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葡酒7
不同于对齐芳如的态度，卫氏似乎很喜欢温昭这个姑娘，两家有意撮合温昭和徐北笙，时不时便聚在一起饮茶聊天，实际是给二人提供相处机会。
可惜徐北笙心不在此，只要温昭一来，他就躲在青霄院的竹林里看书。温昭毕竟是个姑娘家，她抹不开面子跑到他的院子，只好经常在栖梧院和秦玉皎消磨时间。
秦玉皎跟她没什么话说，她这样一个话多的人都敌不过温昭的嘴，短短三日，从她幼时如何第一次看到徐北笙，又是如何倾心于他，这几年又是如何让自己变得优秀好与他相匹配，事无巨细，往她耳中灌了个明明白白。
秦玉皎好多次都默默地拿起了一旁的镇纸，只想直接给她敲晕拖出去，但每次都被绘栀默默地把手给按了下去。
这日温昭一走，秦玉皎就怒不可遏地冲进了青霄院大发脾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日不许让她再到我院子里来！”
徐北笙淡淡道：“腿长在她身上，我如何管？”
秦玉皎道：“她不就是想与你独处吗，你就带她出去呗！去东市看看，到西市逛逛，一天不就消磨过去了？”
徐北笙猛地合上书册，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要我陪她？”
秦玉皎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一步道：“反正就让我消停一天，她实在太吵了。”
徐北笙冷冷地：“嗯，跟某人有得一拼。”
他继而拿起书册，又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明日她不会来烦你了。”
秦玉皎松了口气，回到屋子却有些怏怏不乐，绘栀道：“郎君都答应替姑娘解围了，姑娘怎么还这般闷闷不乐？”
“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闷闷不乐。”
不过烦恼的也不止她一个，东市杨家酒馆内，赵权也正跟徐北笙倒着好话，希望他能看在同僚好友的份上，替他牵线搭桥多认识认识秦玉皎。
徐北笙急火攻心差点呛住，疾言厉色道：“你失心疯了？打主意竟敢打到我家来了？”
赵权忙给他斟酒赔笑：“瞧你这话，我知道自己配不上皎皎，但是我这次绝对认真的！”
“你喜欢皎皎？”
“喜欢啊。”
徐北笙一拳过去，接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酒馆，赵权顶着熊猫眼在他身后嚷嚷：“我就当受你这个未来兄长的礼了！”
他这次居然是动真格的，眼睛的伤好后立刻就登门拜访，徐北笙一见是他作势就要关门，赵权忙拦道：“你打也打了，总该给我一个机会吧，你自己要打光棍，还不许皎皎喜欢我？”
徐北笙咬着后槽牙：“她才不会喜欢你。”
赵权道：“喜不喜欢也得皎皎说了算，她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你点头吧？”
见徐北笙又要关门，赵权又一脚横了进去：“徐郎！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可我好歹也是吏部尚书之子，官居六品，日后还是会升官进仕的。”
徐北笙冷笑道：“就凭你流连平康坊，皎皎也不会看上你。”
说完毫不留情关上了角门，甚至还吩咐守门小厮：“此人日后再来叫门，一概不理就是。”
回去时路过栖梧院，秦玉皎此时刚洗过头发，现下阳光正好，便搬了藤椅躺在太阳下晒头发，绘栀在一旁拿篦子替她细细梳理着，阿落见他站在门口，咬着他的衣摆就往院子里带。
绘栀见他进来，正要叫秦玉皎，却见徐北笙挥了挥手，绘栀便悄声退了下去。
秦玉皎并未真正睡着，她见绘栀没了动作，疑惑道：“怎么不梳了？”
徐北笙愣了一瞬，接着拿起一旁的篦子，左手托起她的青丝，从发根往下一遍遍细细梳着，动作轻柔缓慢，秦玉皎根本没有察觉。
发丝的淡淡清香被阳光曝晒后夹带了些暖意融融的温度，萦绕在徐北笙的鼻端经久不散。
这时秦玉皎忽而转了个身子，手顺势放了下来，青丝从徐北笙手中滑落，他下意识去接，却恰好握住了秦玉皎垂下的玉手。
两人都是一怔，秦玉皎缓缓睁开眼睛，光线的刺激使她眼前一片发白，她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阿笙？”
“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北笙放下了篦子，“没多久。”
他意欲松手，却发现秦玉皎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些，他便不再动弹，任由她牵着自己。
“你怎么不看我？”秦玉皎笑望着他：“我没有温昭好看？”
徐北笙回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赵权来了。”
秦玉皎不解：“他来就来，跟我说什么？”
徐北笙心里松了口气，望着她的眼神也愈发柔和起来，“许久不曾出门，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秦玉皎眼睛一亮，笑嘻嘻道：“我可以穿胡服骑马吗？”
徐北笙眉头皱了下，又不愿扫她的兴致，便道：“可以，但你要跟我寸步不离。”
秦玉皎眉眼弯弯，嘴角笑意在心中蔓延开来：“好。”
赵权吃了闭门羹并未气馁，没过两天直接带着礼品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进来，打着拜访国公夫人和徐北笙的幌子，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卫氏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她觉得赵权太过风流，怕秦玉皎降不住他，便迟迟不肯松口。
赵权也没有轻易放弃，经常托徐北笙给秦玉皎带礼物，玉石金银根本不在话下，还经常邀秦玉皎出去吃饭，可惜秦玉皎知道他曾经的风流习性，对他的殷勤一直不为所动。
赵权有苦说不出，自从决定要付诸行动后，平康坊他是一次都不去了，徐北笙见他这次动真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只有无尽的烦恼和苦闷。
后来也不知赵权从哪打听到秦玉皎爱穿胡服骑马郊游，便自告奋勇带她出去玩，秦玉皎一听这话，终于没再拒绝，一来二去倒也与赵权混了个相熟，只是每次徐北笙都跟着当护卫，赵权完全没有跟秦玉皎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次他终于忍不了了，将徐北笙拖到一旁道：“徐郎，我叫你一声阿兄！我求你别每次都跟着了成不成！你说你天天搁这杵着我还怎么对皎皎诉说衷肠啊，这感情怎么升华？”
徐北笙义正词严道：“皎皎是国公之女，怎能与外男单独相处？再说了我受父母之命保护她，怎敢懈怠？”
赵权气得咬牙切齿，“哪有你这么当兄长的，生怕自己妹妹嫁出去似的。”
徐北笙气定神闲道：“父母本意就是要多留她几年，你要是这么等不及，趁早放弃。”
赵权仰天一笑：“我潇洒二十载，这次好不容易定下心思，怎肯轻易放弃？徐北笙，你等着吧，迟早让你叫我一声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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