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疯了就疯了吧

皇帝要将自己年仅7岁的儿子送往战场，一个7岁的婴孩能成什么大事？传出去反倒让天下人耻笑，皇甫远翌日在早朝上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答应。

        “请陛下三思，四皇子殿下还只是一个孩子，战场上刀剑无眼，变化莫测，他去了就有可能回不来了。”老丞相颤巍巍地下跪，他偷眼望了一下，那站在皇帝身边清冷的小小少年，那孩子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样的站着。

        老丞相是满朝文武之中唯一知道这孩子身世的人，他原本以为皇上留下了这孩子就是决定不再杀他了，这一年来皇甫远对于皇甫晟还算可以。

        可是他错了，那冷血无情而又多余的皇帝，怎么可能会饶过前朝皇子。只是将一个7岁的孩子送往战场，是否太过残忍？丞相一生殚精竭虑，原本想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却没想到看了。帝王之家一件又一件的腌攒事情。

        礼部尚书也走了过来，“陛下三思，从来没有听说过让7岁的孩童上阵打仗的，更何况还是领兵打仗，岂不是让别人觉得我国无能，这对战场局势不利呀！”

        皇帝望着下边的一帮子人，只是觉得心烦，“他不去你们谁想去？漠北已经死了无数人了，难道我们就等着敌人挥师而下吗？晟儿不去战场，你们去吗？颤颤巍巍的丞相，你提得动刀还是舞得动剑？手无缚鸡之力的礼部尚书，你一个文人来凑什么热闹？”

        “谁如果反对这件事情，就跟着晟儿一起去战场吧，正好也可以保护晟儿的安危。当他平安回来，朕为他加官进爵。”皇帝的眼中积聚着怒气，直到这怒气汇聚成河，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一年来敢说话的，敢当面指出皇帝对错的人，全都死了。老丞相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起身，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皇位上一眼，她自顾自的走出了朝堂，“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须发皆白的丞相发出了最后一声感叹，翌日就告老还乡，彻底的告别了让他厌烦的朝堂，从此之后闲云野鹤，儿孙绕膝，安享天伦之乐也好。

        他连夜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没有，在京城逗留一会儿。

        “丞相离开了？”皇帝翻阅着几封奏折，奏折上写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将那些没用的奏折扔了出去，偶尔挑出一两封勾勾画画。

        “是的，主人有其他安排吗？”御风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朝堂之上，有一半的老人，死于他的刀下。那些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他们都只忠于德宗，御风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了稳定皇甫远的江山，他做了很多违心之事。

        皇甫远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他已经走了，就让他走吧，一个快80岁的老头儿，也活不了多久了，让他安享晚年又如何？”他知道老丞相是心疼那个孩子，可是那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眉眼越来越像他心爱之人，他必须将那孩子送走。

        事情的真相不为人知，或许天下人理解的这个真相，反而可以让他自己更加能接受，那些隐晦的情感藏在无法让人知晓的内心里，他突然觉得孤独，明明后宫三千佳丽，可他就是觉得孤独。

        皇甫晟最后还是离开了，谁都能能拦住帝王的决定，帝王想要一个人走，一个人就得走，那个还年幼的孩子踏上了战场。

        “总有一天我会手刃你。”皇甫晟望着那个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策马离开。

        “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御风，他们都是坏人，他们就是想抢朕的王位，全部都是刺客，一个都不要放过，来人啊，护驾，护驾！”皇甫远惊慌失措的喊声在耳边回荡。

        思绪回转，前尘往事仿佛一场梦境，那些血雨腥风，那些刀光剑影，那些被岁月遗忘的点点滴滴，那些死亡与悲剧笼罩的时刻终于成为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是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是如何在刀光剑影中谋得一线生机，只是不出5年的时间，战场上多了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生白衣染血，眉目如画，震慑三军。

        “陛下得了癔症，病因不明，臣等恐怕需要些时间救治陛下，现在……”太医环视了一圈，发现太子还愣怔在一旁，现在能主事的只有四皇子皇甫晟了。

        皇甫晟默默的看着已经疯魔的皇帝，薄唇微勾，眼中波澜不惊，只是冷淡的说道：“分了就疯了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四皇子殿下，眼前陛下已经无力处理政事，要不你暂时监国如何？”太师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天子之位，诱惑之大，他身为皇子，有岂能不动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就算是疯魔了，也没有说出皇甫晟的身世，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如何算计，说着自己如何杀死了德宗皇甫越，如何夺得的皇位，可是只字未提皇甫晟的身世。

        皇甫晟的手在袖子中紧紧的握着拳头，这时候有一个温暖却娇小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瞬间觉得心安了下来，觉得这么多年的执念不过是一场梦罢了，“陛下不是说了吗？由太子监国，如今太子已立，我只是个皇子。”

        皇甫晟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他没有管，身后议论纷纷的众人，没有管已经疯癫的皇帝，也没有管愣在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九皇子殿下。

        “夫君，你怨我吗？今日这场戏都是我的错。”顾阑珊握着皇甫晟的手，放在大殿外面吹着寒风，她的手却温暖的让人心安。

        翩翩公子傲然站立，目光复杂的望着身后巍然屹立的檐角，反握住了顾阑珊的手，“今日发生的一切与你无关，该发生的总归会发生的，他的千秋霸业要我的一家人陪葬，而他只是疯魔，我倒是还嫌不够呢。”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顾阑珊分明看到了皇甫晟眼角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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