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容晏一掌拍开娄萧，另一只手迅速向承桑灵甩出粉末。
那粉末极细，似雾似烟，扑在承桑灵脸上后又柔柔地漫开，弥散在空气中。
清甜的气味。
完颜云彻杀机的杀机锁定在容晏身上，脚尖轻点，掠到容晏身旁一拳挥出。容晏向后躲了一步，娄萧默契地挡下攻击。
完颜云彻护妻心切，攻势迅猛，无奈和娄萧势均力敌，没办法速战速决；想要催动灵力又恐误伤到承桑灵。就这么僵持着，心里焦急得很，拆招间隙用余光扫过承桑灵，手上动作便滞了一拍。
娄萧趁势占得主动，四指成刀朝完颜云彻劈去，没想到完颜云彻却不挡不躲，丢了魂一样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娄萧便错力，让这一招落在空处。
完颜云彻的眼神惊异且呆滞，娄萧便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承桑灵原本紧致白皙的皮肤变得枯黄，五官也有了些许的改变，仿佛一瞬间走完了几十年的人生，从豆蔻年华的少女变成了饱经沧桑的老妇人。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与他母亲极像，甚至比金乌赞普更年老。
承桑韵惊呼道：“姐姐你的脸！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此时的承桑灵还是茫然的：“我的脸……”
声音也变了，苍老、沙哑。
承桑灵不安地喃喃着：“脸……我的脸……我的脸……”
然后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啊！”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拼命地扭动脖子，好像想把脸藏起来。
容晏解开了她身上的冰凌，承桑灵跪在地上，双手遮住脸，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双手上面长着些许皱纹，与之前细腻光洁的样子截然不同。
完颜云彻试探着问：“……灵儿？”
承桑灵的破碎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王上…王上……”
殿内开始有窃窃私语，然后有胆大的开始喊出声来，说容晏杀害北疆王幼子还不够，还下毒毒伤北疆王妃，罪不容诛等等等等……
群情激愤，金乌和北疆的人气焰高涨，要求处死这个伤害了他们尊贵的公主和王妃的人。
金乌赞普厉声断喝道：“都闭嘴！”
承桑灵猛地扑住金乌赞普的衣摆，带着哭腔祈求：“母亲，母亲您帮帮我母亲，母亲……”
容晏说：“赞普您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金乌赞普脸色铁青：“我需要解释什么？”
容晏又道：“金乌王族精通蛊术，您于此道更是无出其右，应该不会看不出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金乌赞普不发一言。
其实容晏也在赌。刚刚，小蛇接触承桑灵后，给了他两个信号：有毒，无毒。
似毒非毒。
蛊。
蛊是毒灵，本身就是一种毒，但毒都蕴含在蛊虫内，没有扩散在宿主身体里，所以中蛊者既算是中毒，又可说没中毒。承桑灵也是金乌王族，会被人种蛊的可能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自己处于什么目的用自身养蛊，以此来获得回报。
从金乌赞普的反应来看，容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赌对了。
容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蹲在承桑灵旁边研究了一阵，斩钉截铁的说：“应该是美人蛊。”
说罢，抬起头看了看容晏。
容晏示意他继续。
容华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我也是偶然听说的。美人蛊是一种比较温和的蛊，一般女子会将其种在丹田处，可以滋润肌肤，使人容光焕发，但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可如果用与自身有同源血脉的婴孩性命为引，用壮年男子的肾囊饲喂蛊虫，美人蛊就会发挥千倍万倍的效力，能让人人青春永驻甚至是返老还童。”
金乌赞普一言不发，应该是默认。
承桑灵失智一般：“闭嘴闭嘴！你撒谎…撒谎……”
娄萧淡淡地说：“不知，王妃现在，芳龄几何啊。”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是啊，北疆王妃与北疆王结发几十年，就算模样没有变，但现在，确实已经有五六十岁了。
虽然修为高强的人衰老速度会比常人慢，但当初，承桑灵就是因为灵根低下，不能承继金乌大统才会联姻嫁到北疆的，到现在还是一副少女模样，确实不应该。
容晏轻飘飘地说：“如此，真相大白了。”
承桑韵大怒：“什么叫真相大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姐姐杀了她自己的孩子？美人蛊我也会种，就算要杀人取命也用不着什么邪术诡阵，难道就凭你黎胥三言两语……”
金乌赞普断然喝止：“够了韵儿！”
容晏笑道：“傻孩子。若是你自己杀了人，会叫人看出是你杀的吗。邪术、阵法，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哦对了，”容晏语气轻松地继续，“没记错的话，王妃之前也有过几个孩子吧。”
完颜云彻的喉咙艰难地滚动几下，俯下身去掰过承桑灵的肩膀：“是你吗，灵儿？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吗？还有之前，我们的孩子，都是你杀的吗？”
承桑灵泪流满面不住摇头，若是之前，这副模样一定是芙蓉泣露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可是配上现在这张枯黄的脸，只让人觉得既可厌又可怖。
完颜云彻直起身，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下令：“来人，将王妃带回到寝殿幽禁，遣散她身边的婢女侍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承桑灵还抓住完颜云彻的手，仰着头说：“不是我，阿彻，不是我啊……”
完颜云彻猛地甩开手，冷道：“带走。”
承桑灵被人拖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神志，疯子一般的叫喊声回荡在大殿里：“放开我你们这些卑贱的狗东西，你们也配碰我……阿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的孩子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完颜云彻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啊啊啊啊！完颜云彻……”
门轰然关闭，大殿重归于安静。
虽然作了个天翻地覆，但总归，容晏是安全了。
发生了太多事了，每个人都很疲惫，没有人说话。
金乌赞普的灵力突然压在容晏身上，阴森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冥梦花的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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