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牢狱之灾15
楚景临次日在南柏王府搜查了一圈，都一无所获，从清晨到傍晚，直到夜色降临，繁星满空的时候，楚景临才沉着脸从南柏王府出来。
江瑜跟在他身后，神色冷淡。
“辛苦景世子了。”江瑜话语中有浓浓的嘲讽之意。
楚景临神色平淡：“不客气，南柏王府平安，自然也是我乐于见到的。”
江瑜冷哼一声，吩咐仆从关上了门。
楚景临神色未变，眼底却渐渐暗了下来，出现了一抹暗红。
“飞池，你派的都是些什么人？”楚景临声音缓慢。
但是飞池跟着楚景临这么多年，自然是能猜透他的心思。
低着头道：“世子，他们确实是亲眼见到江渐进了南柏王府。”
楚景临看着南柏王府中微弱的灯火，神色灰暗，南柏王府屹立大齐多年，这府中一定有许多密室和密道，他们府中这几日就因为夏允礼遇刺之事戒备森严，想必江渐入府之事，就算是他们也没几个人知道。
南柏王府的人虽然看着亲切和善，可是一个个却都如狐狸一般狡猾，在他们手中跌这一绊子，不冤枉。
他瞥了一眼，抬步欲走，就看见天霖策马而来，到几步之外停下。
楚景临眼皮一跳：“怎么了？”
“世子，证道司大牢被劫，永安公主和北渊王府世子都不见了。”
“什么？”楚景临眉头拧起，眼底的厉意倾泻而出，让天霖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证道司大牢可是在深宫之内，怎么可能被劫狱？”楚景临声音柔和，语调缓慢，天霖却从中听出了万千冰封的利刃寒意。
“属下无能！”天霖眼皮一跳，连忙跪下请罪。
楚景临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一夹马肚，便向着皇宫疾驰而去，天霖和飞池也跟了上去。
楚景临策马狂奔，夜晚料峭的寒风在他耳边刮着，打的他的脸生疼。
今日为了搜查南柏王府，他抽出了大量的兵力，留守证道司的军力比之从前弱了许多，其他犯人皆是安然无虞，偏偏他们两个不见了，到底是他给江渐设套，还是他们将计就计。
傅云归可以死，但楚娇怎么能？
楚景临回到证道司，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朝廷精心培养出来的黑甲卫此刻一个个都受了重伤，地上是一片片血迹，他们在血迹中跪的笔直。
“人呢？”楚景临强忍着怒气，问为首的黑甲卫。
“属下无能！”得到的是一句一样的答复。
楚景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追回来，去！”
说完这句话，他便一声不吭地进了书房。
天霖看着这黑压压一片跪的笔直，心中有些难过：“你们就不必去了，我去请太医拿药，你们好好休息。”
楚景临也没到床上，只是枯坐在书案前，一言不发。
“世子！”半夜，外面传来慢风的声音。
“进来。”楚景临的声音略显疲惫。
“王爷知道了证道司发生之事，特命属下来告知世子，王府会派人去追踪，世子只管好好想想，朝阳殿控制终究不能长久，若是南柏王府状告世子，世子该如何应对。”
楚景临眼眸低垂，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知道了。”
“属下告退。”
慢风来无影去无踪，很快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楚景临吹了烛火，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了天亮。
“世子，朝阳殿来消息，说陛下今日宣诏群臣。”飞池在外低声禀报。
楚景临一直都没有睡着，听到这话，沉沉地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才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腿，缓缓打开了门。
楚景临到的时候，群臣都已经到了，江瑜站在最前面，也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和疲惫，江瑜冷声一笑：“怎么，景世子昨夜没休息好吗？”
楚景临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淡淡一笑：“多谢江世子关心，还好。”
江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也对，这若是换成我，在南柏王府一天搜查未果，还弄丢了犯人，也是睡不着觉的。”
“江世子如何知道证道司弄丢了犯人？”楚景临抬了抬眼皮。
江瑜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景世子，你自己如何可别看别人也如何，证道司昨日那么大动静，宫中那么多双眼睛，想装没看到那可能吗？”
“景世子平日不是挺聪慧的吗，自从接手了证道司，怕是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吧，也怨不得如今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口。”
楚景临神色恹恹，没有理会江瑜。
“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随后贤妃扶着元帝步履蹒跚地出现在众臣面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坐上龙椅，喘了一会儿气，才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平身！”
“谢陛下！”
“陛下，您这是？”袁大人关切地问。
元帝如今的状态实在糟糕，就前一阵子还是精神矍铄，如今老态毕现，一头花发变成了全白，精神也不如从前了。
元帝咳了两声，看向文太师，没有说话。
文太师心中咯噔一声，他是不知道这段日子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只知道文妃出了兰秀宫，却不知是何原因。
“陛下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必先急着上朝，待太子殿下归京，为陛下分忧。”
元帝冷哼一声：“不急着上朝，再不急着上朝，朕就要死在朝阳殿了。”
文太师吓的噤了声，“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慎言！”袁大人急着开口。
元帝冷哼一声：“带上来。”
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一个内监被五花大绑着拉了上来，众人瞪着眼睛看了许久。
“陛下，这是？”袁大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元帝清了清嗓子：“自太子出发去冀州之后，吉福就病倒了，一个姓高的内监暂代了他的主管之位，可是这高公公不知和谁人串通，给朕灌了软骨药，将朕关在朝阳殿，还伪造圣旨，抓了朕的孙女永安公主，其罪当诛。”
群臣目瞪口呆，这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审问之下，他招供，是文家来人指使他这么做，文卿，这一切你可知情？”
这一句话问的文太师心惊胆战：“陛下明鉴，此事纯属污蔑，老臣全然不知啊。”
“一个内监，居然敢将朕关在朝阳殿，这背后到底是谁人指使，谁人给他撑腰？”元帝的眼睛一下子便锐利起来，扫视着在场众臣。
“无妨，敢将朕关在朝阳殿，然后对永安公主下手，无非也就是朝堂之事，朕亲自查。”
话一出，群臣都不敢抬头，生怕被元帝看见给自己带来麻烦。
“景临，朕听说目前是你在掌管证道司？”元帝扭头看着楚景临。
楚景临对上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爱，有的全都是厌恶和提防，看上去应该都知道了。
“是，皇祖父。”楚景临道。
“是谁给你宣的旨？”
“是，高公公。”
“看来突破口还是在高公公身上，那他待下去吧，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他开口。”
这句话带着无尽的冷意，一旁的内监得令将拼命挣扎的高公公拖了下去。
大殿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群臣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这件事先放下，太子在冀州如何了，文卿，朕听说当时是你建议太子亲去冀州的，太子情况现在如何？”
文太师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回陛下，太子殿下在冀州救灾，惩治贪官，百姓都称赞太子贤良有德。”
“哦？是吗？”元帝冷笑一声，“朕听说的怎么和汇报的不一样啊？”
“朕听说，太子闭门不出，出了时而积食了出去走走，连一面都没有出现在外面，不知道文卿说的赞誉是从何而来。”
“陛下，起初太子的确是勤勉有加。”文太师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只是赈灾终究是一个麻烦事，想必太子殿下是累了，想好好歇着，才呆在院子里不出去的。”
“不过如今灾情都稳住了，太子可以回京了，冀州一应琐事，太子也一定会料理好的，陛下不必担忧。”
“陛下，臣有奏。”袁大人紧接着说。
文太师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个老匹夫，最近总是将朝臣往家里请，一去就是一天，一夜，还有的都在袁家两三日了都不曾出来。”
“说！”
“文太师在家中可不是今日的说辞，文太师在家中批评太子只知享乐，不顾百姓，随后这话从文家流传出来，流传到民间，这才被陛下听了去。”
文太师冷笑一声：“袁大人你是何居心，难道你看不出陛下如今受不得刺激了吗？若是说出真相，陛下提前不知情，一下子可如何承受得住？”
“那么我想请问文太师，你说的这些消息，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可有查证过？”
“这些话都是难民亲口所说，绝无虚言，再说了，我也派人亲自去打探过。”
“陛下，太子道冀州三天，就遭到刺杀，同行之人竟然只顾自己安慰，不顾太子，太子一路带伤逃了回来，这几日正在臣府中养伤，所以臣不知道文太师所说的打探，到底打探到了什么。”
“冀州救灾，全是文太师亲自给太子挑的人，太子失踪数日，冀州那边不但不回禀朝廷，反而找人假冒太子，老臣在朝多年，从未见过这种荒唐大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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