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添乱的小道士
此时此刻。
在那苍茫的不可知之地。
漆黑如铁铸的身影，正盘踞在古老玄奥的高台上。
它紧闭双目，手指不停地轻微颤动，似乎在掐算着什么。
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白气，正不断从它的身上流失。
对于人类来说，气运是与生俱来的，可以消逝，可以再生。
可对它来说，这些都是它在无尽岁月里积累的财富、力量……以及寿命。
气运流光了，它就要流失力量；力量流光了，它就要流失寿元；寿元流光了，它就要……
死。
“可恶！可恶啊！”
“为什么阻止不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跟我作对！”
“求求你……”
“不要再吸我了！”
“够了够了……”
“一滴都没有了……”
“哇呀呀！”
“一整天了……你还要吸多久？”
“还不满足嘛！”
这一天来，它用尽了各种办法，还是无法阻止气运的流失。
巫术中的咒法，更类似于一种契约。
虽然是由它书写的契约条款，并且强加给浩然书院。
但是一旦生效，它也没有办法。
只有两种情况下，这个契约才会被取消。
一种是它晋升为邪神……或者死亡。
一种是浩然书院毁灭。
可这两种情况都不现实。
它虽然可以在暗中搞鬼，盗取书院的气运。
但要是让它正面出手去毁灭浩然书院？
那就不大可能了。
那样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这个咒法，最终还是要作用在单一的人身上。
只要将那个莫名其妙吸走自己气运的人杀掉。
就可以让巫咒恢复正常运转。
古老的邪灵，缓缓露出狞笑。
“人类，这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
……
宁长生回到书院后，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书院的山长，那位大儒，居然亲自找到了他。
“有人想要见你。”
山长看着宁长生，微笑道。
宁长生有些好奇，在这座书院里，还有谁有资格让山长大人跑腿？
山长带着他，一路朝古槐山上走。
在接近山巅的地方，有一座“槐园”。
是当年初代山长遇见槐祖的地方，传说也是槐祖的本体所在。
只是这里是书院中的禁地，有当年槐祖布下的禁制。不止隔绝闯入，就连人的视线都能阻断，放眼看去，只能看见一片缥缈的雾霭。
除了历任书院山长以外，其余人等都不得入内。
所以也没有人窥见过槐祖本体。
见山长径直向前走去，宁长生脚步稍稍落后，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山长回身看向他，淡淡一笑：“自然可以，想见你的人就在里面。”
神秘的槐园内部，也不过是一片空旷的山坡罢了。
山坡的中央，有一棵高大的古槐。
这棵可能是天底下最出名的槐树，其实也没多出奇。枝叶繁茂，根系粗壮，仅此而已。
在宁长生看来，和清风观里那棵老槐树也差不多。
槐树的下方，正盘腿坐着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老者，苍颜白发，目光温润。
宁长生看到他，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不过是简单地朝年长者打个招呼罢了，这一下，却让另外两个老人都愣住了。
在山长的视线里，宁长生在朝空气施礼。
而那青衫老者，则是微微一怔，诧异地问道：“你能看见我？”
“嗯？”
宁长生闻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么个大活人在这里，我难道应该假装看不见吗？
老者似乎是明白宁长生的意思，但是……
我还没显形啊……
他干脆也先不解释，而是站起身，袍袖一拂，衣袂无风自飘了两下。
山长这才看见他，也施礼道：“槐先生，这位……小道长已经带到了。”
“劳烦了。”被称为槐先生的老者点点头。
山长识趣地告辞。
槐园里只剩下宁长生与这位槐先生。
听到山长对他的称呼，宁长生难免猜测，莫非他就是那位传闻中曾经点醒初代山长的槐祖？
所以宁长生微微闭目，以千里目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位老者。
他发现老者的“气机”很奇怪。
不像是人或者妖这种存在，体内有千万种复杂的气组混杂在一起。
这位老者通体，只有一道淡淡的气。
这股气虽然微弱，但是精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呵呵，我活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在我不显形的情况下就能看见我的。”他笑道。
“显形？”宁长生问道：“您是槐祖前辈吗？”
槐先生又笑道：“算是，也不是。”
谜语人……
对于这种行为，宁长生没有多理会。
而是直接问道：“那您特地找我过来，所为何事呢？”
槐先生这才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很危险。”
“我很危险？”
“是的。”槐先生道：“我得谢谢你替书院承载了邪灵的巫咒，但是……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我只是为了帮我的朋友罢了。”宁长生颔首。
“其实……邪灵的存在虽然隐秘，但也并非无人知晓。”
槐先生说道：“当年那位天人境的强者，也发现了背后的原因。”
“哦？”
这倒是宁长生第一次听说。
“但他不愿意为了书院，得罪一位经历了无尽岁月、通晓诡秘巫术的邪灵。当时他历劫在即，害怕因为这件事，给自己的劫难增加变数。”
宁长生皱眉。
原来是这样，认为不值得，所以才不出手。
这说明……那位邪灵很强。
起码是可以给大能造成麻烦的存在。
“想必你也猜得到，那位邪灵很可怕，我庇护不了你。”
槐先生的神情略显惭愧。
“也只能提醒你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槐园上空忽然飘荡起一个邪魅的声音。
“哈哈哈哈！晚了！我已经来了！”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伴随着道道刺颈的邪风。
槐先生面色大变，这槐园间的禁制由他镇守，敌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就闯了进来！
宁长生也心头一凛，与槐先生一起看向来人。
那人套着一身漆黑的袍子，整张脸都套在帽兜中，浓密的阴影遮蔽一切。
双手拢在袖子里，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
但是宁长生与它好似有着冥冥中的感应，见到它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邪灵。”
“原来就是你在吞噬我的气运。”
对方也用阴沉的语气说道。
语气虽然平淡，但煞气凛然。
宁长生忍不住用千里目观察了它一下。
发现对方竟然没有所谓的“气机”！
它果然不是活物，却又拥有自我的精神，实在奇怪。
这时候，槐先生挡在宁长生身前，目光凝重地看着面前的邪灵。
“小友，你快离开这里！”
“呵呵，你以为你能拦住我？”邪灵冷哼一声。
槐先生反质问道：“你敢在浩然书院撒野？”
邪灵嗤笑：“我太清楚你们人类了，都是些专注于自身利益的沽名钓誉之辈。我若是要毁灭这座书院，会有许多强者阻拦。可我若是只杀一个小小的学生，你看谁会管我？”
“说白了，他们只不过是在乎这座书院传承的王朝气脉。至于书院里的人命，在他们眼里如蝼蚁一般。”
“什么所谓正气，不过权衡利弊。”
他看着宁长生，森然道。
“我只不过是小小窃取其中一部分而已，明明别人都懒得管，为什么你就非要给我添乱呢？”
“今天的下场，就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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