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流言四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圣恩寺毁灭其中。全寺上下加香客三百余人死了近一半，剩下的百余人也是伤痕累累，几乎只剩一口气。
次日阳光初露，休息恢复一夜的人们开始收拾残局，诵经超度。待做完这一切，怀生方带着幸存者回了圣恩寺原址修养。
那一夜，怀生明显感知到妖兽高地动荡不安，却又力不从心。于是安顿好一众弟子后，便去了无界岛。
听完怀生大师的述说，屋内一阵安静。百里音虽早已听过了这一段，但还是忍不住为那些惨死之人落泪。
季橙揽过她的肩，无声安慰着。
“龙……”杭九傒喃喃念着，眼神一亮，道：“当年的妖兽高地无龙。”
怀生道：“确实无龙。龙分善恶，心术不正则为恶。”
白未砚道：“这世上龙早已不多，何时多出这样一头修为高深的龙来，还是世人所不知的？”
“依老衲之见，那黑龙急于毁灭圣恩寺之根源就在于妖兽高地。而它当日匆匆离去之前，老衲能感知其能力有所下降，由此猜测它应是受了某种创伤，不可久战。”怀生分析道。
季橙思考着，片刻后想到了什么，便对杭九傒说：“这妖龙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在我们被绑架之后，一定是他们不小心打草惊蛇，所以匆匆赶了回来，想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妖兽高地。想来那些妖兽一来可以修复它的创伤，二来还可以帮他完成那不可告人的阴谋。”
杭九傒点头赞同。随后二人将在九州发生的怪事大致说了一遍，最后经讨论得出一个结论：此龙便是意欲祸乱九州与玱渡的罪魁祸首。
但其身份，还是无人能够参透。
“对了，大师，清风师傅呢？”季橙猛然想起那位面目和善，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她不希望这样一个人会死在那场灾难之中。
怀生摇了摇头，道：“清风于数月前便没了音讯。”
“何故？”季橙问。
怀生看了看杭九傒，道：“老衲派了清风去寻十善天书，只是从此一去不返。”
季橙不由蹙眉，半晌后道：“妖龙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既然要夺下妖兽高地，我们便也去妖兽高地，势要阻止它！”
杭九傒道：“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打破封印，但至今尚无妖兽跑出，想来他确实另有目的。无论如何，先去妖兽高地看看罢。”
季橙右手垫着左手肘，左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十余年前能顺利封印妖兽，一来有十善天书，二来妖兽群龙无首。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天书遗失，妖兽也有了一个修为难测的统领，仅凭我们几人，胜负难分。”说到此，她诡谲一笑，一一看了看几人表情。
“小橙儿，你这表情可是有了什么鬼主意？”
“当初封印妖兽，其他门派没有出一分力，这回总不能让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了吧？”
白未砚十分不屑地说：“要我主动与那些迂腐至极的人合作？免了罢。”
“谁说我们要主动与他们合作了啊？他们自己要去，我们还能拦着不成？”季橙笑得颇为奸诈。
“小橙，你有什么好办法啊？”百里音问。
“且等着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季橙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过了几日，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乡间小路，只要逢人，人们口中便谈论着同样一件事。这不，正值午饭之际，一家酒楼里的客人正热火朝天地聊起此事哩。
一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大声说道：“还记得十余年前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妖兽吗？”
同桌一灰衣男子回曰：“记得，谁人能不记得啊？那时候我才五岁，亲眼见过哩！”
店小二一边为他们上菜，一边掺和说：“当时我有个远方亲戚就是死在那些妖兽手上的，可吓人了。”
大胡子中年人又说：“好不容易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据说那些妖兽又要出来害人啦！”
有邻桌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灰衣男子道：“据说那时候花狱城、无界岛和圣恩寺联手将那些个妖兽封印在了妖兽高地，只是现在封印松动，很快便关不住妖兽了，太吓人了！”
邻桌又有人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平时害怕的花狱城和无界岛当初竟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哩！而人家非但默默做了这好事，还不留名，白白被人骂。”
店小二上完菜，还舍不得离开这话题，说：“可不是嘛，现在封印松动，圣恩寺又被灭了门，想来只有花狱城和无界岛能为咱们百姓做主啦！”
大胡子中年人一拍桌子，怒道：“那些个名门正派，平日里高唱什么除魔卫道，真正遇上事的时候就他妈当缩头乌龟，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不是嘛，最后还得花狱城和无界岛来保护咱们，这世道啊。”
如此对话很快便传入各大门派耳中，尤其是百姓们辱骂名门正派的字眼十分难听，一时间各门派反响各不相同，但最终都下了同一个决定。
无界岛上，季橙与百里音赤足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时而捡个贝壳，时而抓只螃蟹。杭九傒与白未砚则站在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沙滩上奔跑的人身上，像极了两个带孩子来海边玩的父亲。
“小橙小橙，快看，好大一只螃蟹呢！”百里音提起一只螃蟹的钳子，兴奋地朝着季橙喊。却不料她提错了地方，大螃蟹另一只钳子晃了两下，夹住了她小手指。她痛得大喊，一时间竟忘了用灵力甩开那螃蟹。
还未等季橙赶过来解救她，白未砚便到了她身边。他将那螃蟹从她手上挥开，握着那只被夹出血的手，说了句：“笨狐狸。”
“未砚哥哥，疼。”百里音委屈巴巴地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白未砚。
白未砚对那眼神没了辙，娴熟地将手放在她后颈处，百里音霎时变成一只九尾狐，被白未砚提着远去。
虽然早已见识过白未砚这一招，但再次一见，季橙还是不免嘴有些抽抽，要不下次她也试试？
“小橙儿，想什么呢？”杭九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双手很不安分地将她搂着。
季橙扭头冲他一笑，道：“当然是想你啊。”
杭九傒疼爱地揪了揪她的脸，道：“小橙儿嘴这么甜，忍不住想亲怎么办？”
“那就不要忍啊。”季橙说着，主动凑了上去。
杭九傒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并未深吻，就怕吻起来便控制不住。
“小橙儿，别再勾引我了，我控制力不太好。”
季橙不由想起那个下午，顿时脸一红，从他怀里站了出来。见她这副模样，杭九傒只觉好笑，也不再逗她，牵着她的手一起在沙滩上漫步起来。
“我的橙儿可真是聪明，简单几句话便惹得那些门派主动前往妖兽高地。”
“不是我聪明，只是你们不屑于这么做罢了。我是女子啊，也不怕被人说什么奸诈。”
“过几日去妖兽高地，你要好生待在我身边，不可乱跑，知道吗？”
“那我就赖在你身边，寸步不离，连你上厕所也跟着好不好？”
“你若愿意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她怎么觉得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啊？
白未砚将百里音带回屋里，放开她后颈后，发现她更委屈了。她站在那里，噘着嘴，眼角泛着泪花，可怜巴巴地说：“未砚哥哥太坏了，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提我后颈。”
“谁让你这么笨，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被螃蟹夹了？我不是教过你要如何抓螃蟹的吗？怎么就是学不会？”白未砚说着，十分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眉心，哪知竟然将她憋在眼角的眼泪给“弹”了出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看着好奇就顺手抓起来了嘛。”
“好了好了，别哭了，动不动就哭。”他伸出手去抓百里音那只被螃蟹夹伤的手，欲像以往那几次一样替她处理伤口。其实也就是破了皮，稍微用灵力一抹便能好了。
哪知百里音竟将手抽了回来，背在身后，有些负气地说：“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不稀罕未砚哥哥帮忙，哼！”
白未砚有些懊恼，板起了脸，道：“小狐狸，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把手给我。”
“不给！”
“再不给我要生气了。”白未砚的脸似乎更凶了些。
百里音有些怕，战战兢兢地还是将手交了出去。白未砚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在伤口处一抹，淡光闪过，痒痒酥酥的，便已不见了伤口的踪迹。
做完这一切，白未砚并未放开她的手，而是极为温柔地说：“笨狐狸，下次再这般不小心，便不许去海边玩了。”
她噘着嘴点了点头，并没有抬头看他，因为她发现每次这样近距离与未砚哥哥接触，有个地方总是跳得厉害。
白未砚又道：“你好生在无界岛待着，不可乱跑，不可任性，等我回来。”
百里音顿时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便抬起头来，迎上了那双好看的眸子，坚定地说：“我也要去妖兽高地。”
“不行！”白未砚断然拒绝。
“为什么？就准你们去不准我去，这是什么道理啊？”
“那里很危险，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既然危险，我便更要与你们一起去了！”
“小狐狸，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百里音瞧见白未砚好像真的生了气，但却丝毫不肯退缩，她十分坚定地说：“其它的我都可以听从未砚哥哥安排，但是这件事不可以。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我会帮你们的，关键时刻……”
“行了，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白未砚说这话时，不由将语气加重了些。百里音吓得一缩，愣愣地看着他，但眼角却不像往常那样泛起泪花，相反，那目光依旧坚定。
白未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缓和了语气，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小狐狸，你就在无界岛等我，好不好？”
百里音使劲摇头，说：“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想办法跟上去的。未砚哥哥，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想每日担惊受怕地等着你们。我也想跟你们一起上阵杀敌，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白未砚看着倔强的她，一时间没了办法，倘若她真的偷偷跟去，那不是更危险吗？他终是叹了口气，妥协了。
“那你答应我，乖乖跟着我，不许乱跑，也不许……”他说着，看了看她的眉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百里音哪里去管他没说完的话，只知道未砚哥哥同意她一起去了，于是扑到他怀里，抱着他高兴得跺脚。
白未砚一脸无奈，也只得任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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