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谈判与袭击
对于已经在安稳的大夏生活了大半个月的钟离而言，横滨市到处都写满“地方特色”四个字。走在街边，随处可见的不是安稳和乐，而是伤痕——刻在城市上、街道边、人心里的伤痕。
战争、动乱、朝不保夕。
在飞机上，只用了“混乱”来形容这座城市的严赫，可谓是给各方留足了面子。
虽然他们不一定需要。
而此时，被太宰治带着在擂体街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钟离，在太宰治停下脚步之后，并未对自己的处境提出疑问，反而看着不远处像是一大滩下水道里的污泥一般的东西发出了疑问。
“怨灵？”
说句实话，这么大个的怨灵在大夏那边属于稀有品种。
据严赫解释，稍微高级一点的怨灵就可以除掉拿去换钱了，当然前提是你有特情部下发的记录仪。而有能力除掉怨灵的，不仅仅只有修习过功法的天师，一部分异能者也是可以的。
最普通的四级怨灵奖金只有三位数，攻击性不强的三级怨灵就是五位数的奖金。一个月解决一两只就足够应付日常开销了。二级以上的怨灵一般是特情部负责指派任务，奖金数额也会根据任务难度调整。
至于怎么发现怨灵的踪迹——满大街的摄像头可不是摆设！别说什么电子设备无法记录怨灵，就连人们对键盘侠的厌恶产生的怨灵都能扒网线了，区区能记录下怨灵的监控设备，就算出现了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扯远了，总之和严赫住了小半月，钟离见过最强大的怨灵也不过是个三级，而面前的这一只似乎快到一级了。
大夏那边是叫怨灵吗？在听到钟离的称呼之后，太宰治漫不经心的想着，面上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惊慌表情。
“这里怎么会有咒灵？！”
如若其他任何一个对太宰治本性有些了解的人在此，估计都会忍不住反问他一句，为什么在这里你心里没数吗？
而故意使用着拙劣演技的太宰治本人也是如此期待着的。
“确实是有些危险了。”钟离并未露出太宰治所期待着的任何神色，连一点儿类似于迟疑的反应都没有，已经注意到二人的咒灵像是一片粘稠的石油，向着二人扑了过来，却在即将触及钟离的衣角时化作片片晶莹的琥珀色碎屑，簌簌的在风中散落。
漆黑粘稠，令人作呕的咒灵，被奇异的琥珀色结晶覆盖、同化，最后散作飞灰，与此方土地融为一体。
太宰治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奇幻瑰丽的一幕。
“凡此间生灵，无论善、恶、懵懂、清醒皆生于天地，最终亦应归于此方天地，此天理也。”钟离垂眸看向久久不能回神的太宰治，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怨灵并非生灵，却也为天理的一环，自当归于尘土，亦归于天地。”
没有怀疑、没有指责。他像是看穿了一切，却并未因此生气。
“是这样吗？”太宰治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无论善恶？”你是这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吗？还真是不得了的想法呢。
“是的，”钟离回答道，紧接着语气一转，“然天地有序，人有伦常，作恶之人理当由此间律法处置。”
一声枪响。
明黄的光辉于杀手与太宰治视线中一闪而过，一枚射向钟离胸膛的子弹于半空中与之前的咒灵一般，化作了琥珀色的沙尘。
“糟糕了，保护我们的人应该被引开了。”太宰治嘴上说着糟糕，神色却不见慌张，反倒是阴沉了下去，“踩不死的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远处的高楼上，琥珀色的晶石自水泥楼板上生长而出，顺着开枪之人的双腿向上蔓延，直至腰部才堪堪停下。
“我以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讨厌的都是读书？”钟离并未在意杀手的情况，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死气沉沉的太宰治。严赫不止一次向他吐槽学校的问题，不过因为他身为异能者可以只去考试，不需要考勤，情况倒也算还好，“你没去上学？”
太宰治瞳孔地震。
话题是怎么转到上学上去的？你不是应该对我这种异常的表现发表意见吗？厌恶也好，好奇也好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问我为什么没去上学？这合理吗？
“道虽迩，不行不至。”钟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发顶，“想要追寻光明，停留在原地并不可行。”没有任何人或事物会理所应当的站在原地等着你去发现。
“不必了。”太宰治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既然对方根本不会被伪装欺骗，那么他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了，反正森首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他可是有好好招待客人的。
港口mafia
正蹲在转椅上，手撑着下巴看着老哥安排好的负责人汇报市场调研结果和合作预案的严赫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知严先生为何发笑呢？”
森鸥外看着明显没把谈判放在心上的严赫，微笑着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好奇啊，□□缺钱到没钱给孩子上学吗？”严赫笑着摆了摆手，“你继续，我在听。”
“一期合作方案已经汇报完毕了。”负责人恭敬的说道。
“啊，这样，那森先生对合作内容有疑意吗？”严赫笑眯眯的询问道。
“各项条款都十分合适，”森鸥外并未因为严赫的话语表现出任何触动，“只是合作分成上，我认为还需要商议。”
“也难怪，毕竟缺钱缺到都不给未成年读书。”严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再议吧。”
“治君只是不愿意去学校。”森鸥外差点被这句话说得裂开，尽管知道这只是个谈判的借口，但眼前这个少年还真是毫不掩饰啊。
“那怎么行，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对吧。”严赫一挥手，就差在脸上刻上痛心疾首四个大字了，“孩子才是未来啊！”
你不想谈就直说啊！
“这种原因是否过于儿戏？”森鸥外浑身气势一肃，沉稳的询问道，“不知阁下的兄长是否知情？”
“我哥说了随便我。”严赫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子，“做生意嘛，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森先生看看现在的横滨，哪里安稳了？说句混乱都是抬举，应该说是颓败和毫无生气才对。况且阁下连另外的合作对象都没选对，你们的眼光实在是差得令我吃惊。”
“或者你想说，未来？”严赫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语气依旧是放松的，连窝在转椅上的姿势都没改变过，“你们真的看到未来了吗？”
“能改变暴力的暴力必然是绝对的武力。”严赫打了个呵欠，“你们有吗？”他曾见过一剑分天地，也曾见过时间逆流，废墟之上浴火重生也不过一瞬。
如今这座城市的混乱与无序，于他而言不过是看个笑话罢了。
“当然，你可能不明白。”少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眼看向气势沉凝的森鸥外，“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小心发际线后退哦。”
“懒得给你解释，总之刚才有人向我家先生开枪，你和你的组织连对外的危险都无法排除，拿什么来和严氏谈合作？”严赫说完，打着呵欠转身，“困死了，刚下飞机就来看老大叔走了，井上，和恋人的叙旧还是等合适的机会吧。”
“是，赫少爷。”
“别叫我少爷嘛。”
二人离开之后，漆黑的首领办公室中，气氛堪称凝重。
“红叶，这位小严先生刚才说的是‘你们’，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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