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五十九近多雨
风波平息后，肖入庭回归此行的目的：“谢陛下鸿恩，吾王新登王位，特意命臣等递交臣表归书，另恳请陛下拟定新王赐号和年号，以示连襟之情，吾王除了臣表还有珍珠华宝、珊瑚、玳瑁十箱，另外还有干归、无名异和绿青等越国药材一百箱，夜明珠两颗，绫鲛纱和绛绡各二十匹”
众人听着他呈报的礼单，心道这次越王真是下了血本，看来是诚心归顺。
张思戚高兴：“贵使辛苦了，朕会尽快赐予答复。另外长河的重阳蜜饵甚合朕意，这贵国的锦缎布匹也最为出名，珊瑚和夜明珠更是名贵，既然长河的生辰快到了，朕便将她们都赏赐于你。”
张姮起身谢恩，朝臣心里明白这是皇帝借机嘉奖。
反观竞陶，奄然一副快压制不住妒火的样子。这时有宫婢将宝物呈上，华美异常，特别是绫鲛纱和绛绡，那是用南海特有的红海蚕吐丝织成的红色薄纱，一尺价值千金，别说是官家小姐看着羡慕不已，就是曲玫等人也无不眼热。
然后，肖入庭又命人将此次特意准备的另一珍宝奉上——是一块未经雕琢但温润美丽的玉璞。介绍：“此璞缥碧，浓淡适中，是越国境内的孟春河水冲磨百年而成，质地更为素净雅致，莹润如翡。且陛下用手轻轻触之，更隐觉一抹暖意，不粘不滞，内敛深沉。恰若大家闺秀不艳不妖，庄雅动人。陛下再看，此璞还有一精妙之处，日光之下无半分杂质，但烛火光亮下，内质却隐现细纹，恰似春日无边丝雨，无声却入人心肠。吾王知道，玉乃六瑞之一，所以特将此宝物献贡予陛下。”
张思戚细细欣赏，确实是块上品玉璞，如若做成玉鼎正是最好的祭天礼器，当即赏赐肖入庭等使臣几壶御酒，宴席也随之进入歌舞高潮。此时有侍监来对高才耳语，然后高才又对张思戚轻声了几句，对方笑意满满，想必是那位新封的美人已经安顿好了。
与此同时，有侍监和宫婢又上来重新摆放瓜果点心。一个正对竞陶的侍监，正是张昱身边的郭通，用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对她道：“七殿下要奴才转告：九曲丹，还是殿下留着自己吃吧。”
竞陶大骇，伴随着狂风骤雨的愤怒——张昱竟敢忤逆自己！这个弱儿竟敢忤逆她！下意识地挥手朝着郭通打去，可对方动作灵敏，轻松躲过即将招呼脸上的巴掌，却故作惯性朝后倒去。
“咣当！
托着玉璞的两名侍监被撞了正着，而且玉璞也不慎掉落在地遭到破损。一时间，竞陶傻了，在场之人无不惊慌，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帝姬打了面前的侍监。
“竞陶！你在做什么？！”张思戚勃然大怒，就是肖入庭等人的脸色也不好了；此玉璞是特意呈现的百年难求之物，竟然又被这蛮横无理的帝姬给毁了。
众臣也不善地看着竞陶，方才要将越国使臣斩杀，一副傲慢无礼的态度全然不顾大局，如今竟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动手打人，还毁坏了寓意不凡的珍宝，实在欺人太甚，当真是个野蛮刁钻的母夜叉！
竞陶忙跪下辩驳：“父皇息怒！都，都是这个狗奴才，他对儿臣不敬，儿臣一时气愤所以才动起手，儿臣不是故意的。”
——又是推卸自己的罪责！
张思戚听来恨不得当众掌掴竞陶；到底是元容养出来的！一个两个都跟遗传了母亲的恶劣！
可他还没发火，曲玫抓准时机进谗：“皇上，虽然嫔妾离您较远，可也没见这侍监有什么不轨啊，不知竞陶殿下是不是因为妒忌，所以迁怒于旁人啊。”
竞陶大呼冤枉，虽然她确实妒忌皇帝偏爱，但张昱的背叛才是导火索，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哭诉。
张思戚被她吵得头疼，赏赐长河正是为了遮掩方才她的鲁莽。现在身为帝姬的她当着外臣的面哭求，实在有失教养，原本以为她又变得识大体心里还高兴着，可到头来还是副死性不改的丑态，叫他失望不已！
可眼下不是教训的时候，越国的玉璞乃珍奇之物，被摔毁就是辱没了属国藩王的脸面，其他三个属臣也看在眼里，真是难办。忽然他将目光转向郭通和捧着玉璞的三人，面色不善。
郭通一改方才的阴毒，一脸委屈地苦苦哀求：“陛下开恩，奴才真不知怎么惹到了竞陶殿下，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他们先声夺人，让张思戚心里一怔，原本的打算不得不搁置一旁。
曲玫见张思戚的祸水东引失败，趁热打铁：“陛下，竞陶殿下如此失礼，您可不能徇私啊。”
张思戚一反常态怒道：“朕自有主张，后宫妇人不得多言！”
曲玫被张思戚一堵，被驳斥得脸色发青。
张姮倒不觉意外，毕竟恃宠而骄，也得有皇上宠爱的资本，如果无宠还不懂得收敛，那就是真蠢了；眼下这般场合也敢胡乱多话，看来曲玫的好日子，因为姒玉就快到头了。
但事情总这么焦灼也不是办法，于是张姮又上前行礼：“皇祖父息怒，贵使也不必着急，长河有些愚见，并不觉得此三人有过，反而有功。”
“怎么说？”张思戚因为张姮的聪慧，已全然放心她上前说话，而肖入庭也因为她化解了自己的性命之危，没有出言反驳。
张姮道：“玉璞现世乃是大幸，但如何运用还有待商榷。此宝生于越国，沉溺于魏国，也是她自愿做两国邦交之见证。既然落一分为二，正好一大一小，皇祖父可让我朝玉雕能人，将这两块玉璞分别做成两枚印玺，恰逢越王即位，皇祖父将其回赠，也是皇祖父成全魏越两国兄弟之情谊。”
“殿下此言有理。”众臣无不感叹。张姮紧接着问道：“所以长河斗胆问皇祖父，此三人是该赏还是该罚呢？”
“赏！重重有赏！高才，将玉璞带去内廷司，让他们立即雕出两枚玉玺，好给贵使带回越国聊表朕的心意。”张思戚立即叫人将玉璞送下去，以免事态再度恶化，张姮又命人递来酒壶，对肖入庭道：“贵使宅心仁厚，为两国修好瞻前马后，可谓天下有功之臣。长河无礼，斟酒一杯敬上，当做替万民之谢。”
肖入庭心知张姮是为了给魏国脱罪，但对他有救命之恩，又遮掩了玉璞之责，更给了越国颜面，多少还是心生感激，恭敬接过，将酒一饮而尽。
今晚的宴席，张姮算出尽了风头，群臣对她的夸赞不绝于耳，世家公子不好意思上前，但小姐们却都叽叽喳喳地围拢说话。张姮不喜欢奉承，大家心知肚明，所以相互攀谈的只有闺中趣事。
但她和竞陶都是天家女子，很多人面上不说，心里却忍不住拿来比较，不过谁拙谁优不言而喻。
竞陶受了冤枉，关键还是张昱给自己下的手段，而最屈辱的竟是张姮这村姑假仁假义地解围！，更可恶的是她还不能退席，否则帝姬的颜面在群臣眼里更不堪于世，忍着极大的委屈看着那些贱人在张姮身边溜须拍马——早已扭曲的心，发誓不管是张昱还是张姮，通通都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思戚今夜倒是真的高兴，顺势多喝了几杯酒，群臣也乐不可支，倒是难为了另外三个属国使臣；越国挣了面子，被看重是明摆着事实，皇帝更借着群臣喝酒畅谈，对他们的要求闭口不说，心里憋屈。
而等最后一支舞毕，重阳节的宴席终于散了。
大家先跪送已经喝得晕头转向的张思戚，然后纷纷拜别长河翁主，也有人对竞陶行礼，但身为帝姬的高傲让她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好脸，只径直离去，很多人背地里对她颇有微词——朝臣毕竟也是客，何况竞陶除了进献佳丽迷惑君主外，劣迹斑斑，更对远道来客咄咄相逼，毫无大国帝姬该有的气度和宽容。
反观长河翁主不但一次次化解尴尬，还在殿门一一送别朝臣，亲和得叫很多年轻公子小姐都喜欢亲近她。而且更难得的是，她不以王姬身份为傲，竟亲送大学士高令笳到宫门，恭敬有礼的态度让人无不钦佩夸赞。
宫门处，高令笳悄声对张姮说道：“那个典故，是殿下自己编出来的吧？”
张姮神秘一笑：“什么都逃不过阁老的眼睛，不错，是长河在夫子面前卖弄了。”
高令笳却摇头：“说实话，那个故事很吸引人，殿下有这样的思绪，老夫很是敬佩，毕竟读书的人千千万万，可写书的人寥寥甚少，很多人甚至自惭形秽而不敢。”
张姮轻笑：“情急之下，长河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长河也认为，一个人的名字不该招来杀身之祸。何况此人一身学问和本事，实在不好因此沉沦。”
高令笳很是欣慰，眼前的长河翁主，相比珣王和竞陶不知好了多少，不管是骄纵还是恃才傲物从不在这孩子身上出现，看来先前的出言相助是对的，捋着胡须笑道：“殿下有如此心性，是陛下的福气，而对殿下本身而言，更是一种厚泽。”
张姮盈盈一笑，谢过高令笳：“谢阁老夸赞，天色已晚，阁老此去郊外静养也要注意保暖，一路安稳。”
然后目视高府的车與逐渐远去。
“长河殿下。”张姮听有人唤自己，回头发现竟是越国使臣肖入庭，招呼道：“原来是肖大人，你们要回馆驿去了吗？”
肖入庭忙道：“是，但在那之前，微臣想对殿下道谢。今日两次涉险，都是倚仗您宽仁大度，肖某在这叩谢您的救命之恩。”
张姮一改温和的面容，语气略冷道：“肖大人不必如此，其实皇上也是想和越国亲近的。只之前越国的立场不定，此次前来虽说是归顺，可谁能知道你们明天会不会投靠别的国家。”
肖入庭有些羞愧：“是，如翁主所言，越国一直在立场上偏帮倚靠不定，但此次前来，越国是彰显了诚意。”
张姮向着东宫的人走去，慢慢说道：“诚意这种东西，是用来衡量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吗？亲兄弟都能为了立场反目。何况，只是一纸臣表。”
肖入庭不语，看着张姮离去；确实，弱肉强食的世界。诚意，就如同张纸一样薄弱。
林景丠兄妹三人原本跟着林昇准备回府，听到张姮对肖入庭的一番对话，心里多少有些迷茫；这才是长河翁主吗？她的睿智和勇气，超脱了那仅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比如自己的妹妹婉青，在父母兄长的疼爱中依然不知世间的险恶，单纯而无畏。
林景臣看着他的样子，轻拍其肩劝道：“二弟，大哥事到如今也只能告诉你一句，天家没有一个人是例外，更不会有懵懂两个字。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位翁主回宫两年，梁氏和元氏甚至是珣王接连倒台，这绝不是偶然。她恐怕你招惹不起。温兄那个样子，怕是已经陷进去了，但你不同，明白吗？”
林景丠没有反驳，但更多的是自省，自己的年纪比张姮长，但他内心的之乎者也，与她根本不可比拟，空有一腔热血反而显得鲁莽无知。最后苦笑一声，骑马回府。
再说张姮坐在步撵上回东宫，今夜是真的晚了，也太累了。她从没想过宴席交际是如此磨人，不能失了自己的尊贵，也不能得罪对方，话真的是说一半藏一半。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心机实在是叫人活得累。
不过她之所以不惧应付，留在承光殿，完全是因为竞陶，她始终不知对方要做什么，可心里清楚她回宫就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所以天时和地利她无法掌控，就必须牢牢抓住人和。
对一旁的槿心吩咐道：“槿心，皇上赏赐的绫鲛纱和绛绡，全部改成手帕丝巾，改好后送给朝臣内眷，还有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
槿心诧异道：“殿下，那绫鲛纱和绛绡难得，殿下不留下自己做衣裳吗？”
“本宫的衣服足够多了，穿也穿不完，既然别人喜欢，不必单存着浪费。”张姮没有心思量体裁衣，既然今晚所有的名门闺秀都喜欢，那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而且既然要赏，就不能厚此薄彼。
槿心无奈只好应下，然后回到寝殿，张姮又将阜平叫到跟前道：“阜平，今晚皇上新赐了一栋宅子和一处园林给本宫，等地契府契在内廷司办好，你就派人去打理下吧，家具摆件什么的都不急，左右本宫常驻的地方还是在宫里对了，你下次去庄子的时候，告诉那些农奴，皇上已经下旨废除他们的奴籍，有想离去的，让栗娘给他们安排。如果不去，田亩照旧用租赁的方式耕种，对了，那些人也有孩子的吧。”
阜平答道：“是，男孩女孩加一起有三十来个吧，殿下您要做什么？”
张姮道：“不做什么，只是本宫觉得反正新宅子荒着也可惜，不如将那里作为孩子上学的学堂，如此也不至于荒废了那几个只能种地的孩子。”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阜平恍然大悟，张姮顺势又道：“另外东宫里伺候的你也去问问，他们家里还有什么孩子大人想读书的，也都安排在那里吧。只还差几个夫子，可老师现在是朝廷官员，不能私下授课。”
阜平劝道：“殿下有心，事情总要一步步安排的，奴才可以先将事情说给他们，统计出个人数，左右学堂私塾有，这夫子花钱聘请自然也有。至于学费，殿下不如也算在租子里，如此也好算账。”
张姮觉得有道理，应允道：“不错，按你想的去办吧。新宅子你先去看看，如果地方宽敞，长阳城里一些农户的孩子，到时也可以招来读书。”
阜平不解：“殿下是说，农户的孩子？”
“不错，身份出身在本宫看来没什么不同，农户的孩子难道就只能是农民，或者参军做学徒吗？书生的孩子就只能读书吗？那是旁人的偏见，农工商中，一样可以拥有饱读诗书的人。再说，本宫也是管理自己的家奴，倒要看看谁敢有异议。”
“殿下英明！那奴才可以先去统计下人数，至于城内的不急，先安顿好了自己府上的人，旁的可以随时再收。”阜平没想到张姮能施恩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奴隶能取消奴籍已经不易，何况还给他们书读，有张姮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毕竟就算是国都也有高低贵贱之分，长阳也不都是富人和贵人，也有穷人，交不起学费上不起学的大有人在。阜平相信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旁人不好说，那些名下的农奴一定会对张姮死心塌地。
这时槿心带来另一名宫女鸪儿来回话，说她打探到了竞陶这几日的动向。事实上，除去给皇帝请安，竞陶进宫后大部分时间都在蕙宫陪着元容，然后就是新受封美人姒玉的饷庭，只在重阳节前去了七皇子的荭桐殿，就再没去别处。
没有异样对竞陶来说就是反常！可麻烦的是，她的反常无论如何也叫人看不出端倪，心知竞陶如果要图谋不轨，就一定不会先做出让人握有把柄的事，而让人抓不住的把柄，就是不做出有把柄的事，这是十分棘手的。
不过，依张姮对竞陶的了解，她不为恶，那么紧跟她身边的书贤就有最大嫌疑，可这一趟回来，连着数日都不见这主仆同柜难道说，竞陶是借着书贤暗中行事？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立即叫来赵彬，吩咐东宫今日起不管内外一律严加防范，特别是槿云，这段日子，务必叫人牢牢盯住，更不许她迈出东宫一步。
后宫的夜晚，再不太平。张姮要防范竞陶，后宫的人也一样对姒玉的出现如临大敌。
莲宝宫，曲玫闹得尤为火热，地毯上，零零碎碎全是珍贵的珠宝摆件，伴随着她的咆哮一一阵亡在地上。
“娘娘息怒！”悠儿和莲宝宫的侍监宫婢跪着恳求，可曲玫被妒火冲昏了头，完全听不进去。今夜她被一个狐狸精抢去了所有；凭什么？！凭什么她曲玫费尽心思才爬到婕妤的位置，那狐狸精只是跳了个舞，就迷惑得皇上给予了跟自己齐肩的殊荣。息怒？！她焉能息怒？！
“贱人！该死的贱人！她竟然迷惑皇上训斥本宫！！这个贱人——！！”
“娘娘息怒，这些都是您平日最喜欢的，娘娘手下留情，不要气坏了自己！”
悠儿劝慰，可换来的却是曲玫狠狠一脚，跌在地上，听她怒道：“废物！全是废物！你们竟敢让一个贱人在本宫面前献舞献媚君王！你们是何居心！？”
众人被折磨的苦苦哀求，但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哪怕她将一尊琉璃瓶直接砸到一个宫婢头上，当场头破血流，也没人敢妄动，眼睁睁看着她气绝身亡，只能任凭曲玫撒泼施虐。
除此，还能怎么办？后宫本就是万紫千红的地方，永远只容得下新人笑。再者那女子有帝姬引荐，他们作为莲宝宫的奴怎么可能知道。
“一群废物！你们连一个女人的行踪都无知无觉！本宫留你们何用？！全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曲玫真是气疯了，莲宝宫所有侍监宫女都跪在殿内，还有谁能拖他们出去杖毙。
最后还是悠儿大着胆子道：“娘娘，娘娘您息怒，那狐狸精不过是让陛下一时贪图新鲜，论美貌和舞技，这后宫谁能比得过您，皇上一定还会再回到娘娘身边！”
哪知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曲玫，瞋目切齿怒吼：“你说什么？！回到本宫身边？！你是诅咒本宫用那狐狸精施舍的恩宠吗？！你个贱婢！给我掌嘴！！”
没人敢忤逆，也不想讨情，因为这悠儿平日没少得罪人，面对难得的报仇机会，宫人们当然不会手下留情，结结实实让她挨了五十下巴掌曲玫才罢休，指着一众人怒道：“找！去给本宫找！这个贱人胆敢抢本宫的恩宠，本宫要她不得好死！去给本宫找置她于死地东西，找不到！本宫全将你们关到三思署，滚——！”
众人连滚带爬地出了莲宝宫，无人再敢招惹曲玫，宽敞的莲宝宫最后只剩下她一人，犹如被封禁的冷宫。
但皇上今夜贪杯，姒玉并未侍寝。不过在这样的夜晚，刚刚受封的她却悄然来到后花园北侧，对矗立在黑暗中的身影行礼：“嫔妾多谢殿下鼎力相助。”
此人正是卧病在床，又被竞陶威胁的七皇子张昱，只见他隐匿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容貌，可他沉稳的声音却是清晰的：“你能讨得父皇欢心，也是你的能耐。”
“嫔妾在殿下面前不敢托大，原本嫔妾被人压制，并无得见天日的一刻，眼看就此消沉，幸亏殿下抓准机会，让嫔妾投靠帝姬，从而在皇上面前露脸。”
“竞陶回宫，势必掀起一阵大风浪，如今珣王和昭仪均被贬，她首要就是稳固地位，但又不屑与昭仪婕妤为伍，所以为皇上举荐新美，自然是她唯一的出路。”
“一切全赖殿下筹谋。”
“你能看准时机，也不枉费我一番心血。凭你的姿色和才华，曲玫那些俗妇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必急着对付她们，我相信那些女人不会忍太久被你骑在头上，到时你只要借父皇的手，便可将她们一一铲除。”
“嫔妾明白。”
“隐忍的时日够了，从明日开始，这座太平宫，便是你我的天下。”
“是！嫔妾一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不负殿下的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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