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瘟疫（一）
“据说昨天有个恶魔突然发疯似的撕咬周边天使，导致被咬天使阵亡的那起命案，前辈您听说过了吗？”陆泽坐在理博办公桌对面这样说，他如坐针毡，桌子下面的手指不断地搓着，脸上全是担心的表情，“我是听别人说的……真的很可怕……”
理博微微皱眉，因为大天使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消息，相似的命案最近有好多，相似点都是恶魔群体突然展现出攻击性，几天前一直有天使向他反映这个，他本以为是普通的恶魔本性暴露，或者是恶意伤人事件罢了，但投诉信件越来越多，直到引起群众的恐慌，甚至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带的实习天使也那么说的时候，这事情被大天使长重视起来。
理博知道陆泽这个孩子的脸上刚刚绝不是随便编造事实的表情，绝对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了，结合最近大家的多次反映，理博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有点严重。
失控的恶魔越来越多，只会让前段时间实现的种族和平功亏一篑，天使对恶魔群体的偏见会更加严重，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都说当时那个恶魔和那种边界外没有理智的魔物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了……就在今天，我有个姐妹被咬了，没抢救回来……”陆泽后怕地吞咽一下，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前辈，我们的安全还能有保障吗？我现在看到花少都有点害怕了”
理博挑眉，一般群体性的异样情况都不是意外或者个人问题导致的，大天使长觉得可能是传播性的异变。
大天使长沉默不语，只是翻翻最近反复寄来的投诉信，里面恐慌的语言一字一句地刻到他的瞳膜里，陆泽看着大天使长这样不说话反而更慌了，于是接着说：“所以……前辈也解决不了吗”
“我怀疑是奇怪的瘟疫什么的，最近注意安全。”理博简短地说完，就表情平淡地理理桌上的文件，他觉得上级估计已经意识到这是群体□□件了，马上就会做出行动，大天使长总是日常的遇事不惊。
把陆泽送到住所了之后，大天使长走回家的时候遇到了抬着担架的两个天使疗师，上面躺着的受害者已经没有反应了，两个疗师看到理博纷纷停下点头问候，理博走过去看了看受害者被撕咬的渗人伤口，平静地问：“又出事了？”
“被恶魔袭击，生生咬下来一块血肉，明明伤不是很严重，但是光环都暗了，估计过一会儿就会死亡，也就是灰飞烟灭永远消失。”疗师回报道。
天使和恶魔也有生命，天使的所谓死亡就是光环变暗消失，然后化为尘埃，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袭击他的那个恶魔，控制住了吗？”理博看着疗师的眼睛。
“控制住了，隔离了，我们正在研究让失控恶魔恢复的办法。”疗师说完叹口气，“不过请来的女巫说无药可救，只有处死这一个办法，这可能是稳住事态的最好办法。”
“所以，真的是瘟疫？”理博问。
“是的，针对群体是恶魔，传染方法不详，但是范围很大。”
如果短时间没有治疗的办法，也许只能选择处死那些感染瘟疫而失去理智的恶魔了，现在控制住事态才是最主要的，不然很快天堂就要血海一片了。
大天使长垂着眼，应下声就觉得回去，疗师又叫住他：“大天使长，还有一些信要给您。”
理博本以为就一封两封，伸手准备接，看到一个纸箱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大天使长认出箱子里面全是针对瘟疫事件的投诉信，他硬着头皮接下，道谢之后就回去了。
理博把箱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沙发上，随便拿了几封信查看。
“太可怕了，我身边的人都被袭击了，要我说，恶魔这种恶势力就不应该让他们进天堂，都是风险！”
“什么瘟疫啊，说不定就是恶魔本性暴露，不然为什么天使没事？”
“是恶魔群体看我们不爽所以开始报复天使了吗？上次起诉我们种族歧视的时候也是，恶魔一直对我们天使恶意满满，别拿瘟疫当借口。”
“我觉得女巫小姐说的对，这种袭击我们的恶魔就应该处死，别再出来祸害人了，其他恶魔也应该全部赶出天堂，这样我们才能安全。”
“恶魔果然不是好东西，天性就是这样的，他们骨子里就是残暴，怪不得会出这种事。”
这是其中几封态度比较极端的信，理博看完这些文字感觉太阳穴都在跳动，他揉揉眉心，打算看最后一封。
“所有恶魔都是隐患，大家还是离恶魔远一点吧，免得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话说，大天使长您是不是和那个地狱来的法务在一起？多危险啊。”
理博愣住，琴司这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过来了，琴司把头凑过来，下巴搁在理博的肩膀上，慵懒地说：“一直在工作啊？”
理博感觉自己脖子被这恶魔的吐息弄得有点痒，他稍稍避开点，把信合起来，说：“没有，处理小事。”
大天使长暂时不想把瘟疫的事情说出来让这恶魔担心自己。
“那你上午去哪里了？”琴司轻浮地笑着问，“没有在工作的话，不会去背着我找小姑娘了吧？”
“我不找小姑娘。”理博淡淡地看着琴司，琴司看着大天使长笑意更浓，理博以为这恶魔不相信，于是又面无表情重复一句，“我不背着你找小姑娘。”
“我是相信您的～”琴司挥挥手，“不过像大天使长这样温柔贤惠正直可靠的人估计在恋爱方面会很受欢迎，万一您要是被别人拐走了，我会很困扰的……”
琴司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坐直身体，然后笑容变得不怀好意起来：“要不这样吧，我有个办法。”
理博递过去一个疑惑的表情，一旁这恶魔直接一把把他搂进怀里，那大佬的姿势像是某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混混：“我们浅结个婚吧，这样只要我不同意，就不能随随便便分手了～”
“……”理博愣了一下，然后别开目光，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随你便吧……”
这其实就是同意了。
“我去工作了。”理博像是转开话题似的，藏在浅色发丝里的耳廓泛红，他起身被琴司拽住手。
“过来，给您个鼓励。”琴司笑得流里流气，理博将信将疑地凑过去一点，琴司微微起身仰头在大天使长眼角落下一吻，“怎么样？是不是有继续工作的动力了，大天使长？”
这下好了，被吻了还被要求和恋人结婚的大天使长更加无法专心工作了，他坐在办公桌上思绪乱了个彻底，直到收到要开会议的消息才镇定下来。
会议主要是来讨论现在事态的严重性，请来女巫来占卜命运，那女巫就是上次在天堂搞占卜活动的那位，还是黑布蒙眼和长发，只不过头发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更长了，除了她，来的都是高阶天使，可见上帝对这次事件的重视。
“这个瘟疫，可能是把恶魔的天性强化了，产生攻击性和残暴的特性，而且无法通过自身来控制住。”那位带着金丝眼镜的治疗系医师这样说，“感染上这个瘟疫的恶魔长时间陷入难以忍受的痛苦，发病的时候只能通过吞噬天使的血肉来缓解，所以才会出现撕咬的情况。”
“另外，被撕咬的天使无一例外全部死亡，伤口以迅速的速度溃烂，药物干预完全无效……”医师皱皱眉道，他的语速明显变快许多，“我们有尽全力保证存活人数的……”
“那些发病的恶魔全部被隔离了，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要他们还活着，瘟疫的传播就不会停止，是该想想怎么解决了吧？”
“处死。”女巫缓缓开口，“预言里未来的走向，唯一好的结局，只有这个办法，但是可能这对恶魔不是很公平。”
“大天使长什么看法？”
理博没有回答，他平静地扣着手指，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要处死，再拖一会儿吧，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拖？已经来不及了，难道要等着更多的天使遇害吗？”对面某个天使情绪失控起来，“我身边的人已经都收到袭击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处死既然是最好的办法，为什么不实施？”
“这对恶魔不公平，”理博皱皱眉，“他们只是生病了，没必要连存活的机会都要剥夺吧？”
“那你就忍心看事情严重到受害者越来越多，瘟疫越来越严重吗？！”那位天使直接拍案而起，“再说了，恶魔有什么好同情的？说不定根本没什么瘟疫，就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残暴的天性，他们生来就喜欢杀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为他们说话，还是不是天使长了？”
“恶魔没有你说的那么绝对。”大天使长直视对面那个大吼大叫的天使，语气冷漠极了。
看到大天使长露出这样冰冷的表情，那发火的天使也没有收敛一下，倒是身边的人开始劝他冷静，但发火的天使不听忠告，继续对着理博吼道：“你怎么回事？哦，我忘了，是不是因为和恶魔生活在一起，连你是什么种族都不记得了？”
“大家都看到了，恶魔就是这次事件的施暴者，我们都有可能成为死者，还不处死，留着等天使灭族吗？要是永远找不到解决方法，那岂不是要永远拖下去？”这天使气得眼睛都红了，“我恋人就是死在发病的恶魔手里的，那时候她面目全非，我都认不出她长什么样子了，她灰飞烟灭什么都没剩下！我不允许再死更多人！”
周围那些同样因为瘟疫事件而经历过亲友死亡的人们也被发火的天使感染，也纷纷点头。
“你冷静点。”理博微微闭眼，觉得很吵。
“我怎么冷静？大家看看，大天使长就是在包庇恶魔群体，他估计都已经被他家里那个什么恶魔法务洗脑了，竟然事情闹成这样还在包庇那些杀害那么多天使的恶魔！”那天使气昏了头，说出的气话开始敌对理博，周围某些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颠倒黑白。”理博面对劈头盖脸的指责只简短地评价出这句话，之后他手指敲敲桌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既然大家都觉得发病的恶魔应该处死，这样才对天堂更好的话，”理博闭上眼像是妥协了，“少数服从多数。”
“那就处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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