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调查
“什么？二十个！？”
身旁，好几个特察队成员都轻声惊呼。
饶是他们比起普通人算是见多识广，此刻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惊诧。
刚刚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那个怪物在队长的不枯枝中疯狂的样子，虽然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但对方强劲的破坏力已经让他们有所忌惮。
即便是队长的不枯枝，也在对方的一次次攻击下崩坏、重生。
要是换成他们，一对一的情况下，估计大半人都难以压制那该死的怪胎。
“那队长，我们还下去吗？”
众人都等待着他的命令，作为队长，若是他此刻发起一个前进的手势，黄岩相信，所有人都会跟着他一起继续下去。
哪怕里面有着二十个怪物和更多未知的存在。
“队长，冀兄明早就回来了，要不等他回来再？”
小陈开口道。
上次，他跟着冀尘微一起剿灭男那伽，清楚地明白对方那远远凌驾于特察队员的实力，特别是那对秘约掌控力，看起来更在队长之上。
小队里不少人还对冀尘微有所不满，觉得对方一句话就拿走了两具那伽的尸体，让他们连剿灭成果都不好向上汇报。
说是看火人，或许不过是贪功的小人罢了！
但小陈知道，对方确实只是公事公办。
当时，赶到另一边战场看到女那伽尸体的冀尘微面色沉重，眼中尽是晦暗不明的深邃。
也许，对于女那伽的存在与重伤背后，牵扯着远比他们想象还要严重的事物。
也正是因此，对方才连夜带着两具尸体回了中心城，向那里的看火人分部汇报。
直到今天，他才传来消息，说是明早就返回三号卫星城。
在小陈的注视下，黄岩眼下有些厚重的眼袋微微颤抖，伸手从裤兜里试图掏出什么。
队长紧张与犹豫不决时，最习惯抽烟。
然而，这次对方的手停在了裤兜中，而后缓缓抽出，没有带出往日里那最爱的土黄色香烟。
地下情况还不明，最好还是少节外生枝。
“好，我们等他，明早再来。”
黄岩咽了咽喉咙，明显的喉结从上面滚下，而后深吸了口气。
要是以前，他还在“那里”，他一定会冲在最前面，跟下面那些罪恶的怪物拼个你死我活。
但如今，他身边不再是以往的队友，相反，比起他们，特察队的成员们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也许，他的这个决定会让今晚多损失几个纯真稚嫩的生命。
——那些被掳走的孩童，说不定还有机会拯救。
但若是一意孤行，也许，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再也回不到地面了。
“小年，起床吃饭了！”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床边的方形小窗，照在了陆经年的房间里。
房间外，姐姐已经做好了早餐，正等着他起来一起。
今天是周六，学校和图书馆都放假，是往日里姐弟最喜欢的周末，一般两个人会待在家里，度过温馨的一天。
但陆经年昨晚刚从卫星城西南的那片废墟中回来，准备着吃完早饭再去城南调查一番。
“姐姐，一会儿我要去城南办点事，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要我顺便带回来吗？”
闻言，饭桌旁的陆忆初转过头来，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办事？办什么事？”
“就是认识的一个学校保安大叔，家里东西坏了，我去帮他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经年总感觉姐姐的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仿佛，把他浑身上下都看透了似的。
虽说平时他什么事也瞒不住姐姐，但总不至于，这些事她也知道吧？
陆经年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耿直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一片姐姐做的面包来。
其实，他也没说谎，一会儿他确实要去帮李叔修修东西。
昨晚他把丫丫送回去后，又多等了一会，等到李平安回来，才放心地离开。
李平安当时几乎颤抖地说不出话，他知道，这个接近老迈的中年男人太害怕失去这个孙女了。
中年丧子的痛苦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走之前，他还看了眼对方家里卧室后面那个巨大的破洞，当时李叔只来得及一边安抚丫丫，拿几张废旧的报纸糊起来。
也不知道今天他能不能抽出更多时间帮李叔把家里好好整理一下。
“小年，别的我也不多问了，就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别为了他人把自己搭进去了。出事了赶紧回家，知道吗？”
就在陆经年快要顶不住姐姐的灵魂凝视时，周围的氛围忽然一松。
姐姐轻轻收拢身后的素色裙摆，坐了下来，将装着煎蛋的瓷盘推向了他。
“你今天出门，还要帮别人办事，多吃点！”
“放心吧姐姐，你弟弟什么时候出过事。从小到大，连架都没打过，心里有数！”
姐姐的眉眼似乎温和了些，陆经年于是松了口气，把手里的面包片加上煎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
生死搏杀总不属于打架吧，他这应该不能算撒谎。
不怪他怕姐姐，而是陆忆初总是那么敏锐，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把他拿捏得死死的，自己身上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察觉。
正因如此，他索性避免很多多余的社交，免得陆忆初担心。
他怕的不是对方的责备，而是这个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难过。
微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子中射进厅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纸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陆经年的前额、陆忆初素白的裙后。
就这样，姐弟俩在周末的第一个清晨，吃了一顿还算悠闲温馨的早饭。
“我出发了。”
饭后，陆经年出发前，隔着并不厚重的木门，轻轻扣了两声。
姐姐没有答应他，不过她肯定听到了。
陆经年向南边走去。
……
“阿姨，你听说过前一段时间这附近失踪过什么人吗？”
“失踪？小伙子还不晓得咯，这附近都丢了好多家孩子哩！”
大妈原本被人在路旁拦下，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看清面前是个俊朗帅气的少年郎，微笑一下子重新挂起，话语间尽是和蔼。
“不是小孩子，我是说，有没有大人失踪，时间更早一些也行。”
“大人？那我不晓得了伐，这年头一两个人失踪了谁还专门去问呀……”
陆经年闻言，只好准备再换个人拦住问问。
他昨晚想了很久，虽然被掳走的都是孩童，但他见到的怪物确实成年人的残躯拼凑出来的，而且显然不止一个。
当时在地下，他的亡者视界看到了更多的怪人脚印，很多都不相同，不像是同一人留下的。
而且在抱着丫丫回到地面后，那群特察队的黑袍人确实也遇到了另一个怪物。
那么，如此多尸体拼凑出来的怪物，是从哪里来的呢？
即使是神秘，应该也遵守一定的逻辑，既然能拼凑出怪物，那也得有尸体作为原料吧？
当然，他目前还并不是很了解这些神秘的原理，只不过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当时注意到，自己解决的那个怪物手臂上，属于女人的纤细部分，还套着一个精美的手镯。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尸体并不是凭空被创造出来的，而是被从某个地方“搬运”而来，然后才被制作成怪物的？
毕竟，总不会有人无聊到创造尸体还顺便给它带个饰品吧？
那么，大概率那些尸体的来源，也是在这三号卫星城中。
据陆经年所掌握的信息，他猜测，要么对方就是在同样的城南获取的尸体，要么，是城西。
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遇到别西卜之前的课间，有个同学说城西也被特察队封锁过。
而陆经年的计划是先在这两个方向打探出尸体来源的消息，推断整个神秘事件的来龙去脉与逻辑，再尝试去那个阴森的工厂地下闯一闯。
陆经年正要转身去旁边的街道碰碰运气，身后的大妈一声叫住了他。
“唉，小伙子，我想起来了，你要是实在有急事，要不去老陈家里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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