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瘸腿少年

　　赤峰都城！

　　占地面积足有四百一十亩，高大牢固的城墙之上，驻守着一位位身着铁甲的士兵，森严冷漠。

　　城中人流如龙，热闹非凡，豪华装潢的店家林立，街道地面竟铺满了金石石砖，这可是比金子还要宝贵的材料，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金色光彩。

　　四道大街直通东西南北城门，均有二十五人小队巡逻，每个城门各有两队驻守，每个士兵身上都浮动着后天五重左右的气息，异常摄人。

　　练武有初元、后天之分，各有七重，习武强身健体，个个武技傍身。

　　赤峰城里面的大家族招收护院，基础要求也要后天二重，待遇不菲。

　　赵、宋、李、周、杨、吴六大家族把控都城各类贸易，彼此相互竞争，其中宋、吴两家稍许弱势，城主方家负责都城治安，武力之强碾压六家。

　　据说每家都有着先天强者坐镇，那可是后天之上的强者，都城的老百姓也只是听其闻，未曾见到过，当个茶馆谈资罢了。

　　“咳咳，”城郊幽深的巷子，响起轻微的咳嗽声，一名少年坐在烂门槛上，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身旁一排排低矮破漏的瓦房，隐藏在这座都城中。

　　“九年了，咳咳，我这肺病温养的轻了不少，”脏乱的头发披在头上，油乎乎的，少年伸出手轻轻拨开遮挡视线的刘海。

　　“赤峰都城，皓炎国，唔，目前只能打听到这些信息，”少年伸了个懒腰，呆呆的看着天空，脑海浮现出一位美妇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羊娃子！你就是个傻子，不会说话，瘸子！”一枚拇指大小石子飞来，少年眉头微皱，佯装侧躺，正好躲过石子。

　　“傻子你都打不中，哈哈，”四五个孩童相互嘻笑着，对着发呆的少年指指点点，小石子，垃圾，都被他们捡起砸向少年，真是极其顽劣。

　　“二狗，大娃，你们就会欺负羊娃子，都给我回家去！”带着头纱的中年妇女，双手叉腰，吓得孩童们脑袋一缩，四散奔走。

　　“羊娃子，疼不疼？”中年妇女心疼的拍去少年头上的果皮垃圾，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脸蛋，“跟赵大娘回去洗洗吧，看你脏的。”

　　少年低头摇了摇，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任由赵大娘擦去身上的脏东西。

　　“羊娃子，你父母去的早，你一个人咋熬过来的，唉，让你跟我们过，你也不来，”赵大娘挨着少年坐下，语气唏嘘。

　　“你父母给你取个申阳，就是想让你将来站在阳光下，不在和我们这些人一样，一辈子生活在这肮脏深巷。”

　　“大，娘，我，会的，”少年的声音僵硬无比，说话异常艰难，摸了摸右腿，随即看向赵大娘，眼睛里的迷茫褪去，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是的，少年没忘记他要寻找的人。

　　“啊！”赵大娘惊叫一声，手颤抖的指着少年，充满了惊诧，“羊娃子，你，你会说话了，你脑袋没事，啊呸，你没事儿了！”

　　“我只是，不想，说话，”少年申阳扯起嘴角，对着赵大娘笑了笑，嗓音沙哑。

　　“真好，真的太好了，你父母在天保佑啊，走走走，让你大叔看看，羊娃子没事，他开始一直念叨着你呢，”赵大娘拉着申阳，向隔壁矮房走去。

　　申阳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跟头。

　　“哎呀，我忘记了，羊娃子，你的腿，没摔着吧，”赵大娘赶紧蹲下，揽起申阳右腿裤腿，一道狰狞的伤口自脚踝到大腿，赵大娘眼睛瞬间通红。

　　“没事儿，”申阳放下裤腿，笑了笑，一瘸一拐的跟着赵大娘走去。

　　“老于！老于！你看看，你看，羊娃子没事儿，他回过来神了！”赵大娘刚一进门，就用她那独特的嗓门，震的申阳耳朵嗡嗡作响。

　　“什么？”只见右脸两道伤疤如蜈蚣一般蠕动，满身横肉，提着剁骨刀的中年男子就冲了出来，两眼瞪着铜铃一般，楞楞的看着申阳，弄得申阳眼皮一阵抽搐。

　　“死鬼，你吓着孩子！”赵大娘夺过剁骨刀，拍了拍老于的胳膊。

　　“这，这，羊娃子，你叫声于叔听听来，”老于蹲下来，颤抖的手摸着申阳的脸。

　　“于叔，我没事，”申阳咧嘴一笑，说话慢慢变得顺畅，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不知是不是头皮屑，随风飘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老于丝毫不嫌弃邋遢的申阳，颤抖的手捏捏他的胳膊，又摸摸脑袋，大笑止不下来。

　　“老于，快烧水去，我给羊娃子好好洗洗，换个衣服，”赵大娘踢了老于一脚，老于跟个傻子似的一直乐个不停。

　　“我自己洗就行，”申阳摆脱赵大娘的手，一瘸一拐走到赵大娘指点的地方，用简陋竹围子围成洗澡的地方。

　　“羊娃子，洗完澡，换个衣服，于叔给你好好炖个猪鼠，今天刚换的，正好赶上这天大喜事，”老于笑呵呵的跑进厨房，剁肉的声音急促，都欢快了许多。

　　猪鼠，个头比野猪小上一半多，肉硬难嚼，连普通老百姓也不会去食用，也就居住在贫民窟的才会去捕捉圈养，生活不易。

　　“没想到生死转轮是这样的，我和楠儿的记忆互换了，几年来，记忆差点把我变成另一个人，男不男，女不女的，”申阳无奈摇头，为了捋顺记忆，思路变得极其迟钝。

　　“加上温养身体，浑浑噩噩过到现在，因为一次杀人犯逃窜，击杀了这一世的父母，就连自己的腿也被生生砍折，赵大娘的儿子也惨死当场，”申阳揉了揉眼睛，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散乱的头发修剪一下。

　　“楠儿的记忆中全都是高层次的修炼之法，也是，出身不同，起点就不一样，难受的是全是适用女子的，只有这长木修身这一套呼吸之法可以用来温养身体，”申阳本计划重头再来，有着几百年的修行经验，相信很快就能崛起。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才堪堪从楠儿的记忆找回自我，修行只通了六窍，真的是一窍不通。

　　还好身体恢复到凡人的正常水准，可以慢慢锻炼一下身体，总不能没有一丝缚鸡之力。

　　申阳长出一口气，心神安定，穿上赵大娘找来的衣服，应该是她的孩子的，有点紧身，不过影响不大。

　　“羊娃子，洗好了吗？你于叔把饭做好了，出来吃饭了，”赵大娘的嗓音响起，蕴含着暖意包融着申阳的心脏，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来了，”申阳简单擦拭一下头发，随意垂下披肩，鼻子轻嗅，馋人的肉香袭来。

　　“哟，羊娃子收拾一下，可比你母亲漂亮多了，”赵大娘一看到申阳出来，瞬间张大眼睛，拍了拍身旁收拾东西的老于。

　　只见稚嫩小脸线条显，清秀干净多可爱，长发散肩笑藏唇，丰神俊秀真少年！

　　“哈哈，好儿郎，真像我！”老于大笑，看着拉着申阳仔细打量的赵大娘，摸了一把扎手胡须。

　　“去，像你，你看你那猪鼠的样子，恶心不死个人，”赵大娘轻啐一声，白了一眼，让申阳赶紧坐下。

　　桌子上放着大盆炖肉，两碟叫不上名字的青菜，这样已经让申阳口中生津。

　　“吃饭，羊娃子，多吃点，”赵大娘给申阳盛了一大碗糙米饭，自己和老于却盛了一小碗。

　　“这，于叔，大娘，你们多吃点，我还小吃不了多少，”申阳眼睛好似进了风沙，把碗推给老于他们。

　　“好小子，你赶紧吃吧，有饭，你正长个头呢！”老于直接扒着小碗糙米饭开吃，含糊不清的说道。

　　“羊娃子，赶紧吃吧，”赵大娘把碗推过来，笑着看着申阳，合不拢嘴，“诶，老于，你在外面讨生活，有没有大户人家招伴童的，咱家羊娃子这么漂亮，我想让他能找个好出路。”

　　“不急不急，让羊娃子好好休息休息，苦了娃子了，回头我在外面好好打听一下，”老于给申阳夹了一大块肉，揉了揉申阳的脸蛋。

　　“也是，羊娃子太瘦了，要好好补补，这段时间你多弄点肉，”赵大娘也给申阳碗里添菜，生怕他吃的少了。

　　申阳沉默不语，眼睛却有点睁不开，自己从小都记着事情，这一世父母辛辛苦苦拉扯自己，没曾想遭遇意外，于叔和赵大娘也是把自己当自己儿子对待。

　　自己浑浑噩噩的时候，赵大娘每天都把饭食送到屋子里，看着自己，总是落泪。

　　这些申阳都记在心里，包括之前杀害父母和赵大娘孩子的凶手样貌，也被申阳记了下来，如果没死，申阳必将其碎尸万段。

　　赵大娘基本都是在巷子里走家串户，帮忙洗一些衣服维持生计，老于在外面给商铺卖着苦力，搬运东西。

　　只留申阳坐在院子里，都想让他好好休息，毕竟申阳的腿也不方便。

　　“长木修身，不知名的呼吸法，几年下来，也就身体好了一点点，”申阳伸手，皮包骨头，和鸡爪一样。

　　“锻炼身体，没有手段修行，只有将身体搞结实一点，”申阳双手各拎起一把于叔剁骨的砍刀，两把竟然各个都有三十公斤左右重，申阳承受不住，只得双手拿着一把平举。

　　平举一盏茶，手臂颤抖，申阳下意识用上呼吸法，竟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出现，申阳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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