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寒风吹过的时候，顾阑珊紧了紧衣衫，秋风吹起，一切都变了，她的心中也生出无尽的薄凉来。

        顾阑珊抬眼望了一眼远方的天空，黑云暗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整个天空是一片苍凉的悲哀，苍凉的仿佛走进了世间的尽头，似乎快要下雨了，下雨好呀，下雨或许就能洗清这满世界的污垢。

        面对皇甫晟的深情，面对被别人陷入了无数遍的婚姻，顾阑珊苦笑了一下，寂然落寞的眼倒映着天空即将幻灭的光亮，果然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会活成一个笑话吗？

        明明她遇见了所爱之人，明明那人与她携手终生。明明京城十里红妆是为他，明明八抬大轿欢天喜地是为她，明明情真意切琴瑟和鸣是为她，明明放弃三妻四妾也是因为她，是自己太过矫情了吗？

        她的心中也不是很明了，一个前世被伤到极致的人，最害怕的就是隐瞒和欺骗，可偏偏对她隐瞒和欺骗的却是自己最为心爱的人。

        顾阑珊哀戚的声音，让皇甫晟觉得心痛，心痛的无以复加，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直接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心爱的姑娘，什么宏图大志，什么报仇雪恨，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只要有她就够了。

        但是他不能，父亲和母亲的亡魂夜夜在他的梦中纠缠，那些曾经是他始终无法放下的东西。他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跨越所有的一切，只要顾阑珊一人。

        他的双脚像定住了一般，没有追着顾阑珊而去，他看见他心爱的姑娘慢慢的走远了，从他的视线之中彻底的消失。

        阑珊苑朱红的大门紧紧的关上，自从顾阑珊嫁过来之后，这扇大门从来没有关上过，他原本以为这门形同虚设，却不知关住的自己也关住了她。

        皇甫晟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夜阁，这里聚集了天下最顶尖的杀手——七部的人，夜阁多年前横空出世，纵横江湖，无人能敌，谁也不知道夜阁服务于谁，谁都不知道夜阁的主人是谁。

        或许知道的人都死了。

        “主人，你怎么了？”天璇没有想到皇甫晟会来夜阁之中，夜阁创立之后，皇甫晟极少会来夜阁，有什么命令都是告诉他让他传达，就算是夜阁中人大多数也不认识皇甫晟，只认识夜阁首领天璇。

        皇甫晟将一枚玉佩扔在了桌上，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计划务必尽快完成，或许，夫人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知道夜阁是我的。”

        “什么，夜阁的秘密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七部首领之外，更是没有人见过您，夫人是从何处得知？”天璇得知之后也有些震惊，夜阁的秘密如若招之于公，主人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完成。

        “此事我也不能确定，其他6个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皇甫晟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变化莫测的笑容，那笑容只让人脊背发寒，饶是天璇武功高强，也受不了那样强大的气场。

        天璇将秘策放在了皇甫晟的眼前，小声说道：“七部已经齐聚京城，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各自为营，所以除了必要的会议和交接任务之外，他们极少会来夜阁之中。”

        “看紧玉衡，本座不希望她再生事端，顾炎舟之事，到此为止，什么江月白，到了夜阁之中只有玉衡。”皇甫晟的气场强大，刚刚的失落收敛起来。

        屋外电闪雷鸣，忽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街上的行人猝不及防，都被秋雨浇了个透心凉，皇甫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雨打梧桐，秋风刺骨，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摇光那边，可需要他出手吗？”天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向皇甫晟问了这个问题。毕竟摇光是他们几个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他们6人全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只有摇光生活在阳光之下。

        皇甫晟想起了那个肆意的红衣少年，鲜衣怒马的少年明媚的如同阳光，如果不是他夜阁之人，或许也是江南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他的事情，本座自有安排。”

        “是”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皇甫晟的口中呢喃着顾阑珊今日所说的诗句，谁装是无法抑制的悲伤，“一场秋雨，一场凉，半事情伤成蹉跎。遇见你，我是真心欢喜，只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有些话说出口便不知道如何收回，有些话原本应该说出口的，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终究没有办法说出。

        “主人，你和夫人……”天璇试探的问皇甫晟，，他总觉得皇甫晟和顾阑珊之间发生了什么，自从顾阑珊出现之后，主人便不再是从前那个冷血刀绝对理智的主人了，或许感情是把软刀，不动声色却能伤人入骨。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天璇，很多事情着急不得，你我都一样。”皇甫晟叹了一口气，天璇的神经却瞬间紧绷起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那些讳莫如深的情感，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悲凉，他一一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他。

        可是天璇心中也明白，一个不到8岁就被送往战场的孩子，一个15岁就能号令三军的少年，心智他们也是无法猜测的，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好了，退下吧，本座想一个人静一静。”天璇听了皇甫晟的话之后就离开了，皇甫晟抓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烈酒浇愁，心中的痛苦却愈演愈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刻骨铭心的爱着。

        “阑珊，等我，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把所有的告知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模糊的视线依稀倒映出一个女子娇俏的笑颜，那是他们的初见，女子的笑容是他生命之中最明媚的光，他追光而去却灼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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