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另娶
“并非怀疑。”二哥摇了摇头，随即目光牢牢锁定敬临。“而是这事除了他，便不会再是别人。”
苏辞在姜国多年，虽说大多时候都困于夕颜殿，但少许跟着敬临外出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获取到想要的消息。他对姜国的情况，恐怕比他们这些王室贵族更加清楚。
因此，他便能不动声色布置下这一切。
先是故意与敬临亲近，再诱使她将一颗心碰到他面前。而后等待时机，让敬临偷出流光璧，再一手策划江北百姓造反一事。
于他而言，此时的姜国越乱越好。姜王自顾不暇，便无力派人捉拿他，他才有机会趁乱而出，回到陈国。
最重要的是，于陈国而言，姜国内乱，才是他们大举出兵的大好时机。
倘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辞的布局，那么此人当真不可小觑！
可听完他的分析，敬临却惨白着一张脸，摇头不认同，“这只是你的猜想，苏辞……苏辞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话说的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
一个巧合是巧合，可当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很难再是巧合了。
敬临不由得回想起苏辞离开那日，他脸上的不舍难过是那么情真意切，敬临无论如果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他故意说出来骗她的。
回想这几年，苏辞待她，无不是浓情厚意。他会担忧她受风寒，在她临走前，将怀里的紫金暖炉塞进她手心；他时时惦记着她的喜好，会在桂花开满园时，细心将桂花摘下来，晾晒几日后，让她拿去做喜欢的桂花糕点；他冷脸漠视旁人，唯独会对她展露一丝笑颜，哪怕笑意中仍带着清冷，可敬临也能看出来，他待他的不同……
种种的种种，敬临根本数不清。
她真的无法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苏辞在骗她。
她像是说服二哥，又像是极力要说服自己，“你所说的一切，也许只是凑巧……苏辞他不会……他不可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机……”
二王子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无力叹息一声，神情满是哀伤，“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你还是袒护着他。”
敬临很想反驳，她想说，我对苏辞的了解，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比的。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张了张嘴，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隐隐说着：苏辞是骗你的，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你。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娶你的……
她痛苦的弯下腰，五指成爪，死死揪着胸前的衣裳。
她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二王子被吓了一跳，焦急询问着，“敬临，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许久之后，胸口处的疼痛才好似消减了下来。敬临满头冷汗抬起头，“我没事。”
二王子见她这样，也不敢再逼她太狠。
可他此来，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
敬临似乎察觉到了，她抹去额头的冷汗，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二哥，你还有什么事想问我么？”
二哥不曾料到她会如此敏锐，心中又是一阵难过。而后才轻声问道：“苏辞出逃，你们筹谋了多久？”
敬临唇边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其实也没多久。”
二哥看着她没有说话。
“大概是从三王兄刺了苏辞一剑之后，才有了这种想法。”那时她看着苏辞重伤不醒，心底的焦急惶恐似乎快要将她淹没。
再加上先前苏辞中毒一事，才让她认为，继续留在落英宫，苏辞便只有死路一条。
二哥看着她唇角惨淡的笑意，心中也是感慨颇多。苏辞性格冷淡，整个落英宫也只有敬临受得住他的冷淡，整日待在他身边。
平心而论，一个相伴数年的人，怎么会欺骗于她呢？
换做是他，恐怕也难以说服自己。
“你与我打的那个赌约，是苏辞的主意么？”
敬临摇头，“是我的。”
最初，她一直不知该如何从父王那里将流光璧偷出来。直到与二哥打下那个赌约后，她才意识到，父王母后听说她要登台献舞之后，定然十分欣喜。
往常宫宴，父王必定会在开宴临近之时入席，但这一次，父王必定会与母后早早落座席间。
她趁着换舞衣时，先是挑剔舞衣上的一点儿瑕疵，让宫人们忙的人仰马翻。而后她便趁机去了父王寝宫，将流光璧盗走。
整个计划里，唯有苏辞弹琴伴奏，是他自己的意思。
“我原本是打算，献舞之后，再寻个机会将流光璧交给他。”可苏辞既然也在台侧弹琴，那么一切就简单了不少。
他伤势尚未痊愈，便以此为借口回夕颜殿。实则他与和光互换了衣裳，由和光穿着他的衣裳返回夕颜殿，而他则穿着和光的衣裳，到了僻静角落，再换上敬临提前准备好的衣裳，跟随敬临早已安排好的人，正大光明出了落英宫。
和光虽然是他的随从，也是陈国人，但毕竟身份卑微，不引人注意。况且苏辞与敬临婚事已定，他们对和光也没有那么防备。所以即便和光一晚上没回来，暗中监视的那些人也并未在意。
可敬临不知道的是，监视苏辞的人虽然近段时间放松了警惕，但昨日毕竟没有见到苏辞真容，为确保万无一失，便于今早去殿中查探，从而发现了苏辞逃走一事。
倘若不是敬临拉着乐平吵了一架，恐怕苏辞不见一事，会更早被发现。
“你知不知道你私自放走苏辞，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许久之后，二哥才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敬临双手抱着头。“我以为，他只是想要回到陈国。”在姜国朝不保夕，那种感受她不知道，却亲眼所见。她没有办法不去相信苏辞所说的一切。
二王子又是轻叹一声，告诉她：“敬临，苏辞没有回去陈国。他……去了燕国。”
敬临放下手，呆愣愣看着他。
即便再不忍心，可为了打破敬临仅存的所有幻想，二王子还是一字一句道：“燕王将他奉为座上宾，还要将燕国公主嫁给他。”
他似乎不忍再去看敬临的眼睛，微微别过脸去，声音却无比情绪传到敬临耳中。
“苏辞，他将会迎娶燕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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