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瓦拉纳西城

“当地的习俗，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我道。

        “他们能听懂我大中华的语言吗？”老周无拘无束，声音反而更大，那时候往印度旅游的中国人不多，加之当时的国际关系，印度懂中文还真没几个。

        “万一有一个懂的，你老周就得在恒河里漂着了。”我打趣道，夜风阵阵，吹的人心烦意乱的。

        过了恒河不久，火车就放慢了速度，此时车厢也骚动起来，有些印度人不等火车停，就直接跳下车，这可是稀奇事情，国内从来没见过，看着还挺刺激。

        看这样子应该是到地方了，我戴上眼镜仔细看玄奘书中的这座圣城，不禁大失所望，清一色低矮的破旧的老房子，除却一些庙宇类的建筑比较独特之外，其他的建筑都很平常，街道不宽，说是城，其实就跟中国的县城差不多，与广东比起来，那差的不是一个量级。

        火车到站之后，廖无几嘱咐了我们几句话，也就是不要瞎扯淡什么的，要尊重家人的习俗，不过这话主要是对老周说的，瓦拉纳西城的火车站很小，也很破旧，加上现在是四点来钟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心想这地方能有什么宝贝。

        我们下了车，就见那街上隔个三五米就是一堆牛粪，这牛在印度可是圣物，活得比人还自在，这与印度是大河文明有密切的关系，中国也是大河文明，但是中国没有宗教，因此并无寄托，印度将这种寄托放在了牛的身上，这牛的地位甚至高于人民，印度是实行种姓制度的，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而在此之外还有更低等级的“贱民”，这部分的人民可能还不如动物，说来也是矛盾，脚下的土地号称佛国，而在佛国中却流行着这样残酷的种姓制度，不知佛在何处。

        走出车站不远，就有三轮车司机出来招揽生意，穿的也是脏兮兮的，不过看着挺友好，廖无几上前用印度话与其交流，不一会儿廖无几示意我们上车，我与廖无几一辆车，老周金秋还有和尚一辆车。

        “这还有多远？”我问。

        “不远，原本想步行过去的，但是天快亮了，还是尽早赶到比较好。”廖无几道。

        “是那个什么梯井吗？”我看这周围都是房屋，也不像有古墓的样子。

        “距离梯井还很远，今天不过去，等跟老许他们会合，明天晚上今晚晚上出发，从瓦拉纳西城到鹿野苑还有十三公里左右的距离，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下梯井。”廖无几道。

        三轮车驶向恒河西岸，七拐八拐的就进了瓦拉纳西城的小巷子里，据说瓦拉纳西城每一条路最终都通往恒河，方便印度人民朝圣。我看这地方看着还不如东渔镇，一路上流着污水，臭烘烘的，隔点路就碰头牛，碰到懒牛还得下车恭恭敬敬的送走，这些对我我跟老周涞水都是前所未见的，也无法理解，到了瓦拉纳西城深处，房屋更加古老破旧，最后小三轮在一处垃圾堆附近停下，这时廖无几突然警觉起来。

        “怎么了？这儿就有情况啦！”我看廖无几的脸色不对劲。

        “这时印度，不是国内，情况很复杂，这块不太平，常常有三轮司机将人送到偏僻的地方，与强盗合作谋财害命，现在手里没装备，又是人家的地盘，大家小心为妙。”廖无几道。

        廖无几说得不无道理，印度的乱是无法想象的，就在前几年，印度因为宗教冲突发生了大面积的流血事件，连当时号称印度铁娘子的总理英迪拉·甘地都遇刺身亡了，可见当时印度民风之剽悍，不过即便如此，在六十年代的中印战争中，印度还是不得不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枪炮之下服软，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想到有强大的祖国后台，心里踏实了不少。

        此时载着老周他们的那辆三轮车也在我们身后停下了，这三轮车司机在抹了抹三轮车的挡风玻璃，朝前面望了望。

        我道：“不用担心，怎么讲我们也有五个人，全世界都怕中国功夫。”

        不知为何在廖无几身边，就有一种保护她的冲动，其实我心里清楚，廖无几的本事可比我还有老周大的多，但这是男人的天性。

        这时那司机下了三轮，朝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下车。

        “什么情况！”老周他们也下了车，此时天边一抹微明，四周散发了腐臭的味道。

        “不知道，估计这印度佬要搞事情。”我沉下眉头道。

        “吼！还想搞事情，待会儿让他看看我周爷爷的八极铁山靠！”老周轮了轮胳膊给自己壮胆。

        “别扯淡，小心为妙。”我道。

        那司机跟廖无几聊了几句，那司机指了指前头的路，好像在给廖无几说怎么走，看样子似乎是不能在往前走了，我原以为要加钱，没想到聊完之后，廖无几转身告诉我们剩下的路得步行了，原来这路边的垃圾挡住了去路，三轮车过不去，只能步行，我松了口气，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天快亮了，我们得赶到城西的“根据地”，这进入巷子就窄了，加上周围的堆积如山的垃圾，简直是举步维艰，就没块好落脚的地，加上光线暗，很容易踩雷，我看这老周没头没脑的往前走，没几步一脚踏上牛粪，那酸爽，气的老周直跺脚。这小巷虽然弯弯曲曲的，但好在没有岔道，约摸行了半个小时，只见一座小山包下矗立着一座日式的小建筑，看那门牌也是日本字，廖无几仔细的辨认了四周的情况，确定是这里了，而后带着我们径直走近了那房子。

        这远处看着没什么，近处一看这房子布置的有几分诡异，除了外边的门板上画着写凶恶的女鬼之外，最奇怪就是匾额两端上缠着两个倒悬的人偶，看样子像日本的鬼。

        老周也注意到了这个，问我：“卜夫子，这是什么玩意儿，不会里边住着鬼吧。”

        我道：“不是，你见有鬼的地方在门外贴着此处有鬼吗？我看这是一种道术，或者是巫术，应该是用来防备某些东西的。”

        这时那尘须游僧走到我俩身边，问：“施主可借明火否？”

        接着那老和尚掏出大烟枪子在门外的地板上敲了三下，我掏出打火机给老和尚点火，只见那烟枪子燃起来的一瞬间，匾额两边的人偶忽然颤动了一下，我确信不是风吹动的，那老和尚用眼睛一瞟，哼的笑了声，甚是轻蔑。

        “卜夫子，你还说没鬼，你看到没，那玩意儿会动！”老周也看到了匾额两边倒悬的人偶动了动。

        “施主莫要大惊小怪，是屋内人与老僧斗法，试探一下所来何人，这乃为厌胜之术，可厌人厌物厌鬼，老僧看这屋主人当是为恶鬼所扰，故以倒悬之偶厌鬼，这倒悬阴阳，怨之更甚，小鬼小怪见之便走，老僧乃为参阴之身，半人半鬼，这匾额上的鬼物见老僧以为是鬼，然又见老僧可触阳火，不知深浅，故此觳觫。”这是我第一次见老和尚说这么多的话，依照老和尚的意思就是这屋主人是为了躲避某种恶鬼才会将房屋布置成这样的，因此但凡登门的人，都需要试探一下，看看是否为恶鬼所化，保证自身的安全。

        “吼！这一套一套的，我周某人是见识了，怪不得你老和尚连抢都不要，抽个烟就能吓得鬼发抖，那是厉害。”老周笑着道，但是现在老周对和尚说话，客气了不少，估计也是见着这和尚的本事了。

        果然，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亚洲人长相的老太太迎了出来，穿着和服，应该是日本人，

        廖无几用日本话与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笑起来格外的亲切，示意我们进屋，而后我们厅内入座，老太太点了灯，将四周的门窗都挡了起来。

        这廖无几可谓语言通，这会儿又用日语跟那日本老太婆说气话来，两人看着格外的亲近，我什么也听不懂，不会这廖无几还带上这老太太去梯井吧。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与老周同时朝楼梯口看去，这一看我与老周都瞪大了双眼，只见一位皮肤白皙如瓷的日本女子踏着小碎步朝厅内走来，笑盈盈着朝我们鞠躬问好，不知道为何，看到这女子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狐狸，这女的长的太过的妖媚，像个狐狸精。

        “哇，这也太漂亮了吧。”老周自顾自的惊叹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周，别跌份儿，绷着点。”我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老周这才反应过来，拉了拉领子学着女子的样子朝女子回礼。

        说老实话，这女的实在是太漂亮了，这种漂亮不在于面皮，而是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妖媚，这日本流行妖怪文化，加上这屋内的布置，难免妖里妖气的。

        “这是谁啊？”我扭头问廖无几，此时女子为我们沏茶，日本还保留着中国唐朝的茶饼饮法，喝的是抹茶。

        “这是日本左山派的高人，老太太叫留美子，在中国学习道术，六十年代来的印度，在此定居，那女孩是来太太的重孙女，叫叶子。”廖无几道。

        “他们为什么在这儿啊？难道也是找魔罗石的。”我问。

        “嗯嗯，不止他们还有许多人寻找魔罗石，这留美子是受中国师傅的指点在此等待寻找魔罗石的人，帮助他们引路。”廖无几道。

        我皱下眉头道：“我看他们也不是参阴之身啊，他们要魔罗石干什么？”

        “这就久远了，留美子与我爷爷是一辈人，他们同受教于一眉道人，留美子因为自己祖上杀人太多，为恶鬼所缠，家族人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需要寻找魔罗石吸附命里阴气，当年爷爷与留美子一起来印度寻找魔罗石，但不巧的是爷爷在印度染上瘟疫，还没找到魔窟梯井就死在了印度，爷爷临死前告诉留美子，自己的后人还会再来寻找魔罗石，请她务必耐心等待，而我父亲因为当时的国际关系没能到印度，文革时期被关进打牢，受不住打击疯了，因此也无法千万印度寻找魔罗石，就一直等到我。”廖无几道。

        “这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我叹息道，廖无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魔罗石应该是却有其事的。

        叶子沏茶手法很专业，看样子应该不是在印度长大的，我与老周喝了茶，胃暖和起来，到印度我们就没睡过好觉，此时疲倦如山。

        看样子老许他们还没到，不一会儿留美子老太太就起身，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一句说的是中文，还挺标准，说的是“大家都累了，随便休息一下。”

        我当时就想，这明明会说中国话还嘚吧嘚那么久的日文，也是吃饱撑着，而后留美子引我们上楼，我与老周金秋一个房间，廖无几独自一个房间，老和尚也是独间。这房间内布置也相当的诡异，整个房间里面不知堆了多少人偶，这日本人对人偶有着迷之喜爱，我看那些人偶都是一个样的，看样子像古代东瀛贵族女子的扮相，看起来鬼里鬼气的，老和尚说这留美子是用厌胜之术去抵制那些恶鬼的，我看这么多人偶，那恶鬼该多厉害，老周跟金秋絮叨起来，我听着无趣，便倒头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窗缝隙里透出阳光来，老周跟金秋不在房间里，我伸了伸懒腰，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拉开窗户，日头都老高的了，但是不知为何，一点温度都没有，还是觉得冷冰冰的，这时对面的房间里传来水声，我穿上外套走出去，走廊里两侧点着蜡烛，光线暗淡，只见对面的房间的窗户板上映着个女子婀娜的身形，看发型应该是叶子，这令我羞赧，虽然只是影子，但是叶子身体的曲线展露无遗，她在里面洗澡，我咽了口口水，克制住自己的小宇宙，向楼梯的方向走去，结果奇怪的是，原来是楼梯的位置变成了墙壁，我明明记得留美子是带我们从这个方向上的楼，而后我朝身后看去，楼梯口变到了另一头了，可能是我记错了。

        我摇了摇脑袋往另一头走去，这又得经过叶子的房间，我忍不住看了一看，啊哟，实在是诱惑的不得了，我提醒自己，我可是满腹经纶的卜夫子，虽然不是出家人，但是也不能这样，我赶忙低下头，快步的朝楼梯口走去。

        就在此时叶子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少爷，帮叶子擦擦身体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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