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开房
“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等你啊，木乐哥。”季北笑道。
唐栎不置可否，“听说你转来这个学校，我就知道今天能看到你。”
“听说？”季北微微扬眉，“听谁说啊？”
唐栎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便佯装深沉，“不可说。”
两人在校园里缓步慢行，以前的种种仿如昨日，高一休学的那段日子，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唐栎在一起的。
季北开口问，“木乐哥，你不是去国外进修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吧，”唐栎说，“回来之后一直在忙，各个地方巡回讲座，也没联系你，怎么样？都还好么？”
季北点头，“都很好，没有睡不着，也没有吃不下饭。”
“药呢？后来还有吃么？”
“高二的时候，有几次心绪不宁的时候吃过，转到这里来后就没吃过。”季北说。
“我以前说过，换个环境确实对你有好处的，你却犟着不肯，非要迎难而上是不是。”唐栎故作挖苦，啧啧道，“不听老人言。”
季北勾起嘴角，“是是是，木乐爷爷说的都对。”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时真应该听你的，早知道……就早点转过来了。”
“早知道？”唐栎敏感的捕捉到了话中的细节。
季北笑而不答。
唐栎站定，余光瞥向后方，微微扬眉，“是因为他么？”
季北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远处昏暗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季北笑了笑，他当然知道那个身影是属于谁。
“木乐哥，你确定你是学心理学的，不是刑侦学的？”季北偷笑道，“这洞察力，怎么越来越像小戚警官了？”
“现在是戚副支队了。”唐栎说。
季北了然，“也确实该升的，拼起来不要命的。”
“那还不是季队长带出来的人，”唐栎含笑，“又不知道去哪里出任务了，我这次回来都没见到他。”
“戚副支队现在心急如焚的想要早日归来。”季北揶揄他。
“别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啊，”唐栎往后面努努嘴，“怎么回事？”
季北含笑，“如你所见，擅自早恋。”
虽然季北已经跟他说过，这个人是他的心理医生，但是林染还是不放心。
自从经历了音汆事件，他现在如履薄冰，只有有关的季北，必然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他们两个在前面走，林染就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显得刻意，又能做好安保工作。
韩默和胡万站在远处啧啧摇头。
“万万，你看染哥像不像一个尾随痴汉？”韩默感慨万千。
“那不至于，”胡万说，“挺多算尾随小伙，毕竟咱染哥的颜值在那呢。”
回到寝室后，林染拉过季北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个人怎么说？病情有没有严重？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
季北摇头，含笑道，“都很好，他说，我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真的吗？”林染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之前他联系的那个老教授，也仅限于口头上的一些咨询，但这个人不一样，他是参与了季北的整个治疗过程，他如果说没事了，那才真的可以放下心。
季北莞尔，“真的。”
林染掩饰不住的开心起来，但转瞬又脸色悻悻。
“对不起啊，宝贝儿，”林染一下一下的捏着季北的手心，“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跟老韩和万万说了咱俩的事，还有秦至……”
林染越说声音越小，“我就是，就是想……”
“我都明白的。”季北拽住林染的一只手，然后将自己的手覆上去。
林染的手要比他的大半个指尖，两只手贴在一起，说不上的和谐。
他将两手贴合转成十指相扣后，开口道，“我今天也出柜了。”
林染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跟唐栎，”季北补充道，“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又看到你，就算我不说，他也能猜个七八分，他那双眼睛，会洞察人心。”
季北笑道，“不过，也是他跟我出柜在先。”
“他也？”
季北点点头，“以后我介绍给你认识，他的男朋友戚枫，是我爸爸最得力的副手，他们两个人的故事能讲上一天一夜。”
林染了然，“那咱俩呢？咱俩的故事能讲上多久？”
季北勾起嘴角，“我们俩啊？那可能要讲一辈子的。”
林染低头，印上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好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季北是我林染的。”
季北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染哥，我对你也是。”
“也是什么？”
“也对你一见钟情啊。”季北说。
在那个早上，在树荫后的楼梯口，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从此便如星河入了眼，如信仰镌在心。
睡觉前，门后的室友守则一直空着的第三条终于被填上。
林染说，如果以后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我们就远走高飞好了，我和你，两个人，反正只要有你，去哪里都行。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第一场冬雪悄然而至。
每到冬天，季北总要感冒个两三次，早年身体孱弱留下的病根，加上总是不进肉食，营养的不均衡导致他抵抗力比常人都要低。
虽然晚上还坚持和林染一起夜跑，却也没能抵挡住感冒的来势汹汹。
“你这样后天怎么去考试啊？”林染看着趴在桌上的季北，忧心忡忡。
季北吸了吸鼻子，“说话影响，算数不影响。”
“嘴硬。”林染一边说，一边给陈姨发微信，看看吃什么可以增强免疫力，治疗感冒。
“你替我去考吧，”季北趴着偷笑道，“就说家属代考。”
林染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反驳，“可以是可以，就是我这出场费高，看你这边要怎么支付了。”
“你想要怎么支付？”季北好笑的看着他。
林染挑眉看着他，笑而不语。
韩默悄悄地转回头，低声细语道，“万万，我怀疑染哥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不要怀疑。”胡万正色道，“耳听为实。”
韩默啧啧摇头，“可怜我小北哥啊，年纪轻轻，不谙世事，正直人生大好年华，就惨遭黑恶势力的毒手……”
话音未落，就被后方“黑恶势力”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怎么？出去练练？”林染的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哥，我练习语文造句呢，您看，您又多想了……”韩默始终秉承着，脸皮什么的不重要，认怂速度必须要快。
“学霸，榜神找你。”刘丛鑫从外面蹦跶进来。
“谁？”季北从桌上抬起头，看了过去。
“安冬。”胡万解释道，随后又转向刘丛鑫。“他什么事啊？小北正生着病呢？”
刘丛鑫哦了一声，然后迅速把安冬的话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言简意赅的从里面挑拣出重点词，重新组织后，开口道，“他找季北开房。”
季北正在咳，闻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胡万：“……”
林染：“开什么？”
韩默从林染的爪牙下逃脱出来，语重心长道，“小怂啊，有多远离多远吧。”
刘丛鑫的“房”字还没出口，余光扫到了林染的脸色，虽然带着疑问，他还是选择听从韩默的话，默默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季北从书桌里抽出一张卷子走去了后门。
“你这脸真是越来越白了。”安冬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吃惊。
“羡慕么？”季北揉了揉鼻子。
安冬无奈的看着他故作调侃，“吃药了么？”
季北点头，“一到冬天就这样，感着感着就好了，没事。”
他把卷子塞给安冬，“我从几张卷子上扒下来的几道题，感觉还不错，你可以看看。”
安冬接过卷子大致浏览了一下，确实都是很典型的竞赛题。
他和季北两个人，名义上是成绩的竞争者，实际上是对彼此的惺惺相惜。
两个人对数学有着同样的热情，遇到自己认为好的习题或解题思路，也会想着第一时间分享给对方。
“你不行就打针，别拖出别的毛病了。”安冬说，“正常感冒一星期就过去了，你都感着多久了。”
“呦呵，改学医了？跑来悬壶济世了？”林染靠着后门看着他俩。
季北笑着的叹了口气，又来了。
安冬啊了一声，随即双手插兜看着季北道，“我是来找你商量考试住宿的事情，你看，咱俩订一个房间就够了吧，估计考场周边的酒店不太好订，又赶上平安夜的，要是没订到标间的话，大床房你会介意么？”
好嘛，句句往林染的炸毛点上戳，一听就知道安冬是故意的。
“订什么一个房间，你是胆小啊还是怕黑啊，自己订自己的，瞎凑什么热闹。”林染边说边拉着季北进教室，动作和语气一样的不容置疑。
安冬撇开头憋笑。
季北无奈的摇摇头，两个人加一起怕是没超过三岁吧。
“那你订哪个酒店跟我说一下，我再订。”季北说。
安冬含笑着点头。
“说什么说，不用说。”人都进到教室了，林染还不忘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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