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新圈子在哪里

18.新圈子在哪里

        时光推前到七年前。华子徐在花城县抗英处的羊肉串摊子前，坐个矮凳子，向新疆小贩伸出两个指头，显得阔气地说：两串。华子徐面前的炒粉盘子见了底，没尝到肉味，于是添了个肉食。

        华子徐没请朋友吃饭，朋友也没请老田吃饭，因为华子徐在三元里以及整个花城县压根就不认识谁。在淘江老家有一种“哥老会”酒席，入席不需携带礼金，但需在一天之前约定；来的人越多，主人越高兴，越有面子。华子徐在来三元里之前，觉得是乡下人粗鄙、不可理喻；华子徐今个儿在这个地界算领会“哥老会”酒席的长远意思了。

        华子徐身上只带了七万元的银行卡，另外还有一个装着换洗衣裳的行李箱，带轮子的，拖起来省力。华子徐不知道去做什么职业。去开摩托拉客吧，华子徐好歹是戴眼镜的大专生。去摩天大楼总部做白领，这三天遭的冷眼不算少。去人才市场挤挤碰运气，任何人才高管都会感到自己随时可被代替，何况是华子徐。华子徐想起刚学会唱的陈楚生的歌，鼻子里酸酸的，怪不得陈楚生出名。

        华子徐盲无目的在城市里飘流，不知不觉地转到一个大学的校门口，羊城的大学真多。校门像一个彩虹，让华子徐遐想不已：里面的生活不像外面吧。华子徐像找到了家，进了充满青年身影的校园内瞎逛。图书馆像一本张开的书，草地厚得可牧牛，运动场有铁网圈着像角斗场。阅报栏内贴着管理学院招收两年全日制研究生的告示，用彩色打印机打的，华子徐读得入迷，欢迎五年以上工作经验的老江湖报考呢，还说是高管的摇篮。华子徐2000年大专毕业，刚好够了五年，华子徐觉得是为自己量身制的条件，他心头一喜，自己考不赢刚毕业的大学生，难道还考不赢社会上的老油条。

        恰巧阅报栏内有诚章公司的管理专业研究生入学考试培训班正在招生，堪称配套，有了秤还得有跎。他一看考试课程，就是高等数学和英语，另外就是管理专业课。有戏，自己就是英语专业大专，一百分的卷子最少也考个80分。华子徐的手机里有话费，电池也还有电，赶紧拨打告示上的咨询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嗓音甜美的年轻女老师，给华子徐春风一般的感觉。女老师听到他自我介绍是个英语大专后，打保票说：只要你全身心地投入培训班三个月，保准你三个月后的入学考试顺利过关；因为数学有老妖怪一对一辅导，很快有感觉。

        女老师在电话的那头继续引导：你加入培训班，等于是提前三个月见到你的研究生同学，这对于你以后在羊城混，意味着什么？

        华子徐本来没想到这一层作用，现在又看到身旁人潮涌动，却没一人向他说声喂，越发觉得女老师的话在理。

        华子徐一走进浩浩荡荡一个连的诚章培训班，就看到热情地向他打招呼的志同道合的准同学，心里暖暖地，回到家了。一个连刚好是老田能迅速融入的人群最大值，他听到的第一课就是须发皆白的老神仙传授的计算最大值的问题，看来女老师在用MBA知识管理新成立的培训班了。

        这一天，华子徐在羊城参加了这个新圈子。华子徐告诉一个自称来自联通的同学：我是你的同行。老联通狂笑说：以后我们可能还是同行，但我肯定不是通信界的人了。华子徐怔了一下说：你是在说逻辑判断的题目吧，警察捉到了两个同案犯，一定分开关押，这样才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老联通悠然地说：同学们可以从我们两个身上获得通信界塔下的内幕了。华子徐做过统计业务的，他看了下培训名单说：有三分之一的人来自通信和银行界。老联通哈哈大笑地说：这个班就是一个完整的社会的影子。华子徐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淘江老家的十年才结交了一个连的精英，摸清了社会的角落；而在花城县，我一天就做到了。

        老联通得意地说：华子徐你其实可以得管理学研究生毕业证了。华子徐被窥测心机：我看你是恨不得明天毕业。华子徐像航行的帆船找到了息泊的港湾，这一夜与老联通聊到凌晨一点，等睡意上来，就在一个标准间里两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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