人包围蒙蔽了双眼,就没想到以后那些人如何,殊不知张姮用这种默默无闻的方式宽以待人。

        是了,之前□□妖人为祸内宫,张姮在经受大难唯一提出的要求也不是为己,而是释放抬步撵的奴婢,难道还不够说明她的仁善?

        反观元容母子呢?

        竞陶一次次的责难,甚至变本加厉恩将仇报。

        张崇出了事,元容不是口口声声喊冤,就是在皇帝面前撒泼,甚至口吐大不敬的疯言疯语,更不要说痛定思痛,反而和竞陶一样越来越肆无忌惮。她作为一个母亲,自己孩子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就没想过如何化解仇恨去认错去悔罪吗?到现在还是一副无半点悔改之意的嘴脸。

        可跟她们向来不睦的长河却能为了皇帝,为了大局忍辱负重,甚至替仇人赴死。

        元容不觉得羞愧?!不觉得丢脸吗?!

        殿外的闷雷越来越响亮,张思戚对着先祖,真正的忏悔了。

        张姮,他绝对不会赐死,非但不会,宗亲之中,也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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