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拳头不大

　　“咳咳，咳咳，”申阳剧烈的咳嗽，口中溢出鲜血，缓缓张开双眼，入眼便是姚笛她们担忧关怀的目光。

　　“我这，”申阳一张口，声音极其嘶哑，想要折起身子，剧痛瞬间袭来，眉头皱成一团。

　　“小阳，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姚笛连忙扶着申阳，轻轻抚过遮挡着申阳视线的发梢。

　　“姚姐，咳咳，是你们救了我吗？”申阳捂着嘴轻咳一声，声音还是嘶哑难听。

　　“是小姐，我们求小姐救你的，小姐她刚刚回去，”姚笛抹去眼角的泪花，不敢再去看申阳的伤口，还在向外面渗血。

　　“谢谢你们，咳，替我谢谢小姐，我申阳欠你们一条命，”申阳依靠着床头，勉强扯起一丝笑意，“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你一直在昏迷，一直再叫于叔，大娘，”贾梦弱弱递上一句，引得其他人怒目相视，不由缩了一下脑袋。

　　“于叔，大娘，于秦，于家！”申阳捏紧拳头，口中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

　　“小阳，我们都知道了，帮你给大娘他们安葬了，你先安心养伤，”姚笛目光闪烁，没去看申阳，轻声说道。

　　“于秦便是凶手，他们于家脱不了干系，任屠，疯子，郑杀！咳咳，”申阳胸腔激动的起伏，抬起右手，手腕被打上了厚厚的绷带，用木板固定着。

　　“小阳，那个，”姚笛目光闪烁，似有话想说，被身边的丫鬟轻轻扯了一下衣角。

　　“姚姐，但讲无妨，”申阳晒然一笑，只是眼眸笼罩着散不去的悲伤。

　　“这，”姚笛深吸一口气，不在理会身边使眼色的丫鬟们，“小阳，城主亲自追查的贫民窟屠杀案，最终的凶手便是已经逃离出城的郑杀，任屠，疯子三人，这三人作案多起，牵连了众多都城。”

　　“于秦呢？”申阳面无表情，只是盯着右手，心里难以平复。

　　“于秦，他，据赵府小公子所说，当天一直在赵府和他玩耍，并未离去，”姚笛语气苦涩，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家抱上了赵府的大腿。

　　“赵府，哈哈，咳咳，”申阳吐出一口鲜血，笑声充满了悲凉。

　　“还真是残酷啊！姚姐，你那时没说错，错的是我，”申阳闭上眼睛，喃喃低语。

　　“小阳，你先养好伤，以后再说，”姚笛看着申阳，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丫鬟。

　　“姚姐，还是谢谢你们了，你们走吧，我想睡觉了，”申阳张开双眼，勉强扯起一丝笑容，看向周围担忧的众人。

　　“那好，那你好好休息，先不要想那么多，”姚笛扶着申阳躺下，细心的替他把被子掖好，摆手让众人离去。

　　“姚姐，你怎么给小阳说这些呀，等他好了再说，”申阳还隐约听到她们的声音，都在埋怨姚笛。

　　“现在告诉小阳，是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不然事后告诉他，你们说，他会不会生你们气，”姚笛数落着她们，没人再应声。

　　脚步声渐渐远去，申阳长叹了一口气，她们都很好，很照顾自己，真的难以报答。

　　赵府，六大家族之一，好一座大山，一句话就保住作恶多端的于家，没人会替贫民窟的可怜人申冤，在都城许多人眼里，他们就是微不足道的寄生虫。

　　上百条人命，放在一个小家族身上，足以灭族，可是，这是在贫民窟，如同死了上百只蚂蚁一般，没人过问，只是对凶手比较忌惮而已。

　　申阳双手紧握，胸腔里闷了一口气，难以吐出，右手微微刺痛却让申阳惊奇的发现。

　　自己的伤口竟然都愈合了，唯留下一道道疤痕，拆开手腕的绷带，手腕虽然隐隐作痛，但是恢复的极好，这可是断骨之伤！

　　自己的体质自己心里清楚，应该是有外力帮助，才得以活下来。

　　过了几天，贾梦告诉申阳，杨暖小姐当时过来看了一眼申阳，立马转头就走。

　　姚笛她们还苦苦哀求半天，杨暖小姐才说道，只是回去拿一下丹药。

　　杨暖小姐那个师父给她留下的一颗救命仙药，和糖豆一样大小，据说只要有一口气便可以救活。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杨暖和众人紧紧盯着服下丹药的申阳，都提着一颗心，快失望的时候，申阳终于手指动了动。

　　现在，都相信杨暖小姐的师父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贾梦还咂咂嘴，念叨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人变得很漂亮的丹药。

　　丹药，申阳思吟，不是巧合，这个地方的药材不但与楠儿记忆中的药材相符，而且也有丹药之称。

　　记忆中的便是影响颇大的炼丹师。

　　那么，境界除去现在所知的初元，后天，先天，之后的是否就和楠儿记忆中一样。

　　摇头散去杂乱的想法，路还需一步一步走，唯有走过这一段路，才可以去印证自己的猜想。

　　大半个月，申阳现在在房间缓慢的行走，伤势已然完全褪去，活动一下手脚，力量充实的感觉真好。

　　杨暖给自己吃的丹药品阶不低，药力十足，运转长木修身，强烈的暖流一直在身体涌动，直到现在药力还没有散去。

　　第一套动作，第二套动作……第七套动作只能做到一半，申阳才擦去额头的汗水，初元六重，差点可以突破七重！

　　申阳感慨，这次欠下的人情不小，杨暖来探望了几次，也就是问问伤势如何，对于丹药只字不提。

　　小西的体质比申阳强了不少，没过几天就活蹦乱跳的，常常跳到申阳的怀里，申阳抚摸着它温顺的毛发。

　　对战三名初元七重的凶徒，小西也显得游刃有余，如不是申阳在拖后腿，小西也不会受伤。

　　申阳整理好着装，怀里抱着小西，向杨暖的阁楼走去，沿途遇到丫鬟，都聊上两句，都对申阳的身体恢复，感到惊奇。

　　“小姐，你在二楼吗？”申阳站在楼梯上，轻声呼唤。

　　二楼以上，没有经过杨暖同意，都不允许踏足。

　　“小阳，你上来吧，”杨暖懒散的声音传来，申阳这才抱着小西走上二楼。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杨暖嘴角挂着笑意，捏了捏申阳胳膊的肌肉。

　　“还是要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多亏了小姐的灵丹妙药，不然申阳怎么站在这里，”申阳放下小西，诚恳的抱拳行礼，小西跑到杨暖脚边，来回转悠。

　　“那你该如何报答我呢？”杨暖弯下身子，抚摸着小西的小脑袋。

　　“现在申阳只是一介下人，无以为报，唯有，”申阳斟酌着言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唯有以身相许吗？咯咯咯，谁会看上你这瘸子，”杨暖起身抱着小西，眼眸蕴藏着浓厚的笑意，打断了申阳的话调笑一声。

　　“也不是不可以，”申阳也是咧嘴一笑，放松了下来，杨暖依旧如此平易近人。

　　“对了，于家的事我没办法帮你，毕竟我只是杨府的闲人，没有什么实力权柄，”杨暖逗着小西，轻声说道。

　　“小姐，你帮我的太多了，小子不才，不敢奢求太多，唯有自己努力，有朝一日我会亲手带着凶手给于叔他们祭奠，”申阳长舒一口气，下意识握紧双手，眼光中闪烁着坚定的色彩。

　　“你可不要被仇恨遮蔽了双眼，不愿将来面对的是杀人如麻的暴徒，希望你还是你，申阳，”杨暖深深的看了申阳一眼，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申阳谨记，”申阳挺直身体，抱拳行礼。

　　“这世道真是有太多不公，”杨暖轻叹一句，取下脖子的玉佩，只见上面雕琢着太灵二字，用手摩挲着。

　　“这是我师父交给我的，听他说，这有着辅助修行之能，现在我还用不上，你先拿着，”杨暖抛给申阳，申阳连忙接着，捧在手心，还带着一丝余温。

　　“这，这太过贵重，”玉佩散发着冰凉的气息，申阳一直运转着长木修身，本来体内流转药力激发的暖流，现在异常澎湃，引得申阳脸色潮红。

　　可现在玉佩那一丝冰凉气息，完全渗透入申阳身体，不愧是有着辅助修行之能。

　　申阳连忙将玉佩放在书桌，即使没有修行，这玉佩也能辅佐杨暖调理身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等我走的时候还给我，”杨暖绷着脸，不悦的看着申阳。

　　“唉，小姐你真是，”申阳摇头，杨暖待身边的人太好，都没有给自己考虑过。

　　“对了，还有一件事，杨府马上就要举行年试，一等二等下人子嗣都只要十四岁之前，都可以参加，你虽然只有十二，实力却是不错，我给他说了一下，给你一个名额，好好把握，”杨暖放下小西，让它自己玩耍去了。

　　“也不知道你这十二岁的小孩，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做事说话全然不符合你的年龄，没有朝气，”杨暖撇了撇嘴，打量着申阳。

　　申阳苦笑的摸着脑袋，太难装了，小孩的世界真心不懂，只感觉很幼稚，融入不进去。

　　“麻烦小姐了，我一定把握机会，”申阳知道杨府的年试，只是没想到，她从不见府主，也就是她的父亲，却给自己要了一个名额。

　　点点恩情越积越重，申阳感觉压力颇大。

　　杨暖现在十四岁，距离她说的十六岁只有两年，两年后就会离开这里，跟随师父离去。

　　启灵，申阳分析，杨暖应该是具有独特的天赋，被她师父识出，十六岁启灵，估计一跃就能突破传说的先天之境。

　　一旦她离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到，何谈报恩，现在自己也只是寄人篱下，有何谈报恩。

　　只能说，申阳的拳头不大，于叔大娘才会受到自己牵连，唯有抓住一切机会，才可以奋力上游。

　　见到申阳收好玉佩，杨暖便挥手让他下去，小西留到了这里，陪着杨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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