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炮灰修士
地面上发生的一幕，赵恒听的清清楚楚。
但他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能谈的都是筑基期前辈。自己炼气六层的散修就是一炮灰的存在。
蒋易峰也就罢了，二十娘只是表面和气，初次接触的人都会被她的外貌欺骗。这女人下手之狠，手段之酷毒。许多邪派修士都望尘莫及。
藏在地下的赵恒心思急转，考虑要不要赌上一赌。
这次真的是活该倒霉。
霸州处于燎原大陆边缘地带，有一狭长的地域同燎原大陆交界。每隔百十来年，燎原大陆的兽族都会发动战争，来燎原大陆掠夺人口和资源。作为回报，风原大陆的修士礼尚往来，也会往燎原大陆走一遭。
两个大陆的种族打打停停，纠缠几十年然后休息百十来年，几千年的光景就这么过去了。
但好死不死，距离上次的战争不过二十几年，兽族那边不知发了什么疯。怎么算他们积蓄的力量都不够，却再次发动战役。
偏偏怎么就赶上了，这倒霉催的！
地面上双方达成了暂时的协议。
逃离天安城的一方推出无涯子夫妇为代表。同蒋易峰谈妥了条件。至于其中内容，赵恒是无从得知的。他的神识再强大，也不过是炼气期。
出逃的人里赵恒也知道几个，但都不熟。对于筑基期来说，炼气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既不会炼丹药也不会炼器，更不是阵符师。存在感太低。
无涯子夫妇之所以被皇山盟重视，就因为无崖子是阵符师。虽然级别不高，但在天安城的蛮夷之地足以傲视群伦。
追回这十几人，蒋易峰暗里也松了一口气。当前情势危急，手底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别的人罢了，无涯子夫妇是必须留下的，不然真的没法和上边交代。
“待遇上我再和上边申请，回去保证不会亏待各位。”
蒋易峰笑微微的给无涯子下了个定心丸。
二十娘口气则依然凌厉。
“回去后好好干活，想偷懒是不可能的。上边有了指令，明早之前不回城报到，就直接格杀勿论。我来之前，有几个不长眼的炼气期小辈，胆敢冲击城主府。明早统一处理掉！算是给外逃的提个醒！”
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赵恒藏身的地方。
身子一僵，看来是跑不掉了。
二十娘这话看似吓唬，实则还真管用。
官道两侧的野地里陆续出现了三四个人，个个苦笑连连。
赵恒也在其中。对于修士，简单的遁术是基础技能。
“看起来不止我一个。”
出来的个个如是想到。
十个炼气期都不顶一个筑基。
冲击城主府？开玩笑！城主是筑基顶峰的修为，金丹期大能坐镇的好几个。炼气期的再冲动也不敢干这么没脑子的事。
就是个杀鸡儆猴的借口！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识趣，怕是真要丢了性命。后出现的几个相互打量，都觉得自己挺傻。
明显就是套！
放消息的人有意为之。都以为自己聪明，岂不知人家是故意的。在二十娘说话威胁的时候，赵恒就明白自己伤到了。
可怜这几年攒下的家当。好在性命还在。蒋易峰也说了，没准突破的机缘就在这天安城中。
想明白这些，赵恒心思通达。
“两位大人仁义，赵恒这里谢过。”
其他几个出来的也纷纷施礼，作为炼气期他们都不傻，就算是炮灰，死也是有概率的。现在不出来，真要是成为皇山盟立威的对象，那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五个回城后自己去报到。”
撂下这句话，蒋易峰、二十娘也不管他们几个，径自带无涯子夫妇一帮筑基期的驾法器走了。
赵恒心中酸楚，好在此类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也没什么心理障碍。拍拍身上的灰尘，他淡然起身，回去不一定是坏事，也许自己的命会由此改变，成为轰动大陆的一代宗师。
其他四个人也没什么办法，互相打量着也没什么相识的想法，可以想象，狼狈到这种地步的修士，出身还用说么。
远处黑沉沉的夜色亮起一抹霞光，赵恒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随即就呆立不动。
美丽的霞光瞬间照亮夜空，天安城的轮廓隐隐若现。
六个神兽所驾驭的马车由远及近，在夜空中绽放出光明。两个虬须大汉森冷的立在车前，面冷如铁。
马车上雕梁画栋极尽华美，神兽顾盼间神采飞扬，神俊无比。
车前的幔帘挑开，一个长相秀美，做侍女打扮身量匀称的少女站到车前。
“小姐，刚出了天安城。还是休息一会吧。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我睡不着，左右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出来看看景色。”
说话间又一个少女走出马车，在车前的栏杆前站定，无聊的伸展双臂，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
赵恒仰望的目光正好与后出来的少女相对，一瞬间他的大脑失去反应，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这少女的面孔。
无法形容的美貌，五官已经不能用精致来形容，配合的恰到好处。最不可思议的是少女的气质，初看高雅端庄，再一看又慧黠娇俏，等你细细再一次瞩目，又变成了清冷高洁。
她的双眸灿若晨星，美眸中闪现出好奇，娇媚，纯真无暇。
赵恒第一次发现，不同的气质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他只觉自己迷失方向。
见多了男人的第一面反应，少女淡淡一笑，宛若清冷的风吹拂山野，收回目光，地上这个青年略显狼狈，衣裳上沾染不少灰土。
“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玩的，小姐你又不听主母的嘱咐，回头我又要挨板子了。”
“你管我。”
哼了一声，小姐伸出如玉的小手，搭在侍女肩头。
“凝兰，你说话越发没了大小。看来不动家法是不行了。”
“小姐，我没有……”
马车来的快去的更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天边。
过了好半晌，赵恒回过神来，他做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年少慕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另一半的渴求也是如此。
以貌取人，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经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赵恒知道，美貌的事物可供观赏，却不一定能够拥有。
“别看了，那不是咱们能够触及的层次。小子！后出来的是云澜世家的大小姐。出身高贵，万年来他家出的美女，都是大陆所有青年俊彦的梦想。”
胖乎乎的青年发声招呼赵恒，五个人中就他没有迷失自己。
赵恒微笑颔首示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承了眼前青年的情意。
“我叫王泽，认识一下。”
伸过手，王泽主动示好。
“不用拘拿捆绑，咱几个炼气期的乖乖沿官道回到了天安城吧。”
其他人也回归正常，眼下还得回去卖命。地上的几个可没有势力地位，只能回去报到。
“咱们真够傻的！可怜我积攒多年的那点家当了。回去后指定没了。”
胖乎乎的王泽苦笑不已。
“这时候还惦记你那点家当，麻溜回去也许能抢个好点位置，晚了怕真得进得胜营和凡人们混了。”
“这话在理！咱们还是早一点回去，看这情形不止咱这一路，我出来时一起溜出来有百八十位，哥几个也别藏着掖着，马上赶路。”
几个人谈谈说说，使出吃奶的力往城里跑。
到了城门口，几个炼气期的守卫倒没难为他们，略一打量就示意他们进去。
按蒋易峰的要求，赵恒几个到城主府的修士点报到。
修士点是常规设置，平时负责天安城各级修士的管理。离得老远，就发现修士点人声鼎沸，七八十个炼气修士闹哄哄的聚集在一起。
修士们在报道。
只怪赵恒几个跑的太给力，离城时候没想过回来，跑的远回来就吃亏了。
瞧这架势还是晚了。
赵恒暗骂一声，想着储物袋里可怜的灵石。摇摇头还是打消了意图贿赂的想法。只能赌自己的运气。
等了好半天，眼见还剩七八个的时候。刚一松口气，负责登记书写的修士麻溜地开始收拾册页。旁边一个拉长腔调:“四灵营修士满了，余下的一律归先锋营管辖。”
“排好顺序，开始登记先锋营。”
赵恒前面几个修士轰一下就炸了。
“这就满了！？看前面的数量还该有余额啊。”
“您老宽容。也不差我们几个，就都收到四灵营吧。”
“马上就开战，把我划到四灵营替补也没意见，大人。”
王泽在最前面，手底下捅捅咕咕。登记的手一甩，硬邦邦丢出一句话。
“名额满了！”
脸色灰败，王泽却不敢出言顶撞。赵恒往前挪了几步，轻轻碰了碰他。他们身后，又出现了几十个新来的炼气期修士。
“咱往后拖拖，看有没有机会。”
王泽明白赵恒的意思，登记的没看得上他拿出的东西。
为今之计只能等等看，天安城最差也就是先锋营。四灵营也不好，但毕竟都是修士。
几个人一使眼色，慢慢挪到了一边。他们都是散修，没势力没背景。不然能傻蛋到让人忽悠跑路。
几个人商量半天也没什么办法，跑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落下的都便宜报信的人。他们的灵石加一起也就几百块而已，如今情势紧张，这点人家根本看不上。
实在没法子就得去前锋营。赵恒心下寻思。不经意间，他在新出现的修士中看到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忽悠他出城的。
这个人名叫真真，易容改貌成一个中年大叔，在新出现的炼气修士中并不起眼，面容枯黄粗糙，两个胳膊细长。
赵恒与王泽几个聚到一起，研究看有什么法子进入四灵营。神识却留意那个真真，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按常理，欺骗他们逃跑就是为了钱财，钱财到手了自有手段离开。做这个都有背景，自成一个体系。
二十娘话里的信息量极大，稍一思量就知道天安城有意为之，故意找人放话。原因很简单，图修士们的钱财资源。
真真就是发消息的，难道又来前锋营做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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