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他醒了
国庆节当天。
杜月凝找了个借口，今年没回南州过节，到现在周寻还没醒，她实在是不放心回家。
看着还安静睡着的人，她有时候觉得委屈心疼，但有时候还觉得有些生气。
他做错了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地睡着，也不起来解释，也不哄她。
她还眼巴巴地每天守着他。
杜月凝拉开窗路，温热的风吹了进来，带着点儿院子里的花香，冲淡了屋子里的消毒水味儿。
她拉开椅子，坐在病床旁边，手撑在床边，掌心拖着下巴，轻叹了口气。
“周寻，你还不醒过来吗？”
“我还生气呢……你一点都不怕我生气……”
说着，她戳了戳他的手背。
“医生说你的情况很稳定，两周就能行，可是现在都第三周了，你还没醒。”
杜月凝叹气，语气带着威胁，“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回家过节了，因为我不回家这件事，我妈骂了我好半天。”
“但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也有脾气了，也会顶嘴了。”
说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些发酸，这些还是他一点点教育她的，把她埋在沙子里装鸵鸟的脑袋拉了出来，让她变得比以前勇敢，也比以前有信心了。
他出任务的这小一年的时间，她嘴上心里说着不要喜欢他，不要想着他。
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努力。
突然，杜月凝握着的那双手微微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回握住，力道很松，但是她感觉出来了。
她愣住，傻了三秒，讷讷抬起头，惊讶地张开粉唇，专注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接着就看到原本睡着的男人，动了动睫毛。
眉毛似乎也拧了一下。
然后他微微眨动了下眼皮，终于睁开了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他脸色很苍白，唇色也很淡，有些艰难地扯动嘴唇，气音道，“是……吗？”
听到周寻的声音，杜月凝才如梦方醒，酸涩涌上鼻头嗓子还有眼眶，眼泪说涌就涌，嘴巴瘪着往下垂着嘴角，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寻嗓音很哑，说得也很慢，“哭……什…么？”
杜月凝抬手狠狠擦着脸上的连累，脸颊都被揉红了，她又哭又笑又气，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指，“你还问我哭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好烦啊……你还睡着么久……你就不怕我生气不来看你，再也不理你了吗！”
明明之前想好，周寻来了一定不跟他发脾气，等他好了再算账。
但看到他好好睁开眼，跟她说话，她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忍不住控诉。
就像摔倒在地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慰的怀抱。
“对不起。”
他病态的模样，配上微垂的眼尾，看起来无辜极了。
一点都不像平时气势十足的样子。
杜月凝抽噎了一声，擦擦下巴上的眼泪，哭了这一会儿她才真实地觉得她的周警官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你等一下，我、我去叫医生！”
说着，她忙不迭就要起身，却被人先一步拉住了手指。
周寻这会儿没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但她还是听话地转身看他，以为他不舒服，语气着急，“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寻艰难地勾唇笑了下，“按铃。”
奥！
杜月凝脸红了起来，一着急起来脑子就不管用了，她嗯了一声，探身过去按了床头的护士铃，说他已经醒了。
医生围过去给周寻检查身体，杜月凝自觉让到一边，红着眼睛盯着他，竖着耳朵等着听医生说什么。
“情况挺稳定，目前算是恢复的不错，但也不要大意，还是要注意好好休息，暂时先不要吃东西，明天开始可以吃流食”
医生说完，转身看她，“姑娘你是家属吧？帮忙看着点。”
杜月凝愣了下，她视线落在周寻身上，正好迎上他带笑地实现。
她脸颊轰然一热，桃粉色爬满耳朵脖子，“算……算是吧。”
“周警官，你这女朋友不错啊，你住院以来一直陪着！”
周寻笑着点头，没否认。
杜月凝有点无语，他怎么好意思。
“才不是！”
医生：“什么？”
周寻笑，“我还没追到。”
医生了然，“姑娘不错，把握住。”
“自然。”
国庆假期结束以后，周寻已经恢复地挺不错了，能自己坐起来，还能下地站一会儿，来回走走。
看他恢复地越来越好，杜月凝心里的大石头也渐渐落地。
上次跟医生开完玩笑以后，杜月凝没接这个话茬，周寻也没主动提，她不知道周寻是怎么想的。
对他撩了以后又不负责，有些生气。
但是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所以想等伤好以后再说？
杜月凝垂眸思考，忍不住问，“你昏迷的时候，什么也听不到吗？”
周寻疑惑地“嗯”了一声，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什么？”
周寻黑亮的眼眸透着不解，略长的碎发垂在眉骨，微微遮住眼皮。
他现在唇色恢复如初，红润抿着，阳光落在他脸侧。
活活就像一个从天上掉落下来的唇红齿白的仙人。
杜月凝心口猛地一颤，视线像是被他的美貌给烫到了似的，猛地移开，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没出息，总是为色所迷。
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后来相处是这样，现在还生着气呢，还这样！
没出息！
她抿唇，有些泄气，“就是……你昏迷的时候有听到我说话吗？”
周寻嘴角浅浅弯起来，原来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隐约能听到。”
“……”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记得了。”
杜月凝紧张的心脏忽然放松，幸好是不记得了，不让她觉得好尴尬啊，上次她那么主动地追，这次她才不要那么主动，再说了他都没有把话讲清楚，还没有给她道歉呢。
想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
明明生他的气，她还每天巴巴地过来，好像很没骨气，这不是就是明摆着在告诉人家。
我没生你气，我还挺喜欢你的！
到了输液时间，小护士拿着输液的东西走进来，朝着杜月凝笑了笑，“来了。”
杜月凝应了声，这段时间她也算是跟医护人员混了个脸熟。
起初大家还挺迷周寻的脸的，这世道找到帅的不容易，而且他不仅帅，身材还超级有料，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但是看着杜月凝，大家的热情也冷了一半，后来不知谁打听到这不是周警官的妹妹，还听到他的同事喊她嫂子。
完蛋，热情彻底冷却了！
小护士扎针技术了得，虽然抬起周寻手时有些脸红紧张，但还是一下就搞定了。
她弄完后还朝杜月凝眨了下眼睛，“男朋友很帅啊！”
“……”
听到这话，杜月凝觉得不能再这样了，现在全天下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了。
不能这样，才不要让他觉得自己随便就见到一个“便宜”女朋友。
于是杜月凝开始隔几天来一次，还冠冕堂皇地说她工作太忙了，来这里看她是为了看看他伤好的进度，好看看什么时候采访。
周寻抿着嘴角笑，配合她演戏。
徐延也觉得好笑，有次偷偷问他，“队长，你这是跟嫂子耍花腔呢？”
周寻早就知道他们私底下叫杜月凝嫂子，也知道这姑娘没反驳，就那么应下来了。
但是她应归应，知道她的心思归知道。
两人在一起，不能这么草率。
从两人认识到分开到现在，总归是他亏钱了杜月凝，没有好好对待她的感情，而这姑娘在他昏迷时嘟囔的话，他不是完全不记得。
出任务以前，他纠结于自己的家庭，纠结于自己的职业，更纠结于她的父母，想着两个人分开才是对她更好的方式。
但是在他真的中弹那一次，他遗憾亲手把喜欢的姑娘退了出去。
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她的笑脸。
所以他想自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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