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叶明宪喜欢周氏这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林氏听到这事只觉荒唐，周氏该多倒霉，被叶明宪那个伪君子看上。她看了看身旁的祝志远，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早早地摆脱了叶明宪那个伪君子，如今又有良人相伴。
祝志远察觉到她的注视，眼神询问她怎么了，林氏莞尔不语。
英国公听到传闻，在府中又骂了叶明宪一顿，并找了御史写奏本，弹劾叶明宪作风行为不检点。虽然不能把叶明宪如何，但是恶心恶心他，英国公还是很高兴的。
相比于英国公府认为这错在于叶明宪，大多数人都将这错怪在周氏身上，认为是她不守妇道，勾引伯哥。
叶老夫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直不喜欢周氏，认为她是狐狸精，是祸害，如今瞧来果然如此。她狐媚手段了得，不仅勾走了她小儿子的魂，让他变得忤逆不孝，现在连她大儿子都不放过。
不行，不能再让周氏那个狐狸精祸害伯府了。
叶老夫人拍着桌子一脸寒意，带着丫鬟婆子去了盛兰院。
周嬷嬷一看她们来者不善，立即派人去请叶明悟。老夫人料到有人会去搬救兵，老早就让人严防死守盛兰院，连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看着李妈妈手中盛着的白绫，毒酒。周嬷嬷心底绝望，哀戚地望着不言不语的主子。
叶明悟当值的时候发现同事们背着他在议论什么，他好奇问了好友，才知道这流言之事。
“一派胡言！诸位都是熟读圣贤书，怎可相信这等捕风捉影的事！”
“空穴不来风！”
叶明悟还想再与之争论，但是好友拦下了他，劝道：“你先消消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弄清流言，早点澄清早点还贵夫人清白。”
叶明悟怒发冲冠，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他一面吩咐随从去查流言是谁散播的，一面回府准备安抚老夫人。
当他回到府中，正好碰到刚回府的叶明宪。叶明宪沉默地看着他，淡声道：“你听说了？”
叶明悟跟他不亲近，但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明悟就知道这流言是真的。怒火直冲脑门，一向斯文的叶明悟直接一拳揍他脸上。叶明宪没有防备，被他一拳被揍翻倒地。
打了一拳仍不解气，叶明悟一把揪起他的领子，看着闭紧双眼的叶明宪，这第二拳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叶明宪睁开眸子，看着眼眸猩红的叶明悟，他笑了笑。扒拉开袖口的手，理了理衣服，语气没有丝毫愧疚地道：“是，我喜欢周氏，喜欢得比你还早。可就是因为我是老大，所以我娶了林婉贞。”
他是为了伯府娶了林氏，周氏才便宜了叶明悟。
叶明悟听出了他这意思，被他这无耻的话气笑了。
他跟周氏两情相悦，就算叶明宪没娶林氏，清寒也不会选他。何况老夫人并不喜欢清寒，又怎么可能同意他娶清寒。叶明悟可不认为自己这个“孝顺”的兄长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叶明悟扯着嘴，讥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林氏是母亲逼你娶的，可是你后院的那些女人，那也是母亲逼你的吗？”
看着他这讥笑，叶明宪恼羞成怒，斥道：“你懂什么！那些女人不过是给林氏添堵的，有她们在，林氏就不会找清寒的麻烦。”
“闭嘴！”听到周氏的闺名从他口中说出来，叶明悟觉得这是对周氏的侮辱，阴沉着脸吼道。
叶明宪看到他这副吃人的表情，不寒而栗，被他揍的地方又开始泛疼，“我是你兄长！”
他不说这句，叶明悟还不准备打他，但是身为兄长，觊觎弟媳，这等无耻之徒，就该好好揍一顿。
叶明悟揍了他几拳，就有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来，“二爷不好了，老夫人带着毒酒白绫去了盛兰院！”
叶明悟脸色大变，手脚冰冷，疯了似地狂奔盛兰院。
叶老夫人骂骂咧咧地将这些年对周氏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但是周氏一言不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叶老夫人气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不解气。
李妈妈看了眼天色，提醒道：“老夫人，时间不早了，待会儿二爷就要回来了。”
叶老夫人今日就是想趁儿子不在解决周氏这个狐狸精，若是等到儿子回来，她要再找机会就难了。
老夫人听到李妈妈的提示，眼睛停在毒酒上，浑浊的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李妈妈会意，端着毒酒步步朝周氏逼近。周氏被丫鬟禁锢着不能动，大概是意识到了危险逼近，她开始小幅度地挣扎。
周嬷嬷睁着眼睛看着毒酒离周氏越来越近，心一沉，猛地挣开束缚，朝李妈妈撞去。毒酒被撞翻，叶老夫人大怒，狠狠剜了眼看守周嬷嬷的婆子。
毒酒没了，老夫人瞄了瞄白绫，李妈妈会意，用白绫缠着周氏的脖子。
周嬷嬷在一旁大声喊着周氏，盛兰院的丫鬟忍不住哭泣。
窒息感激发了周氏的求生欲，她开始挣扎，但是婆子将她的手脚抓着，一切挣扎都成了徒劳。
叶老夫人不忍地别开视线，飞快地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叶明悟踢开门，看到周氏的脖子绞着白绫，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目眦欲裂，一脚踢在李妈妈的心窝。
白绫松开后，周氏眼睛紧闭，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叶明悟浑身颤抖，不敢去探她的鼻息。
“喂，你醒了！”初遇时那惊喜欢呼的声音仿佛还在昨日，叶明悟看着奄奄一息的人，眼泪就这么一颗颗地掉了下来。他将周氏的身体紧紧抱着，仿佛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抱着他所有的一切。
“清寒，对不起，我来晚了。”
突然，怀中的人开始猛烈的咳嗽，叶明悟欣喜若狂，濒死的心又活了过来。
周氏经过这一遭，从自己的世界走了出来，看着清醒过来的主子，周嬷嬷喜极而泣，抱着周氏哭得稀里哗啦。
将周氏安排妥当后，叶明悟开始算总账。李妈妈看着白绫步步靠近，吓得脸色惨白，哭着喊着朝老夫人求救。
老夫人想要求情，但是却被叶明悟阴狠的眼神骇住了。
眼看李妈妈呼吸越来越弱，老夫人终于受不了，出声制止，“够了，李妈妈是按我的吩咐办事，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
叶明悟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喝了杯查，冲一旁的下人道：“李妈妈以下犯上，按照府规处死。你们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她已经服软求饶，谁知叶明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夫人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她将李妈妈护在身后，拐杖杵地放言道：“我看谁敢！”
“来人，将老夫人拉下去，免得伤了她的贵体。”叶明悟神色不变，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看着李妈妈的尸体，老夫人勃然大怒，直接一巴掌朝叶明悟扇过去，“畜生，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李妈妈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了，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周氏入府十几年，一直恪守本分，小心翼翼地服侍她，她不照样下得了手吗？
叶明悟捂着脸笑了，让人将老夫人请出去。
当天晚上，叶老夫人又气病了。她故意让人夸大她的病情，等着儿子给她认错道歉。可是她没有等到儿子服软反而等来了叶明悟辞官离京的消息。
她大惊失色，拖着病体赶到门口，就看到叶明悟正指挥下人往马车搬东西。
叶老夫人拉着小儿子厉声质问：“你这是干什么？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如今为了一个狐狸精要抛弃我？”
“您口中的狐狸精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为了我委屈这么多年，我为她背个不孝的名声又如何？孩儿不孝，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叶云霜也听到了动静跑出去，抓着叶明悟的袖子哭泣道：“爹，我呢，您们不要我了吗？”
叶明悟用手帕给她揩着眼泪，叶云霜眼睛亮了亮，升起了几分希翼，就听到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
他说：“因为你是她的女儿，你让她欢喜，你便是我的至宝，如今你背叛了她，让她伤心了，那便什么也不是。”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叶云霜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连连后退，摇头喃喃自语：“不，你不是我爹，我爹不会不要我的，不会不要我的！”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叶云霜疯了一般的跑出去。
老夫人痛心疾首地道：“冤孽啊！”
叶明悟神情不变，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珍重！”
他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正要掀开车帘，注意到门口的叶明宪，他顿了顿，撩开车帘进去，吩咐马夫驾车。
车辙缓缓滚动，叶明悟搂着周氏，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马车走出城门口，周氏叫停了马车，将准备已久的礼物递给下人，让他送去英国公府。
“你想见她就去见见吧！”叶明悟提议道。
周氏眼神黯然，浅笑摇头，“算了，她应该不想见我。她快及笄了，我没法参加，只能提前将礼物送给她，希望她喜欢。”
“你精心挑选的，她一定会喜欢。”
周氏想到那个明艳而温柔的孩子，莞尔一笑。
叶蓁蓁收到礼物，才知道周氏他们离京。她拿着礼物，翻身上马便朝城外追去，好在周氏他们坐着马车，她还是追上了他们。
“二叔二婶，您们走怎么也不给蓁蓁说一声啊！”
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带着埋怨，周氏震惊地撩开车帘，看着明艳女子那嫣然笑容，眼睛霎时间就红了。
蓁蓁没怪她！
周氏心口压着的那块石头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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