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五年前旧案
“嗳，你……！”……叫什么名字？来不及问出的话在林见祖微张的嘴里不见了踪影，轻轻半举的手停留在略显尴尬的空气里，异常失落的他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这似熟悉似陌生的人，与秋实可曾有什么联系？
“林先生，你似乎忘记了什么！”穆心在一旁咬牙切齿，这傻子，从见到那护士后就一直在无视自己，人都走远了，他还失魂落魄的，简直是让人无限窝火！
“啊？”林见祖后知后觉，看见护士那张曾于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脸后，他的视线就没移开过，自然没注意到一直铁青着脸的穆心。
穆心的发问让他有些莫名，他与穆心之间有什么该记得的么？凝眉思索，疑惑不解之意在眉眼间上蹿下跳，弄得他干瘦清秀的脸上凭添几条褶皱。
“林先生真是‘好记性’，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还是嫌疑犯的身份，打算到处乱跑了？既然这样，我看您还是直接去局里呆着等案子结束吧！”穆心气愤地说完便转了身摔门出去。
“不是……证人么……！”很显然，后面的三个字林见祖是对着空气说的，对于穆心变化莫测的性子，他从来是招架不住的！也亏得病房里现在空无一人，不然他那如被欺负的小媳妇模样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此刻林见祖无心考虑这些，他要马上出院！他心中有太多疑问，需要一一解答。
当林见祖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办完最后一道手续，蹒跚着踏出医院大门时，何坤和徐则正靠着一辆警车对着林见祖一脸讪笑，一手端着咖啡喝得恣意享受，一手友好地冲林见祖招手，示意他最好乖乖上警车！
林见祖纳闷，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守在门口的？刚刚办手续时到处不见他们踪影，还以为穆心不过是说句气话，不至于真把他抓进警局，没成想二人却在外面侯着！怎么有种自己钻进笼子里的错觉？
林见祖快速扫了眼四周，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心中猛然闪过逃离的念头，但又觉得不妥，若是逃走了事情却没办好，那真是百口莫辩了！也罢，他这刚刚愈合的腿还经不起折腾，就办出院手续这一番折腾，已隐隐作痛了，再折腾下去，估计就真得废了！何况他还许多疑问需要找老陈解决呢，全当坐免费车了！想及此，林见祖冲他二人微微一笑，蹒跚着走过去，二话不说就上了警车。
不明就里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口中的咖啡都差点溢了出来！穆警官不是说林见祖企图逃跑，让他俩好好盯着，必要时可以立即抓捕他么？可怎么看，这家伙都不想要逃走的样子！第一次抓“罪犯”那么轻松，他们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穆心从医院回警局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只要一想起林见祖看那护士的眼神，她火气就莫名窜出来，压都压不住！正好法院下午开庭，老陈需要林见祖作证，她便很夸张地交代小何和小徐，让他们看好人。想象着两个二愣子警察把林见祖强行押回来的画面，她心中就稍稍畅快了些，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一个早上，老陈都忙着整理案件相关的资料证据，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看看时间，快开庭了。他拿起电话正要通知穆心去医院接林见祖，小何就敲门林进来了，报告说林见祖要见他，说是有要紧事。
片刻的惊讶后老陈立刻恢复了以往的镇定温柔，笑着叫小何请林见祖进来。林见祖一路斜着眼睛四处偷瞄着，却不见穆心的影子，心中偶然升起一丝失落感，不过只是瞬间就消失了。
“咚咚！”礼貌的敲门声响起，小何便领着林见祖走了进来。
“陈警官，林见祖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等小何退了出去，老陈才示意林见祖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脸温和地道：“说吧，有什么事？”
“这……”林见祖犹豫片刻后就问了关于伍东海的案子，他虽不想干预警局的案子，尤其是这种陈年旧案，但他既然已请了伍东海的灵，就不得不帮他了了心愿。
“伍东海？”老陈脸色骤变，沉着声道，“你怎么知道伍东海的？”
“这……”林见祖一时不知如何向老陈解释，就谎称伍东海是他故去的母亲的亲戚，自己曾偶然间见过伍东海照片，总觉得他的长相与张正宏有几分相似。
听到此，老陈“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伍东海和张正宏？”老陈想都没想就吩咐小何赶紧去找十五年前伍东海案子的档案过来。
小何张着嘴，满脸写着问号地嘀咕着去找档案。
林见祖也一脸难以置信，老陈信他？对他的话居然一点也不怀疑？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以这漏洞百出的理由说服自己，老陈如何做到信任自己的呢？不管了，眼前案子要紧！原来伍东海的案子已过了十五年，难怪穆心不知道。
实在难以想象，伍东海的灵在这十五年间受着怎样的煎熬！林见祖心中微澜，眼角溢出几丝哀愁，伍东海怨气如此重，能力强大到能随意控制自己的梦境，若是灵愿了却仍不肯离开，又当如何？实在是件棘手的事呐！
“林先生若还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老陈看林见祖呆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温和一笑道。
“这，陈警官信我？”林见祖回过神，仍带着疑虑。
“无论你的说辞如何离谱，事实总归是不会骗人的。”
林见祖有些发懵。
老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林见祖云里雾里，他是觉察到什么了？还是本身就对案子有自己的看法，抑或是知道关于自己的一些什么……林见祖暗自忖度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隐去不必要的麻烦。
“我总觉得张正宏和伍东海之间没那么简单，有可能伍东海的案子和张正宏有关！或许他们，他们的身份有问题……”
“哦？”老陈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地等着林见祖的解释。
“或许现在的张正宏并不是张正宏，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从伍东海的灵说出“交换”二字开始，林见祖就一直在思考它的含义，在结合梦中所看到的场景，他立马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就是十五年前被判处死刑的人其实是张正宏，而辉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张正宏其实是真正的伍东海，他们在十五年前就已互换了身份！可是这一系列的事件背后又是什么，他们怎么会互换身份，真正的伍东海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想要明白这一切，必须靠警方的力量，所以林见祖不得不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及他的想法。
“你是说……”
正说话间，韩东匆匆地推门进来，对着老陈高喊道：“陈警官，事情调查清楚了，张正宏这厮五年前就从美国去了南非，接着就玩了世界失踪，但其实是偷渡回国了，并一直潜伏在辉宏集团的工地上，而前几天从美国回国的张正宏不过是一个替身。林见祖那小子也确实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他赶上这事估计就是踩着霉蛋了，这厮也是够衰的！”
说着端起老陈刚喝过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看见老陈诡异的眼神后不明就里的哀嚎着，“不是吧，陈警官，不就喝您两口茶嘛，至于这么世界末日般看着我吗？”
“咳咳……”老陈有种面子被别人赤裸裸翻出来曝晒的尴尬，都怪自己平日里对这小子太温和了，造就了他这副没大没小的德行！
“您嗓子又不舒服了么，我说您老呀，平日里就不该抽那么多烟。不然等会儿我替您带林见祖那厮上法庭，您老就在家好好休息？”林见祖本是背门而坐，一张侧脸还被一盆葱葱郁郁的文竹挡住了，韩东自是没看见，即便看见他也不认识。
之前他从老陈嘴里听过很多关于林见祖的事，对林见祖好奇得很，却始终没见着，所以现下就如私下里和老陈讨论案子般噼里啪啦的说着。
“咳咳，那个，韩东啊，你先去准备下材料，林见祖先生在和我谈事呢！”老陈只觉得这会儿面子直接被晒糊了！
“啊？哦……林，林先生啊，嘿嘿，你好，久仰大名！”韩东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林见祖，晃着爪子一脸讪笑着语无伦次的打招呼。
“还不出去？”老陈眉毛皱成小丘壑，端起空茶杯准备喝，发现滴水不剩后又放下，可从头到尾都没发火。
“yes sri！”韩东赶紧立正敬礼，然后迅速窜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他才拍着胸脯吁气，形象全毁了，老陈不会秋后算账吧？哎哟喂，谁知道那瘦得像猴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林见祖啊，真是要命了，这刚从交警队那边回来，不会又要被罚去马路上站岗了吧？
韩东是警局里除了穆心以外敢和老陈横着来的警察，不过两人不同的是韩东横完后一般会被老陈罚去交警队帮忙——到马路上站岗！
起初韩东也闹过几次，凭什么穆心就可以安然无恙，他每次都要受罚？可他越闹，在交警队呆的时间越长，这叫他一学刑事侦查的人脸面往哪儿搁？多次尝到恶果后他就不敢闹了。
局里也没谁会为他说情，谁让他是老陈养大的呢？破案率还低得没法直视，待遇自然不能与破案率极高的穆心同日而语了。不过这家伙也是从来不长记性的，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回了，交警队都快成他家后院了。这不，刚回来，又去老陈那里作了一番，这次要办不好老陈交代的事情，估计又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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