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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二十五与子偕安


书院的事情了了,接下来就是粥铺了,尽管现在的粥价抬高了,可依旧门庭若市的。

        因是在外城,难免人多口杂,嗓子要是小想喊伙计都听不到。不过张姮对此倒是喜闻乐见,毕竟哪个老板讨厌生意火爆呢?于是从挪粥铺的主意干脆变成在新民巷那边开个分号。

        不过这铺子的问题又得上升了。

        众人见果腹无望于是又出来去寻别的摊位,可走着走着又来到香火鼎盛的水金寺。

        张姮看着寺门苦笑,有些事还真不是你不想管就能躲得掉的,左右也饿了,就在周围的小吃摊简单吃完一顿,便跨进了寺内。

        尽管考题的事闹得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儿,可严阵以待的暗访一点也不妨碍这城中寺的香火,毕竟是功名利禄再盛也挡不住百姓们对佛祖的祈愿。

        到了前殿内硕大的佛像前,张姮见佛祖一如既往审视世间百态,只叹人们对于善恶的理解,还远不够佛祖显露真实明辨是非,一切也不过是人自己在主宰而已。

        槿心问她:“殿下,您不烧支香许个愿吗?”

        张姮盯着佛像只是摇了摇头;她的心愿,或许佛祖帮不了她,只说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要麻烦佛祖了。哪知旁边有人笑道:“世人都无限祈求佛祖庇佑,只有你一个人为佛祖考虑他是否繁忙,看来你的心比世人都强啊。”

        “宣王?!”张姮不知道张啓之怎么在这儿,看他也是清简罗衫,以为他是来烧香的。

        因着大殿内人多,张啓之便邀请张姮去后殿走走。

        那里还是一如既往,不过玉兰已经凋谢,绿芽初长成,一片新荣。

        寺的后方连接着一大片湖水,名为水金湖,水金寺其实是以湖边的景致围建,倒也是个风雅之地,只可惜花树甚少,否则花海名副其实。

        “每年花朝节都属于曲符,很少有人驻足长阳,其实也别有一番景致。”张啓之自顾自地散步闲聊,倒是张姮时不时总望向他那只手,回想起那天他的失态,心里有些止不住的小激动。张啓之不见她回话,一偏头便对上她的面容,惊得张姮忙别过去,张啓之轻笑:“那天冒犯殿下,但是,我不打算抱歉。”

        “你说什么?”张姮似乎听不到水声和风声,仿佛天地间只有张啓之一人的声音:“我从没有过自己真实的想法,也没有真实的想做什么,但是那天,我却是发自内心的。”

        张姮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却是一些期待,她清楚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翻涌。

        情窦初开,大概就是如此吧。

        张啓之忽然抱住了她,就在这湖边,紧紧抱住她。

        张姮脑中一片空白,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抱住了她,问她:“我的心,你当真不知吗?”

        张啓之说得似乎是一个问句,可同样也是个肯定,张姮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时候,那个初回宫的时候。

        那时她身边一切还都在,自己遇到的第一次麻烦也远离,那时她天真的以为日后在没有挫折并以此开怀的时候,张姮遇到了张啓之,在那个同样风清爽朗的日子,遇到了第一个走进自己心里的男子。

        然后现在,他喜欢的人对她说他的心意,那张姮又怎会不明白。

        “我,我知道,我知道的。”张姮的内心洋溢着幸福,然而这种幸福却迷失了她。

        若她的命运是生生不息的河流,那么张啓之无疑就是一个漩涡。

        可眼下,张姮只想被这漩涡绊住。

        因为张啓之的忽然真情相告,她觉得自己不答应便会失去,似乎也是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尽自己所有去帮助他,让他展露欢颜,让他达成自己的心愿。

        那时候的张姮以为这就是爱。

        肤浅,幼稚,但却是真心的。

        可她不知道因为这份爱,后来招致了多少仇怨,升起了多少波澜。

        首当其冲的,就是杜若。

        她的恨是滔天的,怒火就像一把利刃,想将画像中的女子碎尸万段。

        当她得知张啓之忽然对张姮表面了心意,不管是真是假,杜若都想撕碎了张姮。

        她想质问张啓之,想要发泄,可冲到空无一人的书房却又舍不得毁坏他的一切,所以只能伤心欲绝。直到林蝶交给张啓之的那副画卷不慎滚落摊开,她的怒火终于爆发。

        她并不知道那副画是谁送来的,只当是张啓之已经情不自禁地将张姮画在画中寄托情丝,这让她更加痛苦难当。抓着画卷就回到了自己的闺房,用针线笸箩里的剪刀狠狠划着画卷中的面孔,然后戳烂,碾碎,就好像是张姮真的被她撕撤啃食入腹。

        画卷最终碎如粉渣,可她的怒火依旧得不到未息。她对天发誓,她一定要毁了张姮!让张姮死!且死无葬身之地!不光是张姮,和她有关的女人,还有任何一个想夺走她表哥的女人,她都要对方永无超升。

        张姮并不知这一切,她被张啓之送回府邸的时候,对方的体贴入微让张姮感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再一次的分别在清楚知道彼此心意后更显得不舍,最后就像宫里的那一次,张姮感受着张啓之的注视慢慢去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可是,她没想到温沨竟然在,不但在,宫人告诉她温沨等了她一个下午,而且他现在十分的恼怒,他见到张姮忽然大声质问:“为什么是宣王送你回来的?!你在哪里碰到他的?!”

        “老师你怎么了?!”张姮第一次见温沨有些失态,莫名地不适,然而温沨更加的严厉:“我在问你话!你给我说!”

        张姮想都没想,几乎是吓出来的回答:“水金寺,我在那碰到他的。”

        温沨不可思议道:“水金寺!?他去那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他去那里肯定是有预谋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张姮不以为然:“那里又没有规定什么人不可以进,为什么他不能去那里?”

        温沨一肚子的火,虽然他无可辩驳,也不能说朝廷上的事,可连日来贩卖考题的事搞得光鹿院是草木皆兵,他绝不相信这个阴晦的王爷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当然他更不允许张啓之肆意欺骗和利用张姮;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可是他现在没证据跟张姮揭露一切。

        张姮见他不语,压着怒气劝道:“老师忙了一天或许累了,没事就请回去吧。”

        哪知温沨口不择言讽刺:“怎么,天暗了你知道避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沨是张姮的老师,虽然他洒脱不羁,可这不代表张姮能容忍他的口无遮拦。

        温沨面色阴沉道:“难道我说得不够?!你和他,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自己没数吗?如此漠视礼法,你真当自己是公主就可以只手遮天,可以随便做这种□□事!”

        “住口!”张姮忍无可忍地喝止他:“是,张啓之他是皇帝姑母的孙子,论辈分是我的叔叔,可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淡泊。又何况,他对我有心,我也对他也有意,所以我不在乎!”

        张姮或许已被所谓的爱冲昏了头,可现在的她认定张啓之是她心中的一缕晨光,是她的支撑,所以她不允许有人污蔑他,她要维护他!

        “好,好,你说的好,如此不羁不愧是我教出来,好”温沨只觉得自己很难堪,不是跟张姮的吵架,而是为自己那真正龌龊的肮脏心思终是不堪一击的,也不再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府邸。

        因为科举,现在又开始宵禁了,寂静的夜路上,温沨似乎真的像一缕魂魄四处飘荡,显得那么可怜。然而同样身在黑暗,张啓之却充满了异样的光辉,他就在一个巷口,等温沨路过后好似奚落:“看来温夫子没骂动您的学生。”

        温沨回身怒目而视,上去揪住张啓之的衣领警告他:“收起你那些阴谋诡计,不准再靠近她!利用一个女子你张啓之算什么?!”

        对此张啓之却笑了,昏暗中,显得分外阴险狡诈。他示意翟武放下剑,悠然对他道:“男女相悦两相知,这可不是夫子课本中不允许的事。”

        温沨怒斥:“你!你们这是在□□!”

        张啓之却笑道:“这是理由吗?是你拒绝她和我在一起的理由吗?”

        温沨哑然,感觉自己的内心暴露无遗,张啓之此刻挥开他无礼的手道:“夫子,您是公主的夫子,这个枷锁是世人给你的更是你自己加铸的,你连自己的枷锁都挣脱不开,又凭什么拒绝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那是建立在你的欺骗和利用上。你窥伺朝廷十多年,你身边没有一个妻,可现在你却敢大胆地说情说爱,难道你不怕皇帝猜疑了?人一夕之间可以转变到这个地步吗?张啓之,你所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只在乎你自己,等公主她知道”

        张啓之却无所谓:“我不怕她知道,相反,我还很乐意你去说,将你猜测的一切真相都告诉她我都没意见。”

        “卑鄙!”温沨却怒骂他。可张啓之却不在意,不但不在意反而放声大笑:“承蒙夸奖,天已晚了,那本王就不便久留,告辞。”然后就在极尽猖狂中大笑离去,独留下温沨陷入黑暗。

        ——张啓之从不在乎外人对自己的评价,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十年的等待还要折磨人。只要能从这困牢中挣脱,即便换来的只有卑鄙两个字,他也不在乎。

        另一边,张姮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对温沨也不知是抱怨还是愧疚,她和张啓之或许注定不能走在台前,可是她又怎么能辜负他的情呢?不知为什么张姮想到了何净柔,她曾经说就算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甚至会长久的分离,可彼此心中有爱,那么就算天涯相隔一方,心中也有份情是暖着自己的。

        张姮不认为自己能做到那个境界,内心也止不住地想问问张啓之,爱和妻是否是在公平的位份。在她的认知里,有爱才是妻,那么妻无爱,还能是妻吗?

        她原不想去纠结这件事,可当感情切切实实降临了,又抓住了,就愈发贪心地想知道对方是否也和她一样的想法。

        寒月高悬,张姮再无睡意,坐在床上冥思苦想,可到头来又笑自己痴——你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呢?

        安歌今天没有退出房门,静静坐在窗边守着张姮,她内心也在纠结,替李珌纠结。

        按立场来讲,她当然向着自家王爷。而李珌和张啓之又不同,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喜好,特别是对张姮。在她的事上,李珌可以说是掏空了自己去对她,可他从未明说过。安歌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不算能称□□?更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或许李珌知道后,会跟温沨一样变得不正常吧。

        “安歌,我的事,你想告诉你家王爷吗?”张姮在昏暗的寝室里突然有此一问,安歌却第一次不知如何回答。良久,张姮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安歌道:“告诉他吧。”

        “你”安歌受命保护张姮,李珌更吩咐张姮的一切命令她都要服从,可这件事她却不想。

        “我知道你家王爷的心思,我也一直很感激他,但在我心里,安承是我的朋友,是挚友。所以这件事我不能隐瞒他,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还是错。”

        “隐瞒不好吗?”安歌有些不忍。可随即张姮道:“隐瞒也是一种欺骗,可我不想欺骗他。”

        “好。”安歌也不知这个字,自己是怎么脱口而出的。直到翌日放飞信鸽的手都是颤抖的,她真的无法想象这个犹如雷击的信函会给李珌带来多少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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