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探望郭顺仪

陈恬去哪里，张姮管不了，也无暇去想，因为家宴的第二天，是她去太庙祭祖的日子。从寅时开始，她就被人拽着折腾。

        寝殿内，张姮一边被庄妈妈七手八脚的换衣服，槿云带着槿环、槿心和槿绵，一人托着吃食和净水，要她赶快吃些，因为今天日子特别，礼仪规程很多，一圈下来可不一定能有吃饭的时辰，催促着她抓紧空荡。

        结果就是，张姮一边任由她们换衣梳头，一边往嘴里塞饼咽水，还要不时的让她们擦脸，乱成一锅粥。饶是如此，张姮心中还是庆幸；幸亏自己还不用擦胭脂装扮。

        而苦不堪言一天，随着朝阳升起才刚刚开始。

        皇家规矩多，但张姮没想到有这么多，哪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去宗庙祭拜魏国先祖，按步三跪九叩，上香焚告，受太庙保留的先祖圣训跪听。然后在礼部奉常的一步步指引下，接受国寺——齐觉寺僧人的诵经祈福等仪式。接着再回宫，去承光殿接受皇上御赐的金册、玉牒和宝印。一天下来，张姮觉得比跑了一百公里还累，人都快散架了。

        好在宫里无中宫，她不必在多此一举。但昨天，有人可迫不及待的越俎代庖过了把皇后的瘾。等恩准回去朝露殿，已近未时。坐在马车上，张姮昏昏欲睡，等到了殿门，竟睡过去了，庄氏只能让阜家兄弟和将她抬去睡觉。

        这一觉无人打扰，倒多睡了几个时辰，最后张姮是被饿醒的，看外面都快日落，赶紧起来喊庄氏给自己更衣擦脸。

        坐在梳妆台上，庄氏告诉她，皇上吩咐了，今日礼毕就早些安歇，后宫娘娘昨日见过，以后慢慢接触就熟了，不必心急了。看她无精打采的，庄氏劝慰：“不见也好，左右今日你是真乏了，就算现在去，估计也得睡在别人宫里。咱们这野性难驯的脾气，也不会让人喜欢。”

        张姮道：“不招人喜爱，也别让人厌恶啊。”为她梳头的庄氏暗自轻叹一声，这时，阜平阜安在槿云的指挥下，将试衣的铜镜台一点点挪进寝房。

        张姮见了忽然生起气：“谁让你们抬进来的，抬出去。”

        “可是殿下，您屋内都制办的差不多，唯独没有镜子啊，您的梳妆台也”

        “本宫不喜这种东西。”

        “殿下为何不喜照镜呢？”

        “没有为什么，抬出去。”见张姮态度坚决，槿云也不敢坚持，只得再把镜子原方不动的搬走。等他们走了，张姮才平复情绪。虽然已经有数日，但张姮还是不喜欢现在的身体，甚至多番排斥，对这种心理排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吃抑郁药，但是这里怎么会有精神性的药剂呢？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少照镜子，少去水边，不去任何可以能看见现在自己样貌的地方，甚至洗脸也是庄氏沾湿毛巾拿来自己擦脸，就是不想看到现在的容貌，只是叫张姮恐惧的是，她已经淡忘了原来的容貌，如果自己不是提前写下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句时时提醒自己，她甚至连名字都要忘记了。

        心智完全不同的云想明白，她现在的一切，包括庄氏的关爱，皇上的恩宠，妃嫔的赏赐，都是属于之前那个灵魂的，她不晓得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何时回来，但张姮始终要自己记住，自己是云想。

        庄氏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在为镜子生闷气，劝慰她：“婣婣何必生气，不过一面镜子，奶娘知道，你在邻遥受火伤，你怕脸上身上还有灼伤，所以不愿意照镜子。但那都过去了，咱们现在吃得好养的好，这些日子婣婣已经调养的细皮嫩肉的，不会在有事了。”

        张姮只是苦笑。庄氏便问：“婣婣干嘛还苦着一张脸，有什么事和奶娘说说。”

        张姮不想庄氏担心，只好借口说自己担心郭顺仪的事，虽说皇上没有苛责，但终归事发时她喝了自己的酒，心里始终过意不去。这时，槿云又进来，听她这么说，立马上前进言：“郭顺仪现在是宫里的尊贵人，依奴婢看，您还是去一趟的好。”张姮只是想借故撇开庄氏的注意力，没想到槿云会这么说，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张姮倒觉得真有必要去看看。

        庄氏见此也不好拦着，就问槿云第一次去宫里拜访嫔妃该准备些什么，槿云很高兴的列出一些珠宝玉器的名单，庄氏听来觉得不妥：“殿下是第一次自己前往后宫妃嫔的居所拜会，要是带的太多反而招人非议，毕竟先前殿下是被梁妃和元昭仪召进宫的，这要是看见殿下带着一堆厚重礼物去怀孕嫔妃那不多想都难。”

        张姮觉得有理，忙说：“这倒是，而且身在皇宫，金簪美玉，这郭顺仪也不缺，不如再想想别的新鲜的。”只是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觉得每样都合适，又觉得每样都不行，干脆走到院里，正看见院里槿灵在打理盆花，心头升起一计，问槿灵：“小灵子，咱们殿里有没有干花什么的？”

        槿灵不防备吓一跳，忙回话有，张姮让槿灵按吩咐，把封存的干花都取来磨成粉，又一番搅拌，确认颜色均匀后一点点倒入鎏金彩绘的小玉瓶里，忙了好大一会儿，已经很晚了。不过看着半天的成果，张姮格外满意。

        对让槿灵等人早早歇息去，明早去长芙宫拜见郭顺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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