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毒凶浮面揽群蜇
梁妃气冲冲回到寝帐，本想借机在皇上撇清自己的嫌疑，哪知皇上将话题放到了张晖和后宫之权上，结果正事没说，反倒让自己栽了个跟头，看着被绑的橘翠，梁妃上去就给她一耳光，然后叫碧珠狠狠地打，暂时消一口气。可谁知张晖忽然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梁妃本就在气头上，但对方是自己宠大的，少不得压着口气问：“怎么了这是，谁又让晖儿不高兴了，告诉姑祖母，姑祖母替你出气。”
“我要珣王的白马！你去让珣王给我！”张晖跑得气喘吁吁，就连敬语也不说。
梁妃没好气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匹马吗？兽苑里多得是，哪一匹不是最好的，何苦非要外人的东西。”
“不！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张晖撒起泼，梁妃也是无奈，这孩子心气高，看见什么好东西都要，只是珣王的母亲和自己是冤家对头，她打心里不愿跟人家开口，但是张晖就是不依。问过身边伺候人才知道，今年兽苑得了匹珍贵马种，可谓世间罕见，毛色雪白，四肢强健，看着别提多神气，原本还没定主，只是珣王爱重，对此马势在必得，所以张晖才误以为那马是珣王的，好生劝道：“晖儿乖，那马也不是珣王的，还没主人的。”
“真的？那你让皇上快点给我！”张晖没大没小惯了，只是梁妃才在皇帝跟前碰了一鼻子灰，现在也不好再去啊，只能敷衍他改日再说，谁知张晖的脾气来了，跺脚嚷嚷：“我不管！我就要那马！我就要！”来回来去放肆，梁妃本是压着火，现如今被张晖闹腾，脾气一下就出来了：“吵吵什么？都说过几天再说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原本皇上就因为你这几天所作所为厌弃你了，你还闹！”
张晖从来没被梁妃教训过，一时间楞住，然后放声大哭起来，坐在地上更是不起来，梁妃终是不忍，叫碧珠把人搀起来，哪知张晖更是赖在地上打滚，这下子梁妃是彻底怒了：“你不起来就随你！不招人待见的贱胚子，活该至此。”
梁妃骂完就出营去了，独留张晖一人哭叫，回望自己寝帐，梁妃心里又怨又难过，心口被堵得憋闷；若不是张晖身上留有自己侄子的血，她才不愿养活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想他堂堂一世子，竟然在后宫妃子的寝帐内打滚耍赖，传扬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吗。
“娘娘别气，世子就是孩子脾气，过一会儿就好了。”跟着的碧珠好生劝慰。哪知梁妃骂道：“你懂什么？皇上已经对世子升起怨气，他再不谨慎做人，只怕连本宫哪一天都要被他连累了。”
“娘娘莫恼，说来说去，都是那村姑惹得麻烦，已经半死不活了，徒留口气做什么。”碧珠仗着梁妃的势力辱骂张姮，可归根结底是张晖有错在先才招致庄氏报复，如此颠倒黑白，梁氏一党实在是太过嚣张。
“哼！那丫头死了就罢了，若是活过来，本宫绝不会叫她好过。”
“快来人啊——！有疯子要杀人了！”远处不知是何人传来惊呼，顿时闹成一片，碧珠干嘛喝止一宫婢，只见对方吓得脸色发白，磕磕绊绊地回禀：“方才有个人，疯了似的横冲直撞，还见人就抓咬，他们都说要被抓到要喝人血。”
“放肆！娘娘面前也敢狂言，还不张嘴！”碧珠呵斥道，那小丫头不敢得罪梁妃，只能自打起来，一下子脸蛋就红肿起来了。梁妃正在气头上，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营地里出了乱子还不快叫人去抓，滚！”
接着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好了，那疯子朝长河翁主的寝帐去了。”
碧珠看向梁妃，梁妃沉吟片刻倒是冷笑一声道：“这可不好，碧珠，你带人去那边好好看看，毕竟翁主还在昏迷着，别出什么事。”
碧珠自然心领神会，招呼了平时惯用的六名婢女往长河处去。
一群人蜂拥而至，果然长河那边一路乱哄哄的，碧珠假意为了张姮着想，不管阻拦直往里面冲。
帐子里只有槿灵在，见她们一大帮人来者不善，忙跑榻前抱住还不省人事的张姮。碧珠除了梁妃眼里是没人的，看槿灵那样嘲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忠心，怕是以为我等这阵势是来拿问你主子吧。娘娘心系翁主，特命我来瞧瞧，你还不起开。”
槿灵急忙解释：“碧良侍（内宫宫婢等级），我家殿下还没醒，她也不知道娘娘的恩典，您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碧珠啐道：“这是什么话，你没听到外面吵嚷有歹人进了营地吗？娘娘贵为后宫之主，吩咐各处加强守卫，又让我亲自送人来看看情况，若是不仔细，我可不好回话的。”眼神示意身边两名宫婢，立即上前将槿灵押起来，碧珠不管她争闹，上前去看。
张姮的面色较前几天稍微转黄了些，但看不到有气息，碧珠又凑近了些，哪知槿灵挣脱了束缚，上来推开碧珠，死死抱住张姮，碧珠气到：“作死的蹄子！你敢推我，活不耐烦了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绑了。”
一群人迅速将槿灵抓过来，哪知她竭力挣扎，碧珠觉得奇怪：平常这丫头怯懦的很，张姮身边除了乳母庄氏，都没她的影儿，今天如此反常，必有蹊跷。随即上去给了槿灵两巴掌，问：“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哪知槿灵喊道：“碧良侍，你别害我们殿下，奴婢求您了，放过她吧！”
碧珠大骇，又狠狠给了她几瓜子，心虚的骂道：“胡说什么？你敢污蔑我，我看你和你主子都着了魔了！”身边一个狗腿子小宫婢上前说道：“良侍，奴婢的老家有个说法，凡是被水溺死的人要是不咽气，必成妖孽，须得用相克之物刺激，才能将妖孽除了。只是现在翁主还未醒来，实在是”
槿灵听了更是焦急，今日庄氏出门寻药，千叮万嘱她要保护好张姮，可没想到这些人不顾尊卑肆意胡为，受不了她们的放肆，槿灵以一人之力立敌六女，强挣扎着护着张姮，碧珠见槿灵发疯一般，上前狠狠踹开槿灵，哪知槿灵不堪重力，一头磕到了床榻边就没了动静，碧珠等人吓坏了。
“良侍，这可怎么办？”几个小婢女平时只跟着作威作福，也没闹出过人命，眼下槿灵生死不知，早已六神无主。
“快！快把人都弄走，都扔到河里去！小声点，还愣着干什么。”碧珠虽然是梁妃的左右手，可实在是糊涂，想她一个奴才妄想将两个少女弄出人多口杂的地方，替梁妃来个毁尸灭迹，虽说张姮的寝帐僻静，可是那么容易吗？
碧珠带着六名婢女，分别给张姮和昏迷的槿灵披上被单，连背带掩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每人心中忐忑不安，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变故就来了。
“站住——！！”前头一群人怒喊，追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那女子疯疯癫癫连喊带叫，直接就冲进了碧珠几个人中，张姮和槿灵被摔倒地上，六名宫女吓得哇哇大叫。碧珠也吓坏了，被个疯子抓着衣衫都乱了，紧接着后面的士兵一把抓住疯女子，哪知对方拽着碧珠的衣服不撒手，这一下，连带碧珠也被按在了地上。
“不是我杀人！不是我，你别找我，你别杀我——！！”疯女子被死死压制，连哭带嚎，情形乱套，立马围过来一群人，窃窃私语。忽然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呀！这疯子不是浣珠吗？！”众人恍然大悟，你一言我一句说：“是啊，真是她！她不是被鬼魂抓走了吗？”
碧珠好不容易抽出袖子，也认出来真是浣珠，心道不好，这贱丫头怎么出现在这儿，她后面可还有张姮和槿灵呢，万一让她说出先前的事岂不都完了！慌忙怒道：“你们做什么？没事做了吗？围在这里瞎嚷嚷？还不都滚开！”
这些人中，属碧珠的品阶最大，她一吼，自然那些侍监和宫婢作势就要散去，可眼前的护兵可不管她是谁，硬扣着碧珠一干人不准走，碧珠更急了：“你们放肆！也不睁开狗眼看清楚本姑娘是谁！还不退下！”
护卫皇营的兵士不是执金卫禁军，就是直属金陵王李珌的护军，他们哪管你是谁，任由碧珠眼红脖子粗的叫唤，就是围着不吱声。碧珠本是梁妃授意，她被扣下的事自然有人通知了梁妃，可还没等梁妃来，李珌倒是带着一众人急忙赶来。
碧珠不敢造次，可冷冷地说：“金陵王，奴婢可是奉梁妃娘娘的命行事，你手下的人竟胆敢扣着娘娘的人！”
李珌瞥了她一眼道：“梁妃娘娘的人本王自是不敢妄动，只是事出有因，本王事后自然会去给娘娘请罪。”
碧珠气愤道：“王爷，我们娘娘吩咐自然是要紧事，耽误了只怕你吃罪不起！”
李珌受她威胁，身边的廖祈直接拔剑怒道：“好个放肆的贱婢！胆敢威胁王爷！”碧珠立即吓得牙齿打颤，哪里还敢再造次
李珌笑笑让廖祈放下剑，心道：仗势欺主的绣花枕头，且看你一会儿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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