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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病发


陈导推门而入时,就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便料定了今天的戏份不会顺畅,果不其然在两人频频ng后,陈导终于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cut!然然你在想什么?完全不在状态,作为演员都投入不了角色,观众怎么可能会被感染?休息十五分钟后先拍下一场戏!”陈导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眼底尽显艴然不悦,狠狠扔下剧本后离开了座席,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发愣,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凌浅然不由咧了咧唇角,眉目低垂,淡淡的说了声抱歉后,抖了抖纸伞上的积雪,随后放置在一侧,迳自走向一旁的座椅。

        此时被威亚悬于城墙外侧的沈子言苍白的面容抹上了层层污垢,水珠将脸颊浸湿,完全分不清是虚汗,还是先前喷的水雾妆容,只见水滴沿着他精致的额角,滑落至下颚,尽显极致优美的弧度。

        寒风凛冽,此时的深雪十分应景,一线线碎雪轻漂浮荡,坠落在散乱的碎发,手腕被麻绳捆束,悬吊于半空,小臂线条流畅优美,破旧的衣衫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被缓缓放下来时,脚下猝然失力,险些栽倒。

        “子言,你没事吧?”方赫成随手扯掉沈子言手腕上的麻绳,将羽绒服搭在沈子言肩侧,眼底带过一丝焦灼,扶着他消瘦的肩胛,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有些许的颤抖。

        直到威亚道具统统撤下后,沈子言这才稍稍站稳了身形。

        “没事…”沈子言缓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虚渺的声线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推开方赫成的小臂,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了凌浅然。

        凌浅然无意抬眸时,正对上他那双澄澈琥珀色的瞳孔,眼底划过一丝刻意的凉薄森冷,稍稍阖了阖眼眸,随后略显尴尬的错开了视线。

        沈子言落寞的垂下头,眼睫细微的颤了颤,心底带过一丝凉寒,当即便感到胸腔传来一阵沉闷钝痛的起伏,沈子言手缓缓抵过胸口,费力的喘了口气,随后踉跄了几步,扶着一旁的梧桐吐了起来。

        此时的凌浅然正故作姿态的看着剧本,心绪却游离在刚刚那人精琢而又虚弱的脸颊,她内心深处暗暗鄙夷着自己愚昧的关切,并一次次告诫着自己,不要再有多余的情愫,可双眼却十分诚实的转向了暗角处的沈子言。

        只见他佝偻的弯着腰,一手无力的搭在腹部,微偏的侧脸恍惚之间似是又消瘦了不少,黝黑的碎发散乱粘黏在额际,沈子言好似没有办法挪出半点余力,抬手拂开那缕鬓发,任凭它狼狈的黏在鬓角。

        大概是因为胃里吐空了,只见他弯着腰不断的呛咳,随即脸颊便染上了一抹异样的绯红,那抹潮红甚至隔着妆容都能隐隐看的到,沈子言似乎缓了好久,身形微微后仰,脱力似的靠向身侧的梧桐。

        凌浅然看着他虚弱欲倒的样子,顷刻坐直身形,心猝然收紧,神色怯了怯,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起身,却见不远处的方赫成踱步向沈子言走去,她就这样呆滞的杵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而后又颓然的坐回了座椅。

        或许…

        他并不需要,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关切。

        随后沈子言只觉地面倒影出一片幽暗,勉强撑着身后的梧桐站直身形,微微偏头,掀起眼帘,雕琢般的双眸显得格外幽深,墨黑浓密的睫毛在狭长的眼眸下,投下一道黯淡的阴影,不知是否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瞳光微微泛红,稍显疲惫,眼睑无力的垂了垂,暗白的脸上愈加虚弱了几分,看向方赫成的神色更显无力,纵然如此,却还是朝他浅浅的勾了勾唇角。

        方赫成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厚袄耷在了沈子言单薄的脊背,随后缓缓拧开手中棕黑色的药瓶,倾倒下几粒,暗哑的浅蓝色药丸似是透着淡淡的苦涩。

        “我看我啊,都快成护工了。”方赫成拽过沈子言垂在身侧的手,赌气般的将药片狠狠放在沈子言的手心,力道虽然不轻,但也不是很重,却没想这一动作,竟使沈子言毫无防备的猛然抽动手臂,眉宇吃痛般的微微拧起。

        方赫成顿时一愣,神色显然有些费解,沈子言见他蹙眉,目光狐疑的投向自己,随后手不自然的向后缩了缩,欲挣开他的手心,无奈纵使他使出所有力道,都抵不过方赫成的挟持,只得任由他大力抬过自己的小臂,翻开握紧的掌心,随后深白的手心,赫然乍现出几道暗红黑灰的伤口。

        “你这手上是怎么回事?”方赫成正色看向沈子言,目光中带过几分急切的怒意。

        沈子言眼底掠过些许空洞,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捏起,缓缓摩了摩指尖,随后抽出了手臂,偏转过身,刻意挪开了视线,漫不经心的开口,语调十分虚柔:“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烫的?水能烫成这样?这明显是烧伤!你怎么总是这么作践自己,要是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干脆药也别吃了!”

        不知是因为被看穿,还是因为被生气的方赫成吓到了,沈子言顿时语塞,轻阖眼睫,浅浅带过一抹黯然的笑意,抬首间将手心里的药片嗜入薄唇:“药还是要吃的,万一哪天后悔了呢,那可就没有后悔药了。”

        方赫成只见他唇角随即泛起淡淡的暗紫,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语调过重了,眼底带过一丝慌乱,神情略显担忧,匆匆取来温水递给了沈子言。

        随后又去一旁借来了医药箱,为沈子言包扎好伤口后,独自喃喃了几句,便不再说话,直到陈导通知开拍时,他才暮然拽住了沈子言,一脸忧色,低声询问:“喂,你可以吗?别逞强。”

        沈子言此时的神情实在太过虚弱,不免让人忧心,莫说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对他的身体状况甚是了然,即便是不知他的病情,单单看他的精神状态也能稍稍瞧出几分异样。

        沈子言微微偏头咳了咳,浅浅一笑,抬手拍了拍方赫成的肩,以示宽慰,随后戏谑般的反问:“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演技?”

        话音落下后,便安之若素的朝着机位走去,方赫成就这样,目送着沈子言毅然走至城墙,除却那张过分凄白的面容,他倒确实是将自己伪装的再正常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方赫成便愈加的惴惴不安。

        道具组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血浆,沈子言昂头抿过后,工作人员逐一退下,随后威亚缓缓升起,他此刻的状态无需过多的演绎,虚弱的神情像极了被挂三两天的模样。

        看着镜头下漫天的雪影飘飞,覆上他的碎发,将墨色青丝染上一片霜白,景象实在太过凄美,镜头从他的精致的脸颊,再到他一身破絮旧衫,画面一半倾城一半苍凉。

        “就位。”随着陈导举起对讲机,位于另一机位下的龙套演员,一身深色黑衣,在暗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阖上一只眼眸,瞄准远处的目标,羽尾带力后,羽箭即刻划破长空。

        “准备。”道具组挥了挥手,场务立刻无缝衔接,顺势抽拉手中钢丝绳索,失了箭刃的羽箭受力,迅速朝着沈子言的方向射去。

        被悬于半空的沈子言,按照剧本的设定,看向破空而至的一线羽箭,恰巧此时羽箭射出的方向,也正是远处凌浅然的方向。

        他望向她的眸色时目光灼灼,她对上他的眼神时双眸清冷。

        她背过身不再看他,没有看见最后他对着她笑了。

        笑的那么凄凉,那么绝然,那么感伤。

        嘴角勾起的那抹寡淡凉薄弧度,印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话,隐隐夹在风雪之中:“都结束了……”

        直到羽箭直直落在沈子言前胸,那抹笑意才渐渐褪去,爆破的血浆在胸口蔓延,与之一同散开的,还有从心脏处猛然传来的刺痛。

        沈子言眉心紧蹙,胸腔随着沉重的喘息剧烈起伏,口中含着的血浆已经品不出一丝甜味,腥气随之从喉心处渐渐散开,那抹殷红控制不住的从嘴角涌了出来,一线线滴落在破旧泛黄的中衣上。

        沈子言眼睫止不住的颤了颤,眼底猝然盖过一层朦胧,暗淡的眸光渐渐失焦,模糊的视线覆上层层叠叠的重影,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最后陷入一片幽暗。

        直至半空中的人无力的垂下眼眸,脸颊颓然落在两臂之间,陈导这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喊了声‘cut‘,方赫成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于此同时,沈子言紧阖的眼眸并未随之睁开,耳侧嘈杂的声响,恍惚间似是都随着导演的一声停,消弭在了耳际,仿佛一切都静止了,沉静如他,暗淡如他。

        沈子言被捆缚着的双手,与威亚同时落下,他没有像往常一般自行解开手上的麻绳,小臂无力的垂在身侧,身型只靠着腰际的安全绳索支撑着,衣摆飘飘,如落叶般零落。

        但是这些大家都没有觉察,机位前的众人此刻正抬眸看着之前的重播,无一不折服于沈子言的演技。

        就在此刻,陈导手中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后是声声焦虑的呼救:“导演,沈子言好像有情况!”

        “现场有医护人员吗?”

        “快!快叫救护车!”

        一声盖过一声的恐怖字眼,令在场的众人慌了神,只有方赫成当下就冲了出去。

        随后众人纷纷跟着朝机位的方向奔走。

        只有凌浅然丢了魂一般的愣在原地,她看着眼前围拢在一起的人群,顿时心底的不安油然而生,凉意从内心深处生生贯穿了她的四肢百骸,鼻尖涌来莫名的酸楚,眼眶微微泛起一片迷蒙雾气。

        她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就这样呆楞在原地,远远看着沈子言被人送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刺耳的避让声,让人心紧紧的揪住,揪的凌浅然快要喘过气。

        那道闪烁而刺目的灯光,晃的她眼前一片烁白,直到人群散去,救护车渐渐消失在了眼前,她才开始有些清醒,他们之间除了仇恨以外,似乎还有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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