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定河洛

黄河水路被封，金国已经知道明朝打算进攻，但洪水带来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毕，皇权的争夺是刀光剑影，所以各地金兵只能龟缩进颍州、许州等城镇展开防御，将黄河和淮水之间的战略纵深让了出来。

        知道北方金兵无法渡河支援的明军步步为营，在拿下一个个州县地同时，也在让江南过来的物资、医者等对还在因为洪水肆略而满目苍夷地广大地区予以赈灾和平复，杜绝瘟疫发生地可能。

        此时，江南的富裕完全地表现了出来，再加上云翼本人得到的民心凝聚，各地的捐款捐物络绎不绝，成堆成堆地被集中和运往受灾的河洛地域，让本来就心向明朝的当地汉民们更是夹道欢迎。

        在云翼的建议下，小灵儿也发挥出了惊人地作用，作为皇家道观地主持，虽然年龄很小，但她却毫无难度地组织了大批懂得医术地道士们跟在大部队后面，对受灾地区的民众予以救治。

        在后世有过躲避大规模疫病经验的云翼，将饮水煮熟、撒石灰消毒等等措施布置了下去，再加上天气渐冷，所以明军所过之处，没有出现任何瘟疫的趋势，这也让始终有点担心的李刚等人松了一口气。

        岳飞带领着岳家军冲在整个推进大军的最前面，自从非常困难地拿下许州，损失了将近一万人之后，再也没遇到像样地抵抗。看来许州之战是他们在河洛地区的决战了，但当时的明朝众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以为金兵如同攻击北宋时候那样强悍。

        渐渐地，岳飞、吴氏兄弟等带兵将领就明白了，自从两支精锐骑兵被消灭之后，金国的其他骑兵大多都被撤回了河北，河洛地区留下的基本都是原北宋的投降部队，而且一次黄河改道也让这些金兵几乎乱了建制，许州那里因为有完颜家族的人才玩命抵抗，其他地方基本都是闻风而降。

        “不可以大意，前面五十里就是汴梁了，传令下去，安营扎寨，等待其他友军的到来”，虽然一路顺利，但岳飞却不敢思想麻痹，兵法上的骄兵之计都玩了几千年了，越到最后关头，作为领军将领越是要小心。

        “妈的，停下来了，他们发觉什么了吗？”，这是完颜宗望身边的一位女真人在爆粗口，接替了从潼关撤退的兄弟宗翰驻守汴梁之后，知道那个位子与自己根本无缘的完颜宗望没有像其他兄弟那样回去参与斗争，而是待在汴梁等着结果。

        许州防御战是他的一位侄子指挥的，也是他对明军战斗力评估的一次战斗。

        “带兵的将领是一位高人啊，你看他选择的扎营地点，背后一马平川，左边有河流，右手是山头，进可攻、退可守”，打算在此处丘陵地区打击明军士气的完颜宗望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手下如今只有一万多名由少数女真人，其他大部分是投降辽人和汉人组成的骑兵，所以打打伏击和顺风仗是可以的，但却打不了防御战，这点完颜宗望心知肚明。

        “走吧，不可能伏击了，别等到明军援兵到来反被包围，退回汴梁”，兵力有限，让完颜宗望可舍不得乱用，这些骑兵有可能是他最后的逃命本钱，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岳飞派出的斥候此时已经侦察到了这股骑兵，所以手下杨再兴等人都是心里暗暗佩服，对下令安营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这一路推进给明军带来了很多意外收获，重视骑兵的金国依旧让北宋的大批步兵装备睡在仓库里面，加上当时的大部分宋兵不是南逃就是溃散，愿意为金国效命的少到可怜，也没那么多部队可以去装备。

        所以如今岳飞等人手下的步兵们全都变成了北宋那样的重步兵，在得到月婠婠地允许之后，岳飞将手下一部分改成了长枪兵，这是端着标准硬木长枪的兵种；另一些改成了斧盾兵，一手持着半人高的战斧、一手端着塔盾的兵种，刀盾兵也升级了盔甲、其他的弓箭兵也变成了长弓兵（盔甲防御和弓的强度上升）。

        这些兵都换上了标准的北宋制式步人甲，虽然牺牲了少许行动的灵活性，但是防御急剧上升，加上明军的战阵经过从云翼开始到月婠婠、岳飞等人的改良，也不再是北宋那么刻板，非常灵活，战斗力大幅度地增加，除非出现被大批骑兵包围的情况，否则是很难打的一群猛人。

        对汴梁的包围在十天之后完成，岳飞、吴氏兄弟等，还有宗泽派来的其他援兵将曾经的北宋都城围得是水泄不通，大批弩炮、投石机等架设完毕。

        而黄河北岸的金国徒劳地不断消耗着自己的投石机等器械妄图消灭在黄河之上耀武扬威地那些战舰，但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弩炮发射出来的鱼油弹变成了烧烤。

        已经改名为南都的江宁的冬季还是比较舒适的，云翼让将作监制作了一副巨大的江山社稷图，这还是他参照后世的地图亲自绘制出来的，也把改道之后的黄河等地形表现了出来。

        这幅占据了半个大殿、由驼毛精致而成的地图成为了云翼每日必看的最爱，远处的龙榻上蔓儿酥肩半露、还在滚被窝，而他望着中都的位置却思绪飘到了很远，“一场鱼死网破的宫斗正在上演吧？”

        “啪”，完颜宗干将一副上好的官窑瓷器砸在地上，“挞赖，合剌是皇阿玛的长孙，立他为谙班勃极烈（太子，皇位继承人）有何不可？”

        完颜宗干嘴里的挞赖是完颜盈歌的儿子完颜挞赖，而合剌就是完颜亶，完颜晟死了之后，金国实权派人物吴乞买很想立自己的儿子完颜宗盤为继承人，但遭到了完颜阿骨打子孙们的抵制。

        其实作为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干可以自己接收皇位，但是他不是正妻所生，所以其他兄弟也不同意，只好将自己的养子、死去兄弟完颜宗峻的儿子完颜亶捧了出来，虽然这个小孩只有十岁而已。

        “好了，此事再议，如今明国那边已经将汴京包围，我们的援军却无法过河，你们还在争这些事？”，吴乞买知道争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出面和稀泥，岔开了话题。

        “哼，让他们先拿下河洛又如何，羊群还能挡得住狼群？倒是我们这里，连一只头狼都还没选出来，怎么打仗？”，虽然打了败仗，但金兀术在金国还是第一猛将，一直不说话的他闷哼了一声之后也对吴乞买假公济私表示了不满。

        “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丢掉了我们大金最精锐的狼骑，还被俘虏，换成是我死了算了，还好意思说话？”，那边的完颜盈歌一惯妒忌金兀术，所以一句夹枪带棒的话飚了出来。

        “你说谁呢？啊？来来来，很久没揍你，皮痒了是吧？”，准备上前揍人的金兀术被自己兄弟完颜宗翰等人给抱住了。

        “好了，丢人”，吴乞买知道不可能再有什么结果，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等他这一边的人走光，完颜宗翰“呸”了一口，“奸人，眼红我们家的基业多久了？大哥，干脆杀了这老小子，一了百了”

        “哎，动动脑子行不行？完颜盈歌的部队还囤积在西夏边境，而我们最近损失多少？要干什么先得把他们的军权给夺了”

        接着眼珠一转，“你们过来，我们如此…..这般…….”

        ……

        汴梁的百姓对金兵是痛恨无比，虽然不少青壮年被刀逼着上了城头参加防御，但都是将滚木擂石什么的对着没人的地方一通乱砸。

        被云翼亲自点名成为攻城主帅的岳飞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明军的弩炮专门对准金兵们发射，让他们是叫苦不迭。

        而那些民壮见金兵溃逃，跑得比他们还要快，这场攻城战就像是一场闹剧，很轻松地在两天之内结束。

        完颜宗望带着残存的五千多名骑兵冲出汴京北门往洛水方向逃窜而去，但一路向西的他在河南府附近再一次遭到了早已拿下城池的张浚援军的伏击，最后带着五百多名女真骑兵逃到了黄河岸边。

        “呔，完颜小贼，乖乖下马投降，省的你韩爷爷亲自动手”

        绝望地望着河面上那十多艘明军宝船，后头再看看追击而来明军扬起的灰尘，完颜宗望一把抽出肋下宝剑，打算自刎免遭再次被俘地羞辱，但却被手下的亲兵们给死活抱住了。

        拍了拍手上的捷报，云翼看着红光满面的宗泽和李纲，“两位卿家，虽然获胜，但金国那边一方面是因为洪水、不想收拾烂摊子，被我们抓住了时机，另一方面他们的皇权之争正在激烈进行当中，但我们也不可过于自满，到了河北那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我们的步兵会被骑兵克制，而金国也会结束内乱，团结起来对付我们，这是不能去做的”

        “陛下睿智，我等应当乘此机会休养生息，尽快培养出自己的精锐骑兵，并佐以其他策略削弱金国实力，方可言战”，宗泽完全赞同云翼的分析。

        “宗相所言极是，如今对金国的封锁还在进行，但老臣以为当以粮食、铁器、食盐等消耗品封锁为主，其他茶叶、瓷器、绸缎等奢侈品没有必要去限制，那些能消磨人的斗志、糜烂上层的生活，有利而无害”

        “说得好”，云翼再一次惊讶于古人的智慧，谁说古人不懂玩经济的？“李爱卿，就按你所说去办，另外要抓紧科举之事，来年的春试要多多汲取良材为我所用，还是那句话，山西、河北人不用，宁可错失、不可姑息”

        “诺”

        山西和河北是因为它们的历史原因，从北宋开始就陆续被辽国、金国等异族占据，所以对于汉族的认同少到可怜，所以这是信息闭塞时代的必然结果，换谁都是没有办法的，不是云翼有地域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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