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听到梧桐苑三个字, 老夫人也皱起了眉，神色颇为不赞同道：“阿衍，梧桐苑久无人住，这是不是……”
周衍没松口, 只道：“无妨, 那地方一直有人打扫, 派人收拾收拾就行了。”
话已至此, 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梅元彤知道大势已去，大哭一场, 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去了梧桐苑。
周衍这次是铁了心要罚她，遂梧桐苑那边的人手是一点都没让老夫人插手。
老夫人心有不满，但念起之前梅元彤险些要被送回肃州去，她也只好认下了这罚。
担心梅元彤吃苦头，等她被带走后老夫人也顾不得其他人, 径直带着吴嬷嬷离开了。
花厅内顿时空了大半。
卢氏看向沉默立在一角的郁菀，眉心一松叹了口气：
“你也回去吧。”
郁菀看向大夫人，苍白的脸上，有惊惶和感激交织, 她屈身行礼道：
“是, 大夫人。”
话音落，她一顿, 抬眸小心地看了看卢氏和周衍复又低头, 小声说,
“多谢大夫人，大公子。”
虽是有算计的成分在, 但这声谢, 郁菀是真心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也挪开了些。
郁菀再次郑重向二人行了一拜礼，然后才转身离开。
“慢着。”
未走几步，身后忽地传来大夫人的声音，郁菀止步，疑惑地看向她：
“大夫人？”
卢氏道：
“我听说你的翠鸣居被砸了。
莹茜，你跟着一道去看看。”
前半句后是对郁菀说的，后半句话是对莹茜说的。
莹茜立刻从大夫人身后站出来领命：
“是大夫人。”
郁菀轻抿唇角，再次道谢：“多谢大夫人。”
“去吧，”
卢氏摆了摆手。
而后两人出了花厅，慢慢走远。
眼看着人走出了门，大夫人倏地看向才周衍，神情严肃地问到：
“阿衍，你老实与母亲说。你今日如此护着郁菀，可是对她动了心？”
闻言周衍惊愕地一瞬，后哭笑不得地说：“母亲你想去哪儿了。”
卢氏看他神色不似作假，蹙眉又问：“那你为何如此护着她？”
不怪卢氏有此一问，周衍向来对女子都不假辞色。
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到他维护一个女子。
今日这事真要论起来，周衍的确有偏袒之心。
周衍能猜到卢氏在想什么，他失笑。
半响，无奈地温声解释道：“母亲，郁表妹性子柔弱胆小，常受欺负。
以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看到了自然要帮一把。”
如此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但卢氏还是没有放下心，周衍对郁菀没有生出什么心思。
焉知郁菀没有？
她眉心未松开，继续追问：“那她对你？”
周衍摇头：“郁表妹拿我当兄长看。
母亲，儿子不傻，旁人对我是什么心思，我还是分辨得出来。”
他又是个木头，也没那般自以为是。
郁表妹看的眼神，清明干净，没有半分爱慕之色，这点他看得分明？
“当真？”
周衍十分肯定地点头：“当真。”
得他亲口确定后，卢氏放下了心，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周衍念及郁菀处境，想起每一次见她，人都是哭着的。
甚是可怜，周衍忍不住说道：
“母亲你往后也别那般忽视郁表妹了，她到底是祖父的血脉，也是祖父亲自下令让人接进府里的。
逝者已矣，祖父那一辈的恩怨，不该在牵扯到她身上了。”
老夫人厌恶郁菀，遂行事多少有些磋磨人。
梅元彤会有恃无恐地一再欺负郁菀，很大程度上是受老夫人影响。
对此周衍不再多说什么，只望这次事能给她一个教训，好就此罢手。
卢氏知晓周衍说的有理，以往是不想惹得老夫人不快，遂才将那些事当作没看到。
但既然周衍已经亲自过问了，卢氏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了。
沉吟片刻后，她道：“我知道了。”
“另外，郁表妹房内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母亲看着合适，给她重新置办着家具摆件吧。”
卢氏好笑：“你对阿盈都没这么上心过吧。”
周衍闻言叹息：“阿盈在家不缺人宠，儿子只是觉得郁表妹可怜。”
卢氏默然不再追问这事。
蓦地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问到：
“对了，你怎么会跑去翠鸣居？”
之前梅元彤口口声声说郁菀陷害她时，卢氏就问过这个问题，当时梅元彤没有答上来。
周衍答：“是阿盈跟我说的。”
“阿盈？”
卢氏皱眉，
“阿盈怎么也掺和进这事了？”
周衍想起周盈来找他时跟他说的话，答到：
“阿盈说，她将我给郁表妹送东西的事说漏了嘴。
她看当时梅表妹脸色不大好看，心里有了疑虑，就存了个心眼儿，派人注意着梅表妹的动向。
遂今晚看梅表妹带着婆子气势汹汹往翠鸣居就，就来找我了。”
卢氏听了这话，眉头却未松，她道：
“这丫头做事，越发没有章法了。”
“阿盈也是一番好意。”
周衍笑到。
卢氏对这话却不相信，周盈什么心性，她比谁都清楚。
若说她是心善好意，不如说她是想看梅元彤倒霉，才特意把她哥支去的。
卢氏心里这样想着，不过没有拆她的台，把事实说出来。
……
另一边，郁菀刚踏出大夫人的宜琅苑，就在垂花门后看见了满脸焦急的周姝。
她一见郁菀出现，忙跑上前来：
“菀菀。”
刚一唤道，她就看见了郁菀身上的血。
她一时惊骇，不由地急急问到：
“怎么有血？菀菀你还伤哪儿了，疼不疼？”
郁菀垂眼看着衣裙上染上的血，抿了抿唇。
这是双梨的血。
见她不说话，周姝更着急了：“菀菀，你……
郁菀回过神来，忙摇摇头，眉眼一弯露出清浅的笑意：“我没事，这是双梨的血。”
周姝松了一口气，后又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伤：“脸上的伤呢，疼不疼？”
“不疼。”
一些皮肉伤而已，郁菀不觉得疼。
周姝不信，见那伤口有血珠还凝结在上面道：
“怎么不疼，都流血了。”
说罢，又皱了皱眉道，
“怎么伤脸上了，这女儿家的脸最是重要。”
“无碍。”
郁菀眉眼——弋带着温柔之色，眼神平和，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在乎脸上这新添的伤口。
周姝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心里暗骂了两声梅元彤跋扈，然后便转而说到：
“我刚去看了你屋里还没收拾干净，待不得人，你先去我住几日。”
说完，她后又补充道，。
“双梨那丫头安置在我院子里，大夫包扎好伤口开了一些药，现在人已经睡下了。
那大夫我留下了，没让他走。你身子娇弱，又受了一番折腾，让大夫也替你瞧瞧。”
一边说着，一边周姝就要拉着郁菀走。
郁菀却是站着没动：“姝儿。”
她看了一眼周姝，又看了看莹茜。
周姝说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了之前一直站在郁菀身后没说话的丫头竟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莹茜。
周姝一惊，磕磕巴巴地唤道。
“莹，莹茜姑娘。”
多了个莹茜，周姝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也不拉着郁菀走了。
莹茜见状，倒未说什么，只恭敬冲郁菀说到：
“郁表姑娘随姝姑娘去吧，我自行前去翠鸣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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