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牢狱之灾14
贤妃待了片刻就打算离开了，看着元帝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还是顿住了脚步。
“从前陛下为了制衡袁家扶持文氏，若非如此，皇后娘娘也不会死。”
“如今陛下又为了除掉文家，将自己的孙子孙女置于险境，臣妾实在不懂陛下的想法。”
元帝抬了抬苍老的眼皮，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眼底全是无奈。
半晌才说：“天下之大，又岂是一人能掌握全盘，既是坐上了这个龙椅，便总会失去一些东西，谁都一样。”
贤妃冷笑一声，便抬步离开了。
此时的南柏王府一片寂静，赵岁烟进了南松苑很久才出来，刚出来就看见气喘吁吁的江璃。
“母妃，母妃，表兄醒了。”
“太子醒了？”
“是！”
“快走。”赵岁烟提着裙子加快脚步往院外走，然而到了楚墨临所在的院子，她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不敢置信地上前，眼中顷刻就蓄满了眼泪。
“王爷！”她柔声唤道。
江渐转身，看见赵岁烟苍白瘦弱的脸，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病了？我才走了多久，你就瘦了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妃自从年后就时常生病，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风寒，开了两贴药就好了，过几天又病了。”
“你们没要照顾好你们的母妃吗？”江渐拧眉。
“不在孩子们，想来是因为今年春天比往年都冷，我自己又没仔细着……”
“好了，大半夜的你还在奔忙，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让他们学着担事，你快去歇着吧。”
江渐说着就揽着赵岁烟往外走。
“王爷！”赵岁烟拉住江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此时此刻万籁俱静，夜色深沉，江渐趁夜回来，满身寒气，赵岁烟隐隐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江渐闻言，神色黯淡，许久之后才说：“天下恐怕要动荡一阵了。”
“什么意思？”
“我接到密诏，诏我秘密进京，我就匆匆来了，在家中待不长久，一会儿就要进宫了。”
“密诏？”赵岁烟愣了愣。
“陛下在朝阳殿闭门不出，任嬷嬷和阿璃去了，连陛下的影子都没见着，谁给你传密诏。”
江渐眼皮一跳：“什么？”
“娇娇出事了，许家的人不知道怎么捡回一条命，回来说娇娇不是当年太子妃生下的孩子，云归也因为他们家那个郡主的死被抓进了证道司。”
“现在证道司是楚景临在管，怎么？你都不知道吗！”赵岁烟有一瞬的错愕。
江渐头皮发麻地摇了摇头：“我什么消息都没接到。”
“我在信中都写了的呀。”赵岁烟声音都在发颤。
江瑜三兄妹也瞠目结舌，赵岁烟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抓着江渐的手微颤：“快走，快回去。”
江渐心乱如麻：“到底是谁让我回京？”
“你还管是谁让你回京？”门外传来一道苍老却遒劲的声音。
“父王？”一屋子人全部都愣住了。
“外祖父！“众人后面一道虚弱的声音。
“太子！”江瑜最快反应过来，赶忙上去扶住楚墨临。
老王妃推着老王爷站在门口。
“你既说是陛下秘密宣诏你，那松洲那边可都做好安排了？”
“都安排好了，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你这次回来，带了几个人？”
“只带了几个侍卫，大部队都在松洲听令，因为密诏中说，京城即将纷乱四起。”
老王爷点点头：“如今形式不明，你且先不必进宫，就躲在家中，这倒密诏来路不明，如今，出了传位诏书，其他的诏书都不可信。”
“父王是说，朝阳殿被楚宁父子把控了？”
“楚宁此人有些能力，就是心术不正，如今迷雾重重，或真或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老王妃说。
“那娇娇和云归怎么样了？”江渐追问。
“没有消息。”赵岁烟摇摇头。
楚墨临脸色苍白，一直闭口不言。
老王妃将老王爷推进来，随后自己也坐下，江渐也跟赵岁烟坐在一处。
“父王，前些日子云归让允礼去证道司任职，前几天允礼从证道司直奔南柏王府，却在途中遇到刺杀，对方下了死手，若非娇娇留下的人，允礼只怕也要死了。”江瑜说。
“什么？”楚墨临有些激动，“夏允礼也遇刺了。”
“对，不过如今已经救回来了，尚在昏迷中，不会有危险的。”江珏说。
楚墨临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苍白。
“他伤的很重吗？”
“不重，就是中了毒。”江璃说。
“毒解了没有？”楚墨临又问。
“解了解了。”江璃说，“要说伤的重，夏大哥倒不如表兄你伤的重，不过那毒实在霸道，索性有娇娇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楚墨临缓了口气，只觉得伤处还在隐隐作痛好。
“太子，你去冀州赈灾，怎么会重伤回来呢？”江瑜问。
楚墨临缓缓拿起一旁的茶水，唇上沾了些水珠才好一些。
“那冀州灾情根本没有奏报上那么严重，一开始就是他们设的一个圈套，我快到冀州的时候，娇娇派人快马加鞭来找我。”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休整了一天，派人去查探，可偏偏那赈灾队伍里有楚宁的人，他们催促前行，我怕露馅，便没有阻止，一边前往朴山，一边安排，打算在朴山待上三天就赶回京城，可是他们多加阻拦，我只能深夜前行，就遇到了刺杀，九死一生才跑了回来。”
“表兄，你那天回来可吓死我了，全身是血。”江璃回想起那天的情况还是心有余悸。
楚墨临扯了扯嘴：“这是楚宁和楚景临精心设计过的，我死了，娇娇和云归深陷证道司大牢，舅舅被叫了回来，他们这是要搅乱我们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江璃坐立不安，就在此时，外面喧闹了起来。
不过片刻，南柏王府一周都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老王爷和老王妃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儿，快去密室躲起来。”
江渐神色凝重，一个闪身躲进房间背后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赵岁烟匆忙道：“父王，母妃，你们快些回房歇息吧，不然他肯定会觉得奇怪。”赵岁烟说道。
老王爷和老王妃对视一眼，老王妃嘱咐道：“别慌张，就当作他真的没有回来过。”
“儿媳记下了。”
“孙儿记下了。”
说完老王爷和老王妃也回了南松苑。
赵岁烟深吸一口气，在江瑜的搀扶下，向王府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楚景临一袭黑衣，站在门口，神色浅淡，看见人出来了，他脸上挂上一丝笑意：“王妃，实在对不住，深夜打扰。”
赵岁烟神色疲倦：“不知世子这是何意？”
此时黑甲卫已经将南柏王府团团围住。
“有人说见到南柏王爷私自回京，这藩王除了每年过年，平日是无诏不得回京的，因此这些天，我得看着，南柏王府，直到确认南柏王爷身在何处。”
“景世子，您虽是皇孙，但我江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若是景世子不能动我府中搜到我父王，那我便要告到御前，为我江家讨个公道。”
楚景临笑笑：“我怎敢随便搜查江家府邸。”
“我祖父祖母年岁大了，受不得惊吓，除了祖父祖母的院子，景世子尽管搜查。”江瑜理直气壮。
楚景临上前一步：“既是搜查，又怎可放弃一个院子不查，正是因为不愿叨扰老王爷和老王妃，我才出此下策，先守着南柏王府，断了他人流传谣言，诬陷南柏王爷的机会。”
“毕竟江家世代衷心，就算是南柏王爷匆匆回京，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多谢景世子，江家世代衷心，就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无诏，一定不会入京，三代南柏王爷，皆是如此。”赵岁烟笑着说。
“王妃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想是景临打扰了，王妃还请早些歇息吧。”楚景临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倒是不打紧，不过我家王爷的名誉和江家名声确实不容诋毁的，明早景世子来吧，我会安排好，搜查完毕之后，就撤了兵吧，毕竟这是南柏王府，被黑甲卫团团围住，搜不到人，对景世子也不好。”
楚景临不置可否，点点头：“王妃说得有理，王妃歇息吧，明日我会带人上门。”
随后母子四人进了门，走到住处，江璃才忍不住开口问：“母妃，父王藏到哪里了，为何您还主动要求他进来搜查？”
“他不信，想必是他自己的人看到了王爷进府，无论如何他都会进府搜查的。”讲义说。
赵岁烟道：“你们尽管放心，他找不到你们的父王。”
“那太子和夏大哥怎么办？”江珏问。
“太子身受重伤，不宜移动，也先不能出去，这几日频频从冀州传来太子赈灾的好消息，想来也是楚景临自己的手笔。”
“他们才不会主动给表兄搏好名声呢。”江璃撇撇嘴。
“今晚，阿瑜，你带着太子从秘道出去，安置在袁家，然后让袁大人邀请一些幕僚，设法将他们留在袁府。”
“一直留着？”
“一直留着。”
“留到什么时候？”
“到这些他们搏来的所谓的好名声背后的动机暴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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