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村
不知那老道使用的何种方法，每个上圆台的人都只是被他抓着手腕摸了半天，也没有开口解释过半个字。
“下一个！”
………
无一例外的是，目前每个上去的人似乎都没有达到老道的要求，这也导致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连二十多个人都没有修行资质，老道脸上的和蔼之色早已消失，变得极为的阴沉难看。
“快快快，都跟上！”
看着老道脸上的不满之色越来越浓，一旁的村长顿时觉得心惊肉跳，他担心惹得仙人不高兴，连忙催促着剩下的十来个人上台。
很快就轮到了苏小白。
“把手伸出来吧。”
老道有些烦躁的开口道，这些天他已经把周边的村子几乎都找了个遍，但是却毫无收获。
虽说宗门管辖的大都是穷乡僻壤的区域，但也不至于一个有修行资质的苗子都没有吧。如今自己接了个招收弟子的任务，完不成的话只怕很难回宗门交代。
苏小白强压着心里的畏惧，没有理会老道的烦躁，反而是满怀期待的伸出了手。
“咦?居然有些资质，待老夫仔细探查一番！”
就在老道把手放在苏小白手腕的时候，神情顿时一愣，紧皱的眉头不由得松了几分。
老道意外的看了看苏小白，然后十分用力抓着他的手腕，聚精会神的探查了起来。
“可惜了，只是三十三条灵脉的劣等资质。连下等资质的门槛都没摸到，只怕是此生与大道无缘了。”
不多时，老道不甘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遗憾，似乎不太满意苏小白的资质。
苏小白还沉浸在老者那句有些资质的喜悦里，如今听了老道现在的话，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虽然不明白三十三条灵脉和劣等资质的含义，但是看着老道遗憾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罢了，劣等资质就劣等资质吧！总好过空着手回宗门。”
老道暗自安慰了一番自己，指着圆台一侧，淡淡的开口道：
“你且去那边等候，待到测试完毕我再领你回宗门。”
苏小白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来到圆台右侧站着。
老道口里的宗门应该是修仙界的称呼，想来和世俗界的门派差不多。苏小白此时已然回复了激动的心情，暗自琢磨着老道口里的新鲜词语。
此时台下只有寥寥几人，桃红赫然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的几个人里。当她看见苏小白被留在了圆台上，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可不觉得自己也有修仙的资质。
苏小白自然也看见了女子的模样，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目光，避开了女子的注视。
如今苏小白自然是不可能走读书入仕的道路，逃离村子后也无非是做一个颠沛流离的流民。
眼下他被留在了圆台上，几乎半只脚踏入了仙门，好好跟着老道修行仙法才是正道。
“你叫什么名字?”
测试进行的很快，当老道测试一名贼眉鼠眼的青年时，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难以压抑的喜悦之色。
“我…我叫李铁蛋。”
被老道抓着手询问的青年浑身一震，结结巴巴的开口回答。
“四十五条灵脉，很好，在下等资质里也算不错了。”
老道没想到能遇到一个资质不错的苗子，这要是带回去了，宗门里必然会给他不菲的奖励。
摸了摸雪白的眉毛，老道满意的对着李铁蛋道：
“你去他旁边站着，一会我带你们一起走。”
老道笑着指了指苏小白，让李铁蛋站过去等待，然后示意村长叫来下一个人。
李铁蛋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仙人看上了，一路失魂落魄的朝着苏小白走来。待到他反应过来时，正好看见了苏小白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铁蛋终于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的朝着苏小白挤了挤眼，得意的和他站在了一起。
按照老道的说法，只怕自己的修仙资质还在苏小白之上！李铁蛋想到这里顿时来了底气，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测试很快结束了，后面再也没有人被老道留在圆台上，这意味着整个村子就两个人达到了老道的要求。
“没想到这么个荒村居然出现了两个有资质的苗子，其中一个还是下等偏上的资质，这下终于可以回宗门复命了。”
老道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还有了意外的收获，态度顿时又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你二人去和家里人告别一番吧，一炷香后我带你们离开。什么东西都不必携带，宗门里都有！”
老道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和蔼的开口道，说完之后就盘坐在了原地。
“铁蛋…小白，你们都是好样的！为村子争了光！”
村长见老道收下了李铁蛋和苏小白，脸上的喜悦再也压抑不住了，他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头，嘴里不停的夸奖着。
他心里想着，这下好了，村子终于有好日子过了。如今村子里出来了两个仙人的徒弟，就算是青石坡上的土匪也不敢再来欺压大家了吧！
村长勉励了几句，让他们跟着仙人好好学习，日后不要忘了村子。他也不过多啰嗦，挥手让苏小白和李铁蛋去告别家人。
“铁蛋，我的儿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一个蓝布妇女抱着李铁蛋嚎啕大哭，眼泪不断掉落下来。
“哼！哭什么哭！妇人之见，咱们家铁蛋是跟着仙人去修仙了，以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这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再哭就不吉利了！”
李铁蛋的父亲双眼通红的指着蓝布妇女训斥道，他转过头看了看李铁蛋，到了后面嘴里变得嘟嘟囔囔的，渐渐也说不出话来。
周围村民七嘴八舌的声音不断进入苏小白的耳朵里，他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起来。若是此时苏猎户还在，也许自己也会有人来送别吧?
如今看在苏小白成为了仙人徒弟，村民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从以前的嘲笑轻视变成了敬畏和害怕，还有几分不敢接近的模样。
“小白…好好跟着仙人学习本事，你现在有出息了，苏老哥知道也能安息了。”
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来到了苏小白身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看着苏小白。
“嗯，我会的，王叔！”
苏小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在四周游离了一圈，特别在他王叔一家附近流连，似乎要把村子记在脑子里带走一般。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圆台上的老道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老道也不含糊，张嘴默念，手里不停的变化着印决。只见他腰间的布袋子上青光一闪，圆台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数丈大小的青色飞卷来！
“上来吧。”
老道回头对着苏小白和李铁蛋淡淡开口道，一步迈出，便出现在飞卷之上。
“会飞的书卷！”
苏小白惊奇的看着眼前散发着青蒙蒙光芒的巨大飞卷，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着实被这仙家手段震惊的不轻。
抬头看着老道凭虚御风的模样，苏小白一脸的向往。他已经见识过木盒的神奇，如今再看青色飞卷，倒也能很快的接受。
“若是这么点事情都不敢尝试，还谈什么修仙！”
苏小白狠狠一咬牙，学着老道的模样跨上了飞卷。
一上飞卷，由于用力过猛，苏小白差点摔倒。飞卷上面出乎意料的平稳，但是却给他一种十分飘渺的感觉，就像是踩在了云层上面一般。
好一会过去，苏小白才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奇妙感觉。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最终选择在距离老道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置。
苏小白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掉了下来，那指定小命就没了，靠近老道才能够指望着他及时搭救。
“资质差了点，心性倒还不错。”
老道意外的看了一眼苏小白，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大多数人看见飞卷要么害怕的不敢动，要么吓得瘫软在地上。像苏小白这样主动上飞卷的倒是不多见。
看着圆台上迟迟没有上来，一脸害怕的李铁蛋，老道摇头一笑，伸出手里的拂尘朝着李铁蛋一甩。
只见李铁蛋顿时飘了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落在了飞卷上面。
李铁蛋面红耳赤的落在飞卷上，腿一软，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我怎么感觉到了天上踩着云了…”
李铁蛋脸色涨红的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有站起来。
“行了，你就坐着吧。”
老道哈哈一笑，驾驭着飞卷猛地升上了天空。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大风吹的两人晕头转向。
再看下面时，苏小白发现人群顿时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渐渐的看不清了。再到后面，村庄也消失了，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不见。
“入了仙门，从此仙凡两别，莫要留念。”
老道洪亮的声音透过风声，清晰的传入两人耳朵里，顿时让苏小白的心里不由得一愣，半天回不过神来。
地面上，桃红脸色苍白的咬着嘴唇，出神的望着天空。许久之后，女子低下了头，一滴眼泪悄然坠落。
岁月里，谁的叹息随风，飘往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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