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菊池野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已经差不多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胸腔里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只因为坐在面前的椎名司晃身高马大，还散发着成熟男人该死的魅力，让他这副19岁的身体短暂地产生了自卑。
但是同龄才是王道。
“用敬语。”下午的时候，灰原哀还是拿着问题来问菊池野了，顺便提醒了菊池野一句，她年纪更大些。
此时的菊池野还趴在床上，只能用后脑勺朝着身后的哀酱，但是光听到哀酱在他身边办公就无比开心。
他的要求的确是低，所以攻略值也毫无起色。
房间里只有两人，菊池野突然想起了椎名司晃上午时候问他的事情。
“会觉得困在这里无聊吗？”
灰原哀并没有停下处理化学反应梳理的手，淡然回道：“跟无聊比起来，命更重要。”
自从医院爆炸案以来菊池野一直没有洗过澡，刷牙这件事情还是今天中午才想起来做的，他这几天过得太狼狈了，算是与床为伍。
头发也有点长了，不知道还有几天才能活动。
“怎么不说话了？”灰原哀戴着眼镜，上午的时候还没有，菊池野觉得或许是椎名司晃的到来吓到了她，于是又再加一层伪装。
“在想头发有点长了，胡子好像也要剃了。”说着他把手机拿了出来，准备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现在的邋遢样，结果刚打开就看见了身后人的背影。
一开始只是一侧的肩膀，菊池野一点一点挪动手机，直到看到背后人完整的模样才罢休，但前后时间不过七八秒，他太害怕被灰原哀和观众察觉到心思了。
一个是怕被抓包，一个是怕又说他痴汉行为。
就这样，他有时候拿着相机看自己，有时候拿相机看身后的人，来来回回好几次。
“你……”灰原哀突然回头，菊池野迅速锁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不用藏，我没有要说你自恋的意思。”灰原哀开口：“我是想问，是不是该叫间医生来给你换药了？”
自恋？菊池野这才看见灰原哀的笔记本电脑映照着他的床头灯，那么刚才他举着手机，灰原哀是完全能在屏幕上看到他屏幕亮着的？
那就自恋吧，菊池野接受事实，然后拿起手机给间黑男打电话，现在的时间的确应该换药了。
“怎么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用心记着，呆呆的。”灰原哀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出门准备离开，留下三个字让菊池野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喵呜。”门忽然打来，一团白色探着脑袋进来。
“小雪，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灰原哀蹲下身来：“真是，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菊池野努力侧过身子，看见门口的灰原哀虽然说着训斥的话，但是笑得灿烂，手也一直在小雪头上摸着。
从前哀站有过一个很高跟帖数的问题，叫做“你觉得什么和哀殿最配”，位于前几名的回答有哈雷摩托车，有圣诞俏皮装，甚至还有猫耳和水手服。
但菊池野觉得实验服才最配她，就像此刻一样真实地做自己，因喜欢的事物而真心微笑。眼前可真是一副哀迷们挤破头拼尽命想看的画面，也怪不得菊池野看呆了。
灰原哀怀中的小猫似乎是察觉到了这束炽热的目光，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又是“喵呜”一声，似乎在打招呼。
菊池野的心已经萌化了，灰原哀也看向身后的人。
“想抱它？”
菊池野惊喜道：“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只不过它平时性子冷，一点也不亲人。”
菊池野笑了笑，捂住嘴心想，怎么和她的主人这么像。
白白的一团跳到床上，先是用身子蹭着扶手，又左右闻来闻去地往前走，菊池野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回过头来看着它一步一步走来。
猫这种生物警惕性很高，菊池野的“不作为”反倒让它越来越接近，最后用鼻尖碰了碰菊池野的胳膊。
有点凉还有点湿。
“喵呜。”小雪停止了它的步子，在原地看着菊池野，似乎在好奇他怎么不动，也或许是不确定前面等待它的是什么，所以只好犹豫不前。
只是它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两脚兽会趁自己不备就伸手揉了上来。
菊池野笑得很开：“被骗到了吧。”
“猫天生傲娇，你越是表现得喜欢它越是逃避。”他一边分析一面尽情地撸猫，嘴角都要到耳边了，连猫猫身上都好香，似乎是哀酱房间的味道。
“还认识我吗，一定还认识吧。”揉肚子的手感好好，不过逼格点毫无征兆地掉了。
正在撸猫的菊池野一下子调整音色：“好像胖了。”
灰原哀一只手把正在享受的小猫提溜起来：“一整个贪吃鬼，不胖它胖谁。”
眼神还是分外宠溺。
真好，菊池野都想魂穿猫了，真正的人不如猫系列。
小雪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说它坏话，抗议般又喵了一声。
“小雪还是很亲人的。”菊池野总结道。
“呵，明明脾气大得很。”间黑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已经开始往生理盐水里注入各种药剂，“也就偏袒自己的救命恩人。”
灰原哀也很吃惊间黑男的突然出现，自己刚才走神了？
间黑男话里有话，菊池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是在说灰原哀对待自己也不同。
“可能是间医生你脸上的疤痕吓到它了吧。”他不想灰原哀尴尬，无论什么时候。
“哦？那么它也不亲家入那家伙，难道她也长得吓人？”间黑男把点滴挂在架子上，看着菊池野怼道。
“说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吓了间黑男一跳，原来是椎名司晃。
菊池野憋着笑，椎名司晃则满眼只能看见抱着猫的灰原哀，都快忘了自己匆忙进来的理由。
“猫？”他刚走近一步小雪就缩回了灰原哀怀里，甚至还带着警告的呜咽声。
“所以哪里亲人？”间黑男就题发挥。
“可能是他们太热情了，会让猫咪觉得前面有陷阱。”菊池野攥紧拳头好让间黑男找到血管，如今他的手背已经青紫一片。
间黑男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完整的皮肤，轻轻将针头刺进，悠闲地说道：“原来热情代表着陷阱，哀酱你怎么看？”
灰原哀并不怎么想理他：“一只猫的个猫喜好，你们完全是想多了。”
说完就开门走了。
“我就说脾气不小吧。”间黑男开始处理菊池野背上的绷带。
椎名司晃虽然没有听懂他们聊得具体是什么，但大抵猜出了他们的话与灰原哀有关。
菊池野背上有好几层纱布，越揭开血的面积越大，间黑男的动作也慢慢慢下来。
“偷学医术？”间黑男半开玩笑，手下又揭开了一些，创面实在是太大了，只有周围稍稍结痂。
椎名司晃午后一直拿着望远镜看对面咖啡馆的科恩，科恩的行动太诡异了，本以为是一时兴起，却足足待了几个小时，他一定盯住了这栋建筑物里的什么，不会是发现了哀酱吧！
他本意是想来和菊池野商量的，可是看见他背上的伤口，他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顶着这么严重的伤出来，又是怎么还能如此谈笑风生的，系统可不负责止疼。
“椎名？”
椎名司晃回神：“啊，我没事。”
菊池野：“感觉你神情很奇怪，是发生了什么？”
间黑男重新在伤口上上药，菊池野眉头一皱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一会儿鬓角就出了一层薄汗。
正常人疼成这样真的还能正常思考？
椎名司晃一瞬间对菊池野肃然起敬，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某人虽然疼得要死，恨不得要把背上的肉全部挖掉，但是为了逼格点是绝对不会吭一声。
“有话直说。”菊池野想分散注意力。
椎名司晃看着比自己年纪小的高中生，揉了揉眉头：“你真的比我更适合这里。”
菊池野不解：“嗯？”
“能忍啊，我到现在连最基本的这一条都做不到，话说你现在说话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觉得牵动伤口很疼？”
菊池野：“怼你十条街还是可以的。”
很好，挺有精神的，椎名司晃觉得科恩这件事情耽搁不得。
“科恩应该是发现了哀酱，他就在对面一动不动，一杯咖啡一桌点心就是一下午。”
菊池野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手机上剩下的几个红点离广夏町很远，打了个哈欠：“没事，他盯这里是因为其他原因。”
椎名司晃：“其他，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吗？”
菊池野被逗笑了：“是因为这栋建筑物里的人。”
“说了等于白说。”椎名司晃摆手，感觉自己在听废话文学。
“你没有注意到这栋建筑物里的人有点怪吗？”
椎名司晃已经来了小半天，他不是没发现任何问题，只是写字楼的人不都是行色匆匆，目光会下意识地多看人几眼，打电话起来也小心翼翼的，虽然心里觉得毛毛的，但是还没到要去怀疑他人的地步。
“有点，然后呢？”
菊池野：“这里是fbi的大本营。”
椎名司晃一下子坐不住了，眼神朝间黑男看去，似乎是想佐证菊池野的话。
“我也是。”间黑男回道。
“我靠！”只见他原地转了两圈，“菊池野你牛掰，你一个……”
“椎名。”菊池野将手指放到嘴边，他还没和这里的人说起过自己与酒厂的关系，必须要及时打断：“我还不是fbi的人，我们仍然只是调查署的探员，只是现在战线一致。”
他说“只是”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椎名司晃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我们都替你争取过了，怎么，委屈了？但我们这都把你接来治疗，也算是够意思了。”间黑男刚包好纱布，下面一层却已经肉眼可见渗出了血。
菊池野嗤笑道：“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明明是钱。”
但科恩一直在这里待着确实也会吓到哀酱，间黑男走后菊池野就又拨通了科恩的电话。
“喂，车站根本没人，你去哪了，你怎么不在医院？”科恩先发制人。
“这点小伤不需要在医院，我发现了她的行迹，但是也跟丢了，我打电话是想让你来跟我会合。”
对面的科恩十分兴奋：“在哪？”
“一家接近城郊的青年旅店。”
昨天还在米花町的车站，今天就去了京都……不过似乎也很合理。
“确定吗？”
菊池野继续忽悠：“我只见过她一次，要确定你就来。”
“你拍张照片我看看。”科恩也留了个心眼。
菊池野打开相册，找到某张照片后截屏剪裁，抹去可能会被反追踪到时间和地点的可能性，没等椎名司晃看清就已经发了过去。
“？”椎名司晃很疑惑，但是菊池野的电话还没打完，他只能耐心等待。
那边的科恩好像是已经相信了，菊池野笑着放下手机。
椎名司晃紧接着问道：“你发了什么？”
菊池野把照片点开：“这个。”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生，头发是茶色，但是看不见正面，电脑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而且一张照片上菊池野的脸就占了一半。
照片上的地点明明就是这个房间，甚至角度都是菊池野趴着拍摄的。
“你居然偷拍合照。”椎名司晃看了眼灰原哀坐过的凳子。
“奥，你要去说？不会吧，都快三十了还天天想着打小报告？”菊池野随意地转着手机，他笃定椎名司晃不会这么无聊。
椎名司晃：“你把他骗去京都之后呢，怎么去找这个所谓的城郊小旅店？”
“这还不简单，拔出电话卡玩失踪。之后再解释被算计了被发现了，手机被人扔河里泡了，人差点就剩半条命。”他想到了更妙的主意，整个眉毛都飞了起来：“到时候我就跟琴酒说科恩没有及时赶来才造成雪莉逃走，下次就逃去北海吧，他们最好别记起有东京这块地来。”
菊池野一边沉浸在将酒厂耍得团团转的快感里，一边还要忍着想给自己鼓掌的激动。
后来菊池野也确实也这样干了，他看着代表科恩的点远在京都就觉得很好笑，更好笑的是基安蒂过了两天也跑了过去。
日子变得舒心起来，但是一通电话把菊池野拉回了现实。
“期末……期末考试？”他还以为已经是暑假了。
日本高三的暑假期末考试，过了皆大欢喜，不过就要补习。
“松本同学说可以给你送复习资料，菊池同学你怎么回事，已经足足两周没来上课了。”
原来这么久了，菊池野表示他毫无知觉。
班主任训斥的声音还没停：“你的成绩不错，可不要再外面跟着不好的朋友学坏了。”
嘶，这倒真的没有，但是松本和辉主动要求给他送复习资料，这点太让人在意了。
这通电话不应该接，说不定就是松本和辉用来试探他的。
“老师，我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在京都，复习我会自己看着办，考试时间是？”
“下周日。”
只剩不到十天了，菊池野当时还夸下海口要考第一……
“谢谢老师。”
要命，无从复习。
挂断电话后下午就来了三个人，菊池野皱着眉头看着许久未见的小学生，预感不是很好：“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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