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狐狸和他
“放了她？”陈瑜从看好戏的人当中走出来，冷笑一声：“楚俞白，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啊！楚家的继承人还不一定就是你。”
贴着楚俞白的女人瑟缩一下，沉默地躲在他身后，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手稍微放松。
楚俞白侧过头看她一眼，用类似耳语的音量说：“如果现在你放开我，就死定了。”
他已经成为陈瑜的眼中钉肉中刺，新仇旧怨加在一起，陈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霍燃侧站着，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两个人是不是认识？
“陈瑜，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生气。”霍燃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全部收起，莫名有些威严。
散落着的吃瓜群众全部靠过来，各个等着看顶级世家继承人之间的内斗，可惜黎家的人早早离开，否则却对是年度好戏。
陈瑜哈哈大笑，脸变得扭曲，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笑话：“霍燃，我怎么不知道你跟楚俞白关系这么要好？”
他说着还不忘往前凑，等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继续说：“跟一个私生子，你爸愿意看到吗！”
霍燃皱眉，尚未成熟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严峻和不满：“陈瑜……”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俞白拽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桃花眼和灯光揉在一起，闪闪发亮，楚俞白用气音说：“好啦，知道你好心，这件事你不要掺和进来。”
说到底是他和陈瑜的矛盾，陈瑜在原书中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惹了他好比惹上鬣狗，想要脱身，必须脱一层皮。
“好歹我比你大几岁，还是漂亮哥哥保护你吧。”楚俞白侧过头，冲他一笑。
楚俞白把靠着他发抖的女人交给霍燃，“你照顾她一下，小姑娘不容易。”
霍燃愣住，傻傻地扶住颤抖不已的人。狐狸的眼睛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璀璨。
“陈瑜，这些年来，你做的所有事情，哪怕有你爸在后面帮你收尾，难道就真的都清干净了？”
楚俞白不紧不慢地说，一只手插在兜里，线条姣好的锁骨若隐若现，头发随风舞动，脸颊隐匿其中。
他呢喃着，吐出的字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昏黄的灯光下，他像是一尊华美的雕像，唯美却有着肃杀之意。
霍燃静静地望着，沉默不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狐狸的另一面吗？
“楚俞白！你别胡说八道！”陈瑜怒吼，眼睛夸张地向外突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人会知道。
“清潭街。”楚俞白凝视着他，眼睛凝固成寒冰。
刚刚还在叫嚣的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诧异地瞪大眼睛，楚俞白逼近他，用只能他们两个听到的音量说：
“虽然那天监控那么凑巧的坏了，但是你又怎么敢保证没人看见呢？”
穿书最大好处就是能够预知未来，很多细节楚俞白记不清，但主角攻厉瑾是如何把恶毒攻二陈瑜送进监狱的，他记得。
陈瑜刚满十八岁的时候，曾经开车撞死过人。证据被他父亲消得一干二净，但最后主角攻找到了人证。
陈瑜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你怎么会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楚俞白卖弄似的对他挑眉，深色眼睛里全是玩味的笑。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人证是谁，只不过用来炸一炸陈瑜。谁让有的人做了亏心事。
陈瑜盯着他，似乎打算从他脸上找到破绽，细密的汗从手心冒出：“好，我可以放过那个女人。”
“这才像个知错能改的人嘛。”楚俞白眼波流转，像是在鼓励好孩子。
楚俞白对站在一边的霍燃使个眼色，让他把人先带走。毕竟现在陈瑜只是被他唬住，难免后来想起不对劲的地方。
霍燃点头，让女人靠在他的怀里，“我们先走，等下他就来。”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去时，陈瑜眼中暗芒闪过，大喊：“慢着，今天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明天就说不准了。”
对付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对他这种大少爷来说很容易。
“怎么，陈家大少爷说话不算数吗？”楚俞白冷冷瞥向他，不含有一丝温度，藏在裤兜里的手握成拳。
陈瑜凑过来靠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就让你们这么走了，不可能！”
丢面子对陈瑜来说是件极其耻辱的事情，父亲最讨厌他在外给陈家丢人。
楚俞白咬住后槽牙，桃花眼狭长地挑起，“那你想要怎样？”
“很简单。”陈瑜冲着自己的两个跟班使了使眼色，一瓶烈酒被拿了上来。
“只要你喝光它，我绝对不会再找她任何麻烦。”陈越阴恻恻地一笑，他可以放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也要给楚俞白一点颜色看看。
扶住女人的霍燃回头看到人群中又上演古怪的戏码，他只能远远地看见陈瑜拿了一瓶东西递给楚俞白。
“你别动，他好不容易把你带出来，回去没有意义。”霍燃警告乱动的女人，眼睛专注地看着另一边，身体僵直地站着。
楚俞白接过酒，不屑一笑：“就这，陈瑜？”
修长的脖颈扬起，线条流畅的下巴往上抬。楚俞白冲着某个跳梁小丑轻蔑一笑。
琥珀色的酒液从瓶口溢出，以极快的速度消下去。偏淡的唇被染成殷红色，眼尾处染上绯红，眼睛清明依旧，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滑动。
“嘭”，玻璃瓶被摔碎，楚俞白用手擦去唇边剩余的酒液，衣领上方微微浸湿。
“满意了，我可以走了吧？”楚俞白没有将余光分给挑梁小丑，步履稳健地向前，丝毫不受烈酒的影响。
身后出现吵闹声，摔东西的声音。楚俞白不屑一顾，有些人赌不起，又想事事如他意，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渣滓。”楚俞白头一次如此期望主角攻出现，把陈瑜这种傻逼带走。
“你没事吧？”霍燃扶住他，手心一边炽热。
再抬头看，楚俞白的眼睛水润一片，眼尾虾红，白皙的脸颊泛着粉色，像极熟透的水蜜桃。
霍燃顺势把他捞在怀里，“别逞强，走都走不稳。”狐狸再怎么狡猾，也终究会被鬣狗咬一口。
“好你个小弟弟，居然敢凶漂亮哥哥。”他紧贴着霍燃，桃花眼里囚满水，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但嘴上却不饶人。
水盈盈的桃花眼挪到女人身上，悠长悠长地说：“你怎么样？还好吗？”
女人摇摇头，“我没事，今天谢谢你。”从远离那群人开始，她就好多了。
“谢我干什么？以后你再做这种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楚俞白冷着脸，丝毫不讲情面。
霍燃扶着他，鼻尖全是酒味，浓烈得分不出是什么酒。他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微蹙。
这两人很奇怪。
女人突然哭起来，比起之前的梨花带雨，这回是放开了的，眼泪像珍珠断线似的往下落，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呐喊。
“我也不想的，楚俞白。我也不想的……”眼泪将她的妆容弄花，看起来可怜极了。
“好了，别哭了。听得我心烦。”楚俞白拍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
走到街上，一辆出租车过来，停在他们前面，不过只有一个空位。霍燃和楚俞白将女人送上出租车，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尚未进入深夜，街上人来人往，两人之间却极其宁静，默契地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我看你刚刚像是有一肚子问题。”楚俞白被他揽在怀里仍然不安分，迷迷糊糊地将手抬起，撞到霍燃的脸。
霍燃摁住乱动的手，趁着某只狐狸还未骚动起来，率先把他按在路边的长椅上。
“你为什么救那个女人，是不是认识她？”看着那双泅红的桃花眼，霍燃问出想问的话。
“救人不需要理由。”楚俞白冲他一笑，高深莫测地说：“到了该认识的时候，自然会认识。”
“你怎么知道陈瑜的把柄？”
“我不知道，胡说的。”
楚俞白笑盈盈地回答，下一秒砸进霍燃的怀里。
炽热的唇恰好擦过霍燃的脖子，酥麻的感觉从心底钻出来。霍燃愤愤地想把手上这颗炸弹丢掉，又被紧紧缠住。
楚俞白的双手勒住霍燃的脖子，桃花眼微红，威胁地说：“把主人摔在地上的小奶狗是会被打的。”
“我才不是狗。”霍燃反抱住他，省的某人自己掉下去，还诬陷别人。
耳边传来绵软悠长的呼吸声，霍燃扭头看，狐狸已经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霍燃盯着那张挑不出毛病的脸，喃喃自语：“有秘密。”
姐姐口中需要远离的风流男人，藏着很多秘密，像是一团迷雾，看不清内里。
“小少爷。”一声呼唤打断霍燃的沉思，他抬头看是家里的司机张叔。
司机把车门打开，慈祥地说：“小少爷的朋友长得真好看，比我家女娃还好看。”
“张叔，我和他……”不是朋友。霍燃咽下去，没把话说出来，“先去楚家老宅，张叔。”
“好嘞，小少爷。”张叔笑得眯眯眼，原来是楚家的儿子。
霍燃低下头，细细描摹着他的睡颜，反复叩问：“应该不是朋友。”
狐狸和他成不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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